多年前的真相

  李红手中攥着一把长剑,一剑便朝白瑾瑜砍了过来!
  她说房内怎的有人说话,原来是这个贱人回来了!
  无论护法待她真心还是假意,他今日来的目的,便是要将她接走,日后她便不用再在村子内受苦了,就是因为这个贱人,护法才不知去了哪儿,不知还会不会再来接她!
  她今日已经将话说破了,全村人都将她当做了娼妇,她日后在村内也没法呆了,全都怪这个贱人!
  “你明知道自己打不过我,又何必要找死?”
  白瑾瑜的眸色冰寒。
  她身上的气场极强,竟生生的将李红镇住了,李红握着长剑,双手发抖,竟是没敢砍下来!
  阿玉眉头微蹙,缓缓摇了摇头,也想要李红就此收手。
  李红双眸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的笑意有些诡异。
  她冷冷剜了白瑾瑜一眼,转头便离开了此处!
  好!
  我没法过日子了,日后谁都别想好过!
  “她是要去哪儿?”
  白瑾瑜蹙眉问罢,阿玉摇了摇头,俨然他也不知道。
  不知为何,白瑾瑜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会出什么大事。
  尔后,白瑾瑜便问了阿玉,村内是否有寄信的地方,阿玉点了点头,白瑾瑜便重新给丁煦羽写了一封信,让阿玉前去寄信了。
  等阿玉回来时,白瑾瑜终于松了口气。
  在村内寄信,速度虽是慢,但凤凰城是在祭阳国境内,此处距月家不远,相信煦羽很快便能收到信,前来此处寻她了!
  白夜给白瑾瑜下的毒,一日便会发挥作用,如今快到了一日时间,白瑾瑜的身体,已隐隐有些不适了。
  白瑾瑜转眸望向了窗外,眸底掠过了一抹冷芒。
  她得快些离开此处,易容成黄护法的模样,问白夜要解药。
  阿玉双眸一动,在白瑾瑜掌心中写了一句话。
  ‘你要回去了么?’
  “要回去了。”
  ‘能不能带我一起。’
  阿玉写罢,白瑾瑜怔了一怔,笑着道:“阿玉,你想跟着我?”
  ‘暂时跟着,我不会跟太久的,等我寻到了属于我的地方,我便离开。’
  “若是你愿意,你便跟着罢。”
  ‘恩。’
  阿玉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想要等白瑾瑜再歇息会儿,便同白瑾瑜一道离开。
  白瑾瑜盘腿在此处吐纳了起来,很快便入了定,等到内力在她体内循环了几个大周天,她才睁开了双眸,朝着窗外望了过去。
  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雨,不时透过窗户,吹到白瑾瑜胳膊上些许,酥酥麻麻的,带着些寒意。
  “阿玉,我们该走了。”
  白瑾瑜话罢,阿玉在白瑾瑜掌心上写了一句话。
  ‘你冷么?’
  “有些。”
  白瑾瑜点了点头,如是道。
  阿玉转过了头,便离开了房间,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拿来了一件厚重的白色披风,另一件白色齐膝马甲,放在了白瑾瑜身边,眸色淡漠。
  阿玉猜到了还会下雨,给白瑾瑜买青衫时,便又花了一些银子,买了厚重些的衣裳。
  村子里的衣裳一向卖的不贵,这几件衣裳加起来,不过百文钱罢了,料子虽差,却是能保暖的。
  “多谢。”
  白瑾瑜同阿玉道了声谢,便将马甲穿在了里面,另穿上了长袖披风,扣住了胸前铁制的麒麟子母扣,系住了腰间的衣带,顿觉暖了不少。
  尔后,阿玉便又走了出去,等到他再回来时,手中便多了两件带帽的长斗篷,给白瑾瑜披上了一件,另在自己身上又披了一件,一边带着白瑾瑜出门,一边在白瑾瑜手心写起了字。
  ‘斗篷是她买的,一直放在家中,还未穿过,你介意么?’
