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南子衿相见

  因为今日是南子衿的大婚之日,他便穿了一身红衣,墨发高束,系了一根长至腰间的红色发带,头上戴了一顶白玉冠,在傍晚之中,尤为乍眼。
  他本就生得眉目如画,一旦不装傻充愣,便是风度翩翩,此刻大风刮过,衣袂飘飘间,更是尤为瑰丽。
  南子衿看清白瑾瑜的容貌后,有些玩味的眯起了双眸:“白瑾瑜?”
  南子衿只在三年前见过白瑾瑜一面,也只是匆匆一瞥,如今三年过去,白瑾瑜的容貌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南子衿能认出白瑾瑜来,也着实是个奇迹。
  白瑾瑜离他足有三米远,仍能够感觉得到他身上强大的内力,白瑾瑜眸色冰冷,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我瞧你生得眼熟,今日又着了一身大红色喜袍,你该不会是……南子衿罢?”
  一阵大风吹过,将白瑾瑜的声音吹的有些零散。
  南子衿心头一跳,没有想到白瑾瑜居然这般快,他伸出了修长的手指,轻点了点薄唇,饶有兴味的朝白瑾瑜走近了两步。
  “你倒是生性聪慧,也并非如同旁人所言,武功尽废,你此番来白家,怕是野心不小罢?”
  “阁下的野心,也不见得有多小。”
  白瑾瑜冷声说罢,南子衿喉咙中发出了一阵清亮的笑意,分明是个不小的人了,笑起来倒如同孩子似的。
  “不错,你这丫头倒是了解我,旁人说的没错,你我着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南子衿只笑望着白瑾瑜,一想到日后会有这般牙尖嘴利的丫头,在南家陪着自己说笑,心情一瞬间变得极好。
  这丫头见过真实的他,然后他在她面前,也不必刻意伪装了。而且这丫头的容貌看着也养眼,瞧着心情也能变好。
  自己虽然对她没什么男女之情,但是她同自己投缘,就当养个物件在南家解闷也好。
  “你这南家二傻子可真能开玩笑,我如今已是嫁人了,又怎能嫁给你?让开,莫要耽搁了我的事!”
  “呵,你唤谁傻子呢?你这个废物!”
  南子衿生性最厌恶旁人唤他傻子,眸色一冷,下意识以牙还牙,也不让白瑾瑜舒心!
  他说罢,见白瑾瑜的面色难看了起来,顿时心情极好,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对了,你刚刚说你已嫁人了,你可是知道,四大家族为认,你那婚姻根本就不作数,刚刚来南家刺杀我的男人,多半便是你嫁的人罢?
  他武功容貌虽是不错,但哪里有我好?我看你是瞎了才唤我傻子,我今日非给你点颜色瞧瞧,让你这小丫头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夫为妻纲!”
  “南家二傻子,我原见你性情痴傻,还有些同情你的,如今看来,倒是我错了。就算是我没有成亲,我在大街上随便寻个人嫁了,也绝不会嫁给你。”
  “好好好,现在这大街上可有不少乞丐,你想要嫁给谁?我现在便帮你寻一个,立即送你们入洞房!呵,同情我?若是同情,又怎会让你那姘头去要本少爷的命?”
  “你再口出不逊,我杀了你!”
  白瑾瑜同南子衿似生性水火不容,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一转眼间,两人便打在了一起!
  白瑾瑜招招凌厉,出手狠毒,尽是杀招!南子衿却没有杀白瑾瑜的意思,只是想逗逗白瑾瑜而已,千招过后,白瑾瑜一时不慎,竟被他攥住了双手!
  此刻她更是以一种极其尴尬的姿势,背对着南子衿,被南子衿的一只手攥住了双手手腕!
  白瑾瑜的后背,更是南子衿的另外一只手使劲摁着,不受控制的低下了头,白瑾瑜的丹凤眸冰冷至极,一滴冷汗顺着白瑾瑜的鬓角,“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南子衿伸出了手,猛地拍了拍白瑾瑜的脸庞,因为打胜了,心中颇为高兴:“你还骂啊!你再骂一句,信不信我直接将你踹下去,将你摔个半死,再带你回南家?”
  南子衿话罢,索性从怀中拿出了一根绳子,便要将白瑾瑜五花大绑起来,摇头晃脑的道:“我今日就让你看看,不听丈夫的话,牙尖嘴利乱骂人,是什么下场!”
  白瑾瑜冰冷的丹凤眸微眯,望着南子衿的手背,一口便咬到了上面,直到将南子衿的手被咬出了鲜血,还没有松口!空气中瞬间响起了南子衿的惨叫声!
  “白瑾瑜,你是条狗吗?给我放开,不然把你的下巴给卸了!”
  南子衿的面色煞白,伸出另外一只手,猛地捏住了白瑾瑜的下巴,想要让他松口,白瑾瑜唇上带着几滴鲜血,眸色冰冷,似是硬要将南子衿的手背上,咬下一块肉来才肯罢休!
  南子衿毫不见怜香惜玉,狠狠一掌,便打在了白瑾瑜心脏之处!白瑾瑜闷哼一声,口中流出了一道鲜血,牙关一松,南子衿立即朝后退了一步,吹下了眼帘,朝着自己的手背处望了过去。
  入目所见,他的手掌上尽是白瑾瑜的牙印,鲜血淅淅沥沥的流下,深可见骨!
  “嘶……你这个混账女人,真是心狠手辣!”
