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你这是强词夺理!
这些旁系家主和长老们都不是傻子,只听只言片语,便知是四长老想要了九长老的命,但他们也只是听着而已,不想参与他们两人之间的争斗,只想谋得平安。
四长老额头上太阳穴怦怦直跳,眸底带着一丝警告,咬紧了牙关:“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白瑾瑜缓步走上了台阶,坐在了白玉椅子之上,垂下了眼帘,望了望自己手上的冰戒,淡淡道:“众位今日虽说要议论家主之位,但这白家谁都知道,家主之位定是大少爷的,众位今日聚在一处,无非是在议论,大少爷何时继承家主之位合适罢了。
白家有白家的规矩,想必诸位也知晓,这白家家主之位,并非随便说说便能继承的,若按老祖宗的规矩行事,少说也要半月。可如今大少爷肩负皇命,须得修筑大运河,这大运河,少说也要半年才能建成,大少爷继承家主之位,依我看……至少要往后推迟半年。”
众人原准备这几日询问过老太太的意见,便让大少爷继位的,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白家也不可一直没有家主,大少爷如今虽在管着白家,但没有继承家主之位,始终是言不正名不顺的。
“只要一切从简,不过一日的时间,大少爷便能继位,九长老这般阻挠大少爷继位是何居心?莫非九长老还想要那个废物继位不成?”
四长老说罢,哈哈大笑了起来,旁人也都知道,四长老口中的废物,便是刚刚被南家赶出来的大小姐,一时满脸轻蔑冷嘲!
“若是让那废物继承家主之位,这白家怕是要沦为整个皇城的笑话了吧?”
“莫要再提那个废物了,我呸,让她继位,还不如从旁系中随随便便拉出一个弟子来继位!”
“都莫要再笑了,快先说正事罢,等到晌午,还得去向老太太禀报呢!”
不知是哪位长老说了一声,众人的笑声终于停了下来。
白瑾瑜坐在高位,听着他们口中的嘲讽,一双丹凤眸冰冷之极,攥紧了双拳。
若是这些人知道,他们口中的废物,如今便是位居他们之上的九长老,怕是会被直接吓死。
“不如就一切从简,后日便让大少爷继位罢了!时间长了,难免会出什么幺蛾子!”
“今日开始准备,后日让大少爷继位便罢了!”
四长老也淡淡的点了点头:“好,既然大家都觉得可以,那我们便……”
“本长老不同意。”
白瑾瑜的声音冰冷淡漠,在众人的心中激起了阵阵波涛!
“九长老,白家的确是有白家的规矩,但规矩是死的,人却是须得变通的,白家如今这情况,必须得一切从简!”
四长老冷着一张脸庞,朝着白瑾瑜望了过去,声音不含一丝感情。
“本长老还是那句话,做事须得有规矩,若是四长老不服,就别怪我将四长老设埋伏之事,向老太太抖出来了。”
白瑾瑜的声音冰冷,似笑非笑的朝着四长老望着。
四长老被白瑾瑜拿住了把柄,面色一阵白一阵,猛地朝白瑾瑜指了过去:“你……你这个女人居心叵测!”
“我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就算是整个屋子的人居心叵测,居心叵测这个词,也安不到我的头上!这白家的规矩不能废,你若是不服,只管寻老太太说理去!”
白瑾瑜眸色一利,直把四长老说的气急攻心,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来!
四长老喘着粗气,想要同白瑾瑜叫骂,奈何被气的一口气也说不出来!
一个长老忙站起了身,拍了拍四长老的背,给他顺了顺气,四长老这才感觉好了些,猛地坐在了白玉椅子上。
“好好!你这臭丫头牙尖嘴利,本长老说不过你,也不同你争,只让诸位家主和长老投票,看诸位的意见便好!”
“不行。”
白瑾瑜眸色一冷。
“为何不行!”
四长老死死地朝白瑾瑜瞪着,活生生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他们全都是你的人,自然是向着你的,让他们投票有何用?本长老主意已决,立即拟写书信,道我们今日议会商议的结果,是等大运河修筑完毕,再让大少爷继承家主之位,白家的规矩不能废!”
白瑾瑜轻启菱唇,右手轻点椅背。
诸位长老面色一变,觉得白瑾瑜这般做,着实是太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了!但如今四长老被她气出了伤,其他长老和家主怕枪打出头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四长老猩红着一双眼睛,右手不停的敲着桌子:“疯了!我看她是疯了!快把老太太请来,让老太太来主持大局!”
白瑾瑜嗤笑了一声:“议会本就是长老之间的会议,老太太年事已高,怎能事事叨扰?若议会都需老太太做决策,要你们还有何用?”
“白玉,你这是强词夺理!”
四长老神色狰狞,便轻握住了腰间的剑柄,对白瑾瑜生出了杀心!
让白夜早些白家家主之位,对白家才是极有好处的,这般简单明了的道理,四长老不信白瑾瑜不懂!