  李红平时买的衣裳太多,根本穿不完,便都在箱子里堆着,这两件斗篷便是她堆在箱子里的。
  “无事。”
  白瑾瑜摇了摇头,阿玉带她出了房门,便从门口拿起了一把大伞,将其撑开,正巧够两个挡雨。
  白瑾瑜出了院门后,便看见了一辆马车,有车夫正坐在马车前面等着。
  阿玉刚刚出门这般久,便是去雇马车了。
  ‘我们去哪儿?’
  阿玉垂下了好看的双眸,在白瑾瑜掌心写了几个字。
  “凤凰城。”
  白瑾瑜话罢,阿玉怔了一怔,却也没有问些什么,很快便给了车夫银子,带着白瑾瑜一道坐上了马车。
  马车朝着凤凰城而去时,阿玉一直抬眸望着白瑾瑜,好看的眸中透着暗芒,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她为何要去凤凰城。
  她是凤凰城中人,还是到凤凰城中有事?
  这会儿雨越发的大,天气也越发的冷,阿玉见白瑾瑜一直用衣袖遮着手,便将包裹打开,从中拿出了一只手抄,递给了白瑾瑜。
  手抄内含着厚厚的绒毛,看起来甚是暖和,白瑾瑜道了声谢,便接过了手抄,将双手放在了里面,透过车窗朝外望了过去,丹凤眸微眯。
  照这样的速度,差不多到第二日清晨,便能到凤凰城了。
  只是……到时候,她身上的毒,不知会不会扩展到全身。
  很快,阿玉也拿出了一只手抄,将其放在了膝上,双手插了进去,呼吸逐渐变得轻缓绵长,看样子似是睡着了。
  他连睡觉的时候,坐姿都这般端正,似佛陀般圣洁,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白瑾瑜无意中望向了阿玉,她看了几秒,又望向了他包袱中露出的几本经文,声音清浅:“我想,我知道你的归宿在何处了。”
  阿玉睫毛微动,也不知是否听见了白瑾瑜的话。
  白瑾瑜此次运起好,马车一路向前,直到第二日清晨,都没有再遇见洪水,马车再往前走上几里地,便能到达凤凰城了。
  车夫不敢接近凤凰城,便将马车停在了此处,恭敬道:“姑娘,您是尊贵人,我是下贱人,这凤凰城门口是万万去不得的。这儿已离凤凰城不远了,您走不了几步,便会到了,姑娘便在此处下车罢。”
  车夫今日听说凤凰城的人来了村内,又见白瑾瑜要去凤凰城,便猜测白瑾瑜是凤凰城的大人,言语之间尽是谨慎小心,生怕得罪。
  阿玉听罢,便推开了车门,扶着白瑾瑜的胳膊,带她一道下了马车,清晨第一缕阳光映在阿玉脸庞上时,衬的他眉眼如画。
  白瑾瑜下了马车后,堪堪到阿玉的脖颈处,阿玉生的高挑,比白瑾瑜足高了一头,任谁都看不出,他尚是年幼的少年。
  “阿玉,你饿不饿?”
  白瑾瑜问罢,阿玉点了点头,尔后,白瑾瑜便同他寻了一个客栈,去吃了些饭菜。
  茶饱饭足后,白瑾瑜倒了一杯茶,推到了阿玉手旁:“对了,阿玉,你多大了?”
  阿玉用手在桌上写了几个字。
  ‘来年一月,便十六了。’
  “还小。”
  她原想将阿玉介绍给连青玉,可现在看来,两人差的有些大了,倒是不合适。
  外头的雨还未停,白瑾瑜单手托着腮帮子,显得有些慵懒,朝窗外望了过去。
  她身上的毒……越发的重了,如今就连呼吸都不畅了,得快些寻到白夜啊。
  待会儿得买些易容的东西再走,直接以黄护法的面目,去见白夜。
  白瑾瑜全然不知,她这无意间的动作,在旁人的眼中,是何般的风华。
  阿玉喝了口她倒的茶,双眸微眯,望了白瑾瑜许久。
  这一副画面,似是刻在了他脑海中一般,多年后都挥散不去,成了他的心魔。
  阿玉并非生性单纯良善,他只是读经文读的多了,生了一颗慈悲心罢了,这些年来,若非经文在他心头压着,杀人放火之事他都干得,从小的生存环境,早就让他的性格扭曲了。
  此刻乃是清晨,来客栈的人不多,一楼这般大的地方,也就只坐了白瑾瑜和阿玉两人罢了。
  就在这时,客栈的门便被“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个身着黄裳,容颜清秀的女子,手中握了一把长剑,便朝客栈内走了过来,在她的身后,还跟了十几个男子。
  “小二,你们这儿都有什么菜?”
