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在这里?
宫子墨此番离开皇城,之所以住在山洞内,不是因为逃得匆忙,未曾带银子住客栈,而是此处空气新鲜,且周围种满了草药,空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利于他们养伤罢了。
白瑾瑜眉头微蹙,沉声道:“陛下,宫敏之虽然已经死了,但宫山月并非是好对付的,我们悄悄地回去,千万别让他发现了,以免再生事端。”
“你放心,朕心中有数。”
宫子墨的眸色深沉,微微眯了起来,眸底增了一抹杀意。
半个时辰后,寒风便到了山洞之内,将宫子墨他们一道接到了山下,驾着马车,朝着皇城的方向而去,而其他禁军,则按照白瑾瑜的吩咐,乔装打扮成平民百姓,悄悄跟在了马车后面。
等白瑾瑜到了皇城之后,寒风又接到了密信,他将密信打开,垂眸扫了一眼,忙将马车停下停下,单膝跪在了地上!
“陛下,宫内发来密信,宫山月的人马已经尽数被俘,宫山月身受重伤,不知所踪,如今生死不明,宋将军已经派遣了大批人马去搜查它的下落了!”
宫子墨面色一喜:“这般说来,宫内的战乱已经被平息了?”
“回禀陛下,正是!”
“好,好!你立即回宫,朕要给宋将军他们论功行赏!”
“是!”
寒风话罢,便又驾起了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白瑾瑜坐在马车之内,眸色微深,掠过了一抹淡笑,攥紧丁煦羽的手腕。
狐狸长大了。
也不知道他此番歼敌,身上有没有受伤。
赵世南坐在白瑾瑜身侧,轻轻搂着白瑾瑜的胳膊,垂下了深邃的双眸,朝着枕在白瑾瑜怀中的丁煦羽望了过去,低声道:“若不是这个男人受伤了,我才不允许他躺在娘子的怀里。”
白瑾瑜无奈望了赵世南一眼,摇了摇头:“等我师叔来了,还得让他好好给你诊治诊治,你身上的毒,也不能再拖了……”
她真怕赵世楠神志不清的时间长了,便再也醒不过来了,到时候,大元便是群龙无主,必定还得再乱一次,不知又要死伤多少人。
到了皇宫之后,宫子墨便接见了宋将军和狐狸,同他们一起去谈政事了,白瑾瑜则带着丁煦羽和赵世南一起,前往了东宫。
同狐狸他们一道离开的,还有连青玉,沈默他们几人,此次大战,他们也有不少功劳,只可惜白瑾瑜来的有些晚了,她到宫内的时候,狐狸他们已经跟着宫子墨一道离开了,白瑾瑜也没能见到他们的面。
白瑾瑜到了东宫之后,则一直守在了丁煦羽的身边,寸步不离,眉宇间尽是担忧。
奈何过了许久,丁煦羽丝毫要醒来的征兆都没有。
“娘子,你看他身上都是伤,说不定是因为失血过多,才醒不来的。”
赵世南俊眉紧蹙,深邃的眸中,带着一抹迷惘。
“他身上大多都是皮肉伤,伤口不深,不至于失这般多的血,应该不是失血的原因,还是同中毒有关……”
白瑾瑜轻叹了口气,抬起了双眸,朝着窗外望了过去,喃喃道:“煦羽,你已经昏迷了这么多天,若是再不醒过来……”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
自从丁煦羽昏迷过去,白瑾瑜已经几日未眠了。
白瑾瑜面上虽不动声色,但每一秒……她都心如刀绞,疼痛的无法呼吸,身体已经疲倦到了极致,却如何都睡不着觉。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白瑾瑜双眸一动,忙抬起了头,朝着门口望了过去:“谁?”
“嫂子,是我!”
“门没有上锁,进来罢。”
白瑾瑜话罢,狐狸便推开了房门,手中拿着一根拐杖,费力地走到了房内,笑吟吟地朝白瑾瑜望了过去:“嫂子,我听说哥哥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白瑾瑜双眸一黯,轻轻摇了摇头:“解开了,但是……他已经昏迷了好几日,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狐狸那双发亮的眸,在一瞬间黯然了起来:“竟没有醒来吗……”
“你的腿怎的了?”
白瑾瑜眉头微蹙,注意到了狐狸手中的拐杖。
狐狸垂下了眼帘,坐在了一张椅子上,薄唇紧抿:“无事……在战场上受的伤,皮肉伤,没有动到骨头……对了,嫂子,连青玉他们此刻已经带着鬼兵离开了,白家士兵也已经走了。
他们原本是想要同你道别的,但大元内此刻极乱,他们生怕大元出事,于鬼门和白家不利,便立即离开了。”
狐狸话罢,从怀中拿出了一枚木簪,朝着白瑾瑜抛了过去!