就是因为如此,四长老搞不清楚白瑾瑜的目的,心中才更为慌乱。
丁煦羽站在一侧,看清了四长老的动作后,眸中掠过了一抹冷意,将匕首缓缓抽了出来!
“呵,强词夺理?我今日所坚持之事,全都是老太太的意思,先前多次暗示,你们却硬是听不懂,非要我说明不可。我话已至此,该如何决策,便看你们的意思罢!”
白瑾瑜嗤笑了一声,便转过了头,欲离开此处。
众人顿时面色大惊,就连四长老,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老太太的意思……
这么说,是老太太不想要大公子这般快继承家主之位?
白玉今日的行为太过于反常,也就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行得通的!
可是……他还是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却不知反常在何处!
白瑾瑜走到门口之时,脚步一顿,转过了眸子,朝着几位长老望了过去,淡淡一笑:“忘记告诉诸位了,本长老已经按照老太太的意思,在空气中布满了毒粉,诸位此刻已身中剧毒。
只要你们不将今日议会的内容和过程泄露出去,老太太便不会催发毒素,这些毒素便会永远藏在你们的身体之内,不会对你们有丝毫影响。”
白瑾瑜话罢,几步便走出了风华殿,丁煦羽则跟在了白瑾瑜的身后,薄唇勾起了一丝浅笑。
啧,这丫头,诓起人来,倒一套一套的,这空中哪儿有什么毒素,不过是她随口编的而已。
白瑾瑜离开过后,其他长老便将目光凝视在了四长老的身上,满脸担忧。
“四长老,您说这真的是老太太的意思吗?还是这丫头在诓我们?”
“是啊,四长老,要不然……我们去问一问老太太罢!”
四长老眸色深沉,伸出了右手,轻轻挥了一挥:“我跟随老太太多年,自是了解老太太的脾性,她一向脾气古怪,不喜按常理办事,或许……老太太真有别的打算吧。
再说,老太太将白玉当做了她的心腹,定是事事都交给白玉来做,此事应当不假,我们若是再去寻老太太询问,老太太怕是会心生反感。”
四长老说罢,沉默了几秒,苦笑了一声:“罢了罢了,我们是长老又如何,这白家始终是老太太,无论对错,只需顺着老太太的意来便好,省的到时费力不讨好!”
“那四长老的意思是……”
“按照老太太的意思,将议会总结写了,走个形式,上交给老太太,以表忠心。”
好在,如今主事之人是四长老,若是唤作其他性情耿直的长老,不定真要去见老太太,白瑾瑜不仅白忙一场,还会让老太太对她起疑心。
一个时辰后,白婆子来到了长老殿,道老太太召见之时,白瑾瑜便知道,她赌对了。
只要白夜无法继承家主之位,她便能从白夜下手,将他一步一步整垮,还有一争的希望,一旦白夜晚继承了家主之位,那她白瑾瑜,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在旁人眼里,也是乱臣贼子!
白瑾瑜来到老太太的殿内后,老太太斜倚在一张软塌上,看着手中的信笺,眉头紧蹙,面色极其难看。
“反了反了!这些长老全都反了!”
白家老太太将信撕成了两半,猛地将其丢到了地上,浑浊的眸中掠过了一抹杀气!
白婆子心中一惊,忙跪在了地上,不敢言语。白瑾瑜进到大殿内后,便弯下了腰,将那被撕成了两半的信拾了起来。
白瑾瑜只一扫,便看清了信笺上的内容。
怪不得老太太会这般生气,那些长老们不仅说白夜如今应当好生修筑大运河,等大运河修筑完毕,才应当继承家主之位,还说……白夜如今尚不够成熟,应当再多加历练,再担当白家家主。
白瑾瑜心中暗笑,看来这些长老们,不仅将她口中的话当了真,以为老太太现今不想让白夜继位,为了讨好老太太,还顺着老太太的意,编出了白夜不够成熟之类的话。
只可惜……
他们拍马屁拍错了地方。
“白玉,今日的议会你也参与了,你可是也赞同这些长老们的意见?还是……这意见本就是你提出的?”
白家老太太看人狠辣,说出的这句话,着实让白瑾瑜惊了一惊。
她忙单膝跪在了地上,眉宇间带着一丝苦笑:“老太太既说过,我是大公子的人,我此生便会誓死效忠大公子,大公子早日登上家主之位,于白家于大公子,都有数不尽的好处,属下又怎会赞同这些长老们的话?
至于提出来……我虽是老太太一手提拔上来的,但我毕竟年龄小,来白家的时间也短,人微言轻,在议会上面,莫说提意见了,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白家老太太浑浊的双眸微动,认真的望了白瑾瑜一会儿:“当真,你没有骗我?”
“不敢骗老太太!”
白家老太太冷笑了一声,衣袖一挥,桌上的砚台便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这些混账,我亲手将他们扶持上长老之位,他们如今翅膀硬了,竟敢忤逆我的意见了,来人!将这些混账东西,全都给我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