  白瑾瑜眸色冰冷,解开了身上的绳索,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让开!”
  “你这个废物,打不过便用嘴咬人,我可真替白家臊的慌!”
  “滚开!”
  白瑾瑜的眸色一利,眸中掠过一抹杀意,猛地将赤风剑从腰间拔了出来,剑芒一闪,只指南子衿的脖颈!
  “白瑾瑜,你可知道,你却控制了南蔷的心智,让她代你嫁了过来,这可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
  白瑾瑜好笑的朝着南子衿望着。
  “你我大婚,陛下颁下了圣旨道贺,若是大婚的不是你我,自然便是欺君之罪,你不会连圣旨之事,都不清楚罢?”
  南子衿简直服了她!
  白瑾瑜微怔了一怔。
  她只是想要南蔷嫁过去,整治整治南家人,再要了南子衿的命,到时编出个理由为自己开脱,这件事情也就算了,可他没有想到……他们这场婚礼,就连小门小户家的公子都比不上,皇帝竟拟写了圣旨道贺!
  此事乍一看虽逻辑不通,但细细捋来,着实是欺君之罪,但她绝不可能同南子衿一道去南家!
  白瑾瑜的眸中掠过了一抹流光,悠悠道:“那你待会儿回到南家,将新娘给赶出去,不就得了?我同你道歉,日后就当欠你一个人情,你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需来寻我便好。”
  她还有事要做,不想同南家二傻子,一同在此处浪费时间。
  南子衿正准备说不需要,便看见不远处有大批的人马,正在朝南家而去!
  南子衿的一双眼眸猛的眯了起来,嗤笑了一声:“赵世南的人马?他前段时间不是受了重伤,差点便撒手人寰了吗?如今竟还有力气来寻南家的麻烦?”
  南子衿饶有兴味的朝着白瑾瑜望着,微歪了头:“你这个青梅竹马可真是关心你,你就算是嫁给赵世南,也比在外面乱嫁的好,如今四大家族的人都不承认你们的婚事,我倒要看看,你日后该如何自处。”
  “他们承不承认于我没有干系,我劝你还是快些回南家守着,赵世南这个人心狠手辣,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白瑾瑜的眉宇间掠过一抹冷意。
  “成,今日我也不带你回南家了,回头我便将那新娘从南家撵出去,记着,刚刚可是你亲口说的,你欠我一个人情,日后要帮我做件事。”
  “放心,我说到做到。”
  白瑾瑜冷声说罢,南子衿的身影已在原地消失不见,四周空荡荡的,寂静至极,若不是有几滴血落在了屋檐上,仿佛南子衿从未出现过。
  白瑾瑜转过了眸子,朝着那大批的兵马望了一眼,便朝着白家而去!
  听闻白夜今晚要来白家,她这位“九长老”,若是不出现,白家的人怕是会起疑心。
  南子衿翻墙来到南家之后,入了新房,猛地掀开了南蔷的盖头!
  南蔷依旧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眸色呆滞溃散。
  南子衿眯起了精明的双眸,点了南蔷的几个穴道,凑近南蔷的面前,淡淡的道:“站起身来,滚出去。”
  南蔷被点了穴道之后,呆滞的双眸,微恢复了一些清明,怔怔的点了点头。
  而后,南子衿便又将红盖头盖到了她的脸上,南蔷僵直地站起了身子,便按照南子衿的要求,当着所有仆从的面,直接朝南家大门跑了出去!
  屋外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些婆子们发现了不对劲,忙朝着新娘的身后追了过去!
  “新娘子跑了!新娘子跑了!”
  南子衿则瘸着一只腿,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一边挥着一只鸡毛掸子,一边在新娘的身后追!
  “站住!莫跑!我不过是想要拿刀吓唬吓唬你,又不是要伤你性命,跑些什么?”
  南子衿说罢,面上浮现了一丝傻笑,猛的将鸡毛掸子丢到了一旁,直接坐在了地上,便哈哈大笑了起来,俨然是一个心智不全的幼稚孩童,哪里有半分新郎官的模样!
  众人面面相觑,均长叹了一口气。
  “傻子就是傻子,这哪里有少年的样子!”
  “虽说是个傻子,但毕竟是个男人,身上有不小的力气在,瞧瞧那废物被他打成什么样子了!”
  “这大婚之夜嫁给一个傻子,还被傻子给打了出去,事情若是传开,唉,白家大小姐真要沦为整个皇城的笑话了!”
  “呵,三年前的大元天才,如今竟连个傻子都不要了,解气,解气!”
  宾客们只瞧着热闹,玉盘珍馐,觥筹交错间,毫不着急,而此刻赵世南刚刚走到了南家的门口,南蔷路过了赵世南的身边,这时,正巧一阵大风吹过,将南蔷的红盖头吹起了一角,赵世南双眸微暗,薄唇勾起一丝淡笑,嗤笑了一声。
  “这丫头,又在这处搞偷梁换柱的把戏……”
  他就知道,依白瑾瑜的性子,根本不可能这般简单的嫁到南家来,其中果然有蹊跷。
  “来人,将贺礼拿过来,送到南家去,祝南家二少爷喜结良缘,其他人,同我回去。”
  赵世南的声音冰冷,眸底掠过了一抹狠戾,轻抚住了手腕上的伤口,眸色邪肆狠戾。
  看来,对付白瑾瑜,不可操之过急,这小丫头的小把戏……可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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