“这是连青玉让我给你的,说是她自己雕刻的,她还说,日后一旦有空,便来寻你。”
白瑾瑜心中一动,伸手将其接过,垂下眼帘,朝着木簪望了过去,便望见了簪上刻的珍重两字,面上浮现了一丝淡笑,冰冷了几日的心脏,总算是暖了一些。
“想不到……这丫头竟还会雕刻物件。”
狐狸正准备说话,这时,他突然望见了站在白瑾瑜身后的赵世南,面色一变,猛地便站起了身,朝着赵世南指了过去!
“他怎么会在这?”
赵世南见狐狸指着他,眉头一蹙,面上增了一丝阴鸷,倒是将狐狸吓的不轻!
白瑾瑜生怕赵世南攻击狐狸,忙握住了他的手,将事情的经过,同狐狸讲了一遍。
“他如今神志不清,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见到他不用害怕。”
狐狸拄着拐杖,眸色深沉地朝赵世南望着,嗤笑了声:“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装傻,想要借机占你的便宜,嫂子,你让开,让我来试试他!”
狐狸将拐杖丢到了一边,踉跄地朝赵世南走了过去,从腰间抽出了长剑,直指赵世南的咽喉!
“赵世南,如今大元极乱,你若是再跟在我嫂子身边,而不回去,你好不容易才夺到手中的江山……可能又要易主了!”
狐狸似笑非笑地朝赵世南望着,看起了赵世南的反应。
赵世南眉头紧蹙,突然一阵的头疼,冷嗤了一声:“不……大元不会乱……不会乱的……”
他临走之前,在地上留下了一枚令牌,他的亲信拿着那枚令牌,可代他处理政事,有他们在,大元不可能会乱!
不会乱的……
大元是什么,哪里是大元?
“狐狸,你不用再试了,他不是装的,你去派信得过的人,将我师叔请过来。”
白瑾瑜眸色认真,朝着狐狸望了过去。
狐狸眸色微沉,轻轻地点了点头:“嫂子,不用派别人,我自己去便好!”
“不,你受伤了,必须歇息,听话。”
白瑾瑜摇了摇头,从怀中拿出了一张银票,及一张地契,朝着狐狸递了过去:“拿着!给你和莺灵留的!”
狐狸怔怔地接过了那张银票和地契,眸色发红,一时尽是红血丝:“嫂……嫂子……”
那张银票上的数额,是一百万两,宅子乃是大明皇城之内,最大的十座府宅之一,嫂子此次出手,未免太大方了些。
这个世界上,还从未有人待他这般好过。
“怎的了?”
白瑾瑜眉头微挑,不解地朝着狐狸望着。
狐狸此番立下了汗马功劳,这些银子和宅子,的确是他该得的。
狐狸忙摇了摇头:“不……无事,我知道嫂子是什么意思。”
“知道便好,既两情相悦,便好好待莺灵。”
“多谢嫂子,我懂该如何去做!我马上便去办事!”
狐狸话罢,便转头离开了此处,背影红衣蹁跹,俨然一个鲜明张扬少年郎。
狐狸不傻,知道这些东西,是白瑾瑜为他和莺灵未来成亲准备的。
白瑾瑜望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些发酸刺痛。
“几年前,煦羽应当也是这般吧……”
当时他一身红衣着身,天之骄子,不知是何等的逍遥快活,无忧无虑。
白瑾瑜先是一笑,尔后双眸一动,垂下了眼帘,朝着躺在床上的丁煦羽望了过去,轻叹了口气:“煦羽……”
你究竟何时才能醒来呢。
赵世南见白瑾瑜的神情有些落寞,他忙上前几步,猛地抱住了白瑾瑜的腰,倒是将白瑾瑜吓了一跳!
白瑾瑜伸出手,想要将赵世南推开,奈何赵世南的力气极大,她竟一点也使不上力!
“松手!”
白瑾瑜眉头紧蹙,看起来有些不悦。
“你为什么难过,娘子,我想要帮你……”
赵世南将下巴抵在了白瑾瑜的额头上,微垂下了眼帘,眸色难得温柔细致,声音也带着一丝浅笑,柔情似水。
“你身上余毒未清,神智失常,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罢!你快些放开,若是被人看见,便不好了!”
“呵,偏不,你是我的娘子,我为何怕被人看见?”
赵世南眸中含笑,朝着白瑾瑜望着,眨了眨双眸,他的眸中少了阴鸷之后,倒也是深邃好看,亮若繁星。
白瑾瑜长叹了口气,无奈摇头:“罢了,你如今神志不清,我也不同你计较,你告诉我,现在你都记得些什么?”
他身上的毒……不知有没有加重。
赵世南怔了一怔,眉头一蹙,刚开始回想,面色一白,头便剧烈疼痛了起来!
“若是感觉难受,便不必想了。”
白瑾瑜蹙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