  女子正是黄灵儿。
  黄护法离开凤凰城后,黄灵儿左右等不到黄护法回来,一时坐立不安,便带着黄护法的部下,一道离开了凤凰城,想要去寻黄护法。
  白瑾瑜听见黄灵儿的声音,双眸微暗,转眸朝黄灵儿望了过去,恰巧同黄灵儿四目相对!
  黄灵儿瞳孔放大,面色煞白如纸,声音尖利:“白瑾瑜?”
  父亲已经离开了这么久,她怎么还未死?
  白瑾瑜单手托腮,冷冷地朝黄灵儿望着,身上自带一番气场。
  “我又不会鬼,黄小姐何必这般怕?”
  白瑾瑜淡淡道。
  黄灵儿深吸了口气,攥紧了衣袖,嗤道:“谁怕你了?”
  是不是父亲有事耽搁了,还未来得及杀这个贱人?
  这时,店小二已经拿着菜单子过来了,他见此处剑拔弩张,一时心中害怕,将东西放在了黄灵儿面前,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儿,站在了后厨,只敢透过帘子朝着他们望着。
  黄灵儿见了白瑾瑜,气都气饱了,哪儿还有心思点菜?
  她唇角噙着冷笑,正欲寻白瑾瑜的麻烦,却无意间望见了阿玉。
  她怔了一怔,眉头紧蹙起来:“你这个哑巴怎么在这儿?”
  阿玉眸色冰冷,面上波澜不惊。
  “你认得她?”
  白瑾瑜低声问道。
  阿玉点了点头,在白瑾瑜掌心写起了字。
  ‘她来过我们家。’
  早在黄护法来村子接李红之前,黄灵儿便听到了风言风语,知道黄护法有续弦的打算,趁着黄护法不在,特意来此处见了李红。
  李红虽在黄家做过丫鬟,但当时黄灵儿还小,对李红并没什么印象,黄灵儿到村子内的那次,算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
  “你想入我们黄家的门,可以,但你以前既在黄家做过奴婢,便永远都是奴婢,表面上我尊你为夫人,背地里你是什么身份,便不用我多言了吧?”
  “你想如何?”
  李红冷冷抬起眼眸,转问黄灵儿。
  “将足以将你致死的秘密告诉我,算是我手中有你的把柄,好让你入黄家后,甘心做我的奴婢,否则只要有我在,这黄家的门,你便别妄想着进。”
  黄灵儿面透得意。
  即使黄灵儿这般羞辱,李红却还是选择进入黄家。
  对于当时的李红来说,黄护法还是她的挚爱,她只是想要离开村子,呆在黄护法身边罢了,其他的,并不重要,于是李红便将这些年来,一直埋在她心头的秘密,告诉了黄灵儿。
  一则,她嫁到村子内,怀了阿玉之后,越看丈夫越觉得恶心,便下手将他杀了,另将他抛尸荒野,因为李红隐藏的极好,村内无人知道是她下的杀手。
  二则,阿玉六岁以后,同李红一道生活着,李红一看见他,便想到了他爹,固执的认为自己这般惨,都怪他爹将她买了回来,连阿玉当做了仇人看待。
  再加上阿玉一说话,她就觉得厌恶,便买了能将人毒哑的药,混合着米汤,硬喂给了阿玉喝,自此以后,阿玉便不能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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