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亭

  丁煦羽俊眉微挑,眨眼间便压在了白瑾瑜的身上,深邃的双眸中,含着星星点点笑意:“鬼兵还在帐篷外面烤野猪肉,你还未曾吃饭,怎的能睡?”
  他说罢,毫不客气的将白瑾瑜紧抱在了怀中,站起了身,便直接带着白瑾瑜朝帐篷外面走了过去。
  “吃完饭再睡,你本就脑子不甚好使,若是饿的次数多了,怕是会变傻子。”
  丁煦羽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白瑾瑜也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便也不做挣扎,只是好笑的朝着他望着:“说我脑子不好使?不过五十步笑一百步。”
  丁煦羽脚步一顿,垂眸朝着白瑾瑜望了过去,眉宇间掠过了一抹危险。
  “怎的,你又想扔我?”
  白瑾瑜挑眉望了他一眼,将内力凝聚在了双手之上,一拳便朝着丁煦羽打了过去!丁煦羽侧身避过,猛地将她的拳头握在了手中,挑眉道:“扔你?你竟想让我扔你?”
  白瑾瑜想要将拳头抽出来,奈何内力还是不如他,只能冷冷朝他望了一眼:“我饿了,放开我!”
  “夫君十分之一的手段都未使出来,你便这般不禁逗,日后可如何是好?”
  丁煦羽幽幽叹口气,便将白瑾瑜随手丢在了地上,围在了火堆旁边,开始烤鬼兵刚刚切好的野猪肉。
  白瑾瑜不理会他,只坐在一旁,自个儿烤自个儿的,虽然最后……她还是被迫吃了几块丁煦羽烤的。
  不得不说,他烤的肉外焦里嫩,倒是和自己烤的味道各不相同,不知是手法不同还是因为放的调料不同。
  两日后,白瑾瑜两人总算是到了三生亭的大门口,此刻虽是清晨,但三生亭的门口,却已人山人海,车水马龙。
  这三生亭内往日里来的,多数都是来求姻缘的普通老百姓,但是今日看来,这三生亭门口的人,个个都是身怀内力,武功不差的。
  白瑾瑜和丁煦羽从马车内下来之后,车夫和几个鬼兵,便守站在了三生亭的门口,候着白瑾瑜。
  白瑾瑜抬起了眸子,朝着丁煦羽望了过去,眸色微深:“煦羽,我看见了不少认识的人,全都是大元各门派的护法长老……”
  “正常,这灵根的消息一出,谁又不来凑凑热闹?”
  丁煦羽俊眉微挑,伸出了修长的手,轻抚了抚白瑾瑜的发梢,便将白瑾瑜横抱在了怀内,悠悠地朝着三生亭内走了进去。
  “小丫头,我们先去看三生树。”
  “好。”
  白瑾瑜点了点头,眸中含笑,朝着丁煦羽的额头上印下了一吻。
  丁煦羽眸色一黯,意味深长的望了白瑾瑜一眼,白瑾瑜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吓人,忙移开了视线。
  “若是你不喜欢,日后我不吻你了便是。”
  白瑾瑜的声音淡漠,并无不喜,只是在陈述一件事而已。
  丁煦羽的喉咙中发出了一阵低沉喑哑的轻笑声:“不,我喜欢的很。”
  他眸色清冷,轻拍了拍白瑾瑜的脸庞,继续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在这大明内,三生亭虽是对外开放的,谁都能进,但寻常百姓要挂红线求姻缘,只能在三生树最末端的树杈上挂,并不是谁都能近距离看三生树本体的。
  这三生亭内的树杈蔓延的极长,时不时有几对男女,正在垫着脚,往上面挂红线做祈祷,口中念念有词。
  三生亭内山水相依,遍布奇花异草,缥缈若仙境一般,微风袭来,便是阵阵的花香,红绳不时被吹散了几对,不知落地的是谁的姻缘。
  走过池塘静静流水,跃过银桥,前面便是一道氤氲着白雾的白墙,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天尽头的景象,在白雾的最中间,还有一扇小红门,一个老妇人正坐在那处把守着,她手中拿着一把浮尘,上下嘴唇轻动,也不知是在念叨着什么。
  许多百姓走到此处之后,都会下意识的转头离去,知道前面不是他们该去的地方,也便不再继续上前了。
  丁煦羽则抱着白瑾瑜,继续朝着那一扇小红门走了过去。
  “小姑娘,你莫要看这些白雾神奇,不过只是放了些冰云散罢了,冰云散触碰到水,便会发出这些白雾,但这些白雾却是对人有害的,待会儿进门之时,你需得屏着呼吸。”
  “我还以为这三生亭神奇,本就有这些雾气,原只是冰云散……不过用冰云散,倒不如用凝香丸,效果一样,还不会对人有害。”
  凝香丸要比冰云散贵上百倍,听闻朝廷每年拨给三生亭十万银两,这些打理三生亭的人,多半都中饱私囊,偷工减料了。
  老妇人听见白瑾瑜两人的议论,眸底掠过了一抹冷意,她有些不悦的朝白瑾瑜扫视了一眼,耷拉下的眼袋看起来有几分吓人。
  “这三生亭,可不是你们能够随便议论的地方,若是再口出不逊,老身可要派人,将你们撵出去了!”
  这老妇人不是旁人,正是这三生亭的管理者,在三生亭内工作的男女,都要听她调遣,且朝廷每年拨下的十万两银子,都会经过她的口袋。
  丁煦羽抬起了一双清冷的桃花眸,淡淡地朝着老妇人望了过去。
  老妇人被他那冰冷的眼神一望,心头一颤,从脚底板瞬间凉到了脊椎!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红裳,左右各绑了两个丸子头,上坠了银色铃铛,看起来约十一二岁的女孩子,浅笑着朝老妇人走了过来。
  女子的手腕和脚腕上都坠了银铃,清脆好听,她眉眼含笑,几步走到了老妇人的身边,朝着老妇人行了一礼:“阿婆,父王让我再来取一块三生树带回家中,让母妃用来研磨香料。”
  三生树因多年同奇花异草相伴,身上早就沾了这些奇花异草的芳香,若是研磨成香料,更是奇佳。
  老妇人瞧了白瑾瑜和丁煦羽一眼,心中一慌,忙高昂着头,神情冰冷:“县主说什么?我可听不懂!”
  宫红铃乃是大明九王爷的嫡女,自小娇生惯养长大,已封了县主。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已经维持十一二岁的年龄,足有多年了,多人暗中说她得了侏儒病,身子不正常。
  但当着宫红铃的面,大家对她却都是恭恭敬敬的,无一人敢说她的坏话。
  宫红铃虽只有十一二岁的身子,但是心智……却是二十岁往上的。
  宫红铃双眸瞬间便阴了下来,她微微一笑,用眼角余光望了白瑾瑜和丁煦羽一眼:“阿婆可真是胆子小,不过是有两个普通老百姓在此处罢了!”
  宫红铃的言下之意,便是将他们杀了便好!
  “没有想到,你不仅偷工减料,还贩卖三生树,此事若是让明国朝廷知道了,那可是死罪。”
  白瑾瑜缓缓地从丁煦羽怀中跳了下来,笑容有些发冷,朝着老妇人走了过去。
  老妇人心中一急,倏忽站起了身子:“来人,将他们给我拿下!”
  只可惜,几个大汉刚刚从树后走了过来,还未靠近白瑾瑜,只见几道银芒一闪,他们的身体被银针穿透,“砰!”的一声响,便倒在了地上!
  老夫人神色大骇,被气的面色发白,宫红铃眸中掠过了一抹兴味,缓缓地转过了头,朝着丁煦羽望了过去:“刚刚那几根银针,是你发出来的?”
  这男子的内力,倒是不错!
  宫红铃话罢,恰巧同丁煦羽四目相对,她的眸底掠过了一抹惊艳,笑意又深了一些:“我还从未见过你这般好看的男人,本县主喜欢,你同我回王府,作我的男宠可好?”
  宫红铃说罢,喉咙中发出了阵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带着一丝妖冶调笑。
  丁煦羽眸中含着浅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一手搂着白瑾瑜的腰,一边轻轻摇了摇手指:“唔,我是你叔叔,不过来行礼,竟还说出这般胆大包天的话来。”
  宫红铃冷笑了一声,几步走到了丁煦羽的面前:“我怎的不知道有你这一号叔叔?”
  丁煦羽淡漠的瞥了她一眼,没空再去搭理她,便轻轻牵着白瑾瑜的手,带着白瑾瑜朝着小红门内走了过去。
  老妇人眸色一冷:“大胆!这道门是你能进的吗!”
  丁煦羽眸底掠过了一抹深意,淡淡一笑:“怎的?我不能进,那谁能进?”
  “三生树乃是开国陛下和皇后亲手所植,只有大明的皇亲国戚才有资格进入,至于你们……呵,下辈子都别想进去!”
  老妇人嘲讽了一声,她的话还未说罢,丁煦羽便缓缓地举起了一枚令牌!
  老妇人瞪大了一双眼睛,顿时神情大变!宫红铃看见那枚令牌后,面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白瑾瑜抬起了眸子,朝着那枚令牌望了一眼,只见那令牌上面,赫然写着‘大明摄政王’五字。
  白瑾瑜淡淡一笑,踮起脚尖,凑近了丁煦羽的耳旁:“煦羽,你在哪弄到的这枚令牌?”
  丁煦羽笑容淡漠,朝着白瑾瑜使了一个眼色。
  待会儿告诉你。
  很快,老妇人和宫红铃便跪在了地上,朝着丁煦羽行了一礼,尤其是老妇人,更是被吓的浑身发抖,就连一句话,都再说不出来。
  等到丁煦羽进到小红门内之后,竟有两个禁军过来,不顾老妇人的凄厉哭喊,硬是将她带走,朝着城主府的方向而去,要将她交给城主府!
  “不要啊!救命啊!我没有偷工减料,我是被冤枉的啊!”
  老妇人被吓的就连脸上的肌肉都在发抖!
  然而,禁军们却不管她说的这般多,硬是将她拉出了三生亭!
  有丁煦羽的命令在,老妇人进了城主府内,就算是不死,也是残废了。
  宫红铃望着老妇人的背影,眸色微沉,喃喃道:“奇怪,摄政王爷不是多年前便云游四海了吗?怎的会出现在此处?”
  她从未见过摄政王爷,但听旁人描述摄政王爷武功高强,大明少有敌手,且多年云游四方,本以为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却没有想到,他竟这般年轻!
  照这样算来,他还真算作是自己的叔叔!
  可是……不对啊,父皇说过,摄政王生了一头银发,怎会是黑发呢?可那令牌……分明就是真的。
  这皇家令牌她见的多了,一眼便能辨别真假,绝不是民间之人能够仿造出来的!
  还是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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