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为何发笑?
此人出言不逊,她也不必同她客道!
翠儿唇角微勾,仰起了下巴,朝着铃音上上下下扫了一眼:“哟,年龄不大,说话倒是蛮硬气的,真是令人恶心。”
“这么说来,你年龄倒是比我大了?我今年十六,你今年又是多大?”
铃音猛地眯起了双眸。
翠儿瞪大了双眼,顿时神情大变:“将她的嘴给我堵上,拉到刑房里!本小姐要亲手教训她!”
“你这般顾忌别人提到你的年龄?莫非你并非十六岁?”
铃音眸色冰冷,丝毫不惧,俨然是一根直性子。
“混账东西!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她带走!”
————
此刻,白瑾瑜和丁煦羽同润炎一阵恶斗后,白瑾瑜便悄悄换了他的钥匙,将真的带走,留下了假的钥匙,同丁煦羽一道离开了此处!
润炎浑身浴血,握着长剑的手微微发颤,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贱人!”
该死的!姬云分明已经将他们关在牢内了,他们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这姬家的死牢真是一点都不靠谱!
这时,润炎心中猛地一跳,似想起了什么似的,慌忙走到了床边,将一个檀木盒给打开了,他见钥匙还在里面,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们并不知道,打开宝藏的钥匙就在他身上……
润炎额头上滚落了大滴的冷汗,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便瘫在了地上,遍地都是他流下的鲜血!
连青玉偷偷潜入姬云的寝殿之后,便觉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她心中一沉,忙用手将窗户纸捅破,朝着里面望了过去。
这大殿内的确是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在,姬云正冷着一张脸庞,只狠狠一鞭子抽去,那对男女的身子一颤,凄厉的脚尖了一声,吐出了最后一口气,便撒手人寰了。
男人身材瘦小,女人膀大腰圆,绝不会是主上和丁公子,且身上的衣着也不同,看来真的是王家人。
连青玉松了口气,便脚尖点地,离开了此处,她走了没多远,突然发现前面有人影,忙抽出了长剑,径直朝前指了过去!
“谁?”
白瑾瑜一听是连青玉的声音,低声道:“是我,你怎的一人在此?铃音呢?”
连青玉心中一动,忙将长剑收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白瑾瑜说了一遍。
“我们快些回去,将铃音带出来,她一个人留在死牢内,我怕有危险。”
白瑾瑜眉头一蹙,便要同他们一道离开此处,前往死牢。
丁煦羽伸出了细长的右手,挡在了白瑾瑜的面前,桃花眸微眯了起来:“不必三人都去,连青玉,你去死牢内带她出来!”
连青玉看了白瑾瑜一眼,见白瑾瑜点头,便双手抱拳,离开了此处:“属下遵命!”
她的身影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白瑾瑜看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在,便压低了声音:“煦羽,你想要做什么?”
丁煦羽将白瑾瑜抱在了怀中,微倾下了身子,在她耳旁轻轻吹了一口气,声音冰冷腹黑:“小丫头,我们去见姬云……”
白瑾瑜眸中掠过了一抹不解,还未来得及去问,丁煦羽便将她横抱在了怀中,运起了轻功,直接到了姬云的寝宫之外。
守门人一见来人是白瑾瑜二人,顿时神色大变:“快来人!这两个王家人从死牢内逃出来了!”
丁煦羽冰冷的桃花眸微眯,缓缓地举起了一枚上将阶的令牌,守门人猛地瞪大了眼睛,朝着那令牌望了过去,被吓的面色一白,忙朝后退了几步:“你……你……”
“告诉姬云,有故人相见。”
半盏茶功夫后,姬云便推开了殿门,一双眼眸冰冷淡漠,朝着丁煦羽望了过去:“你是在何处拿到这枚令牌的?”
他手下的上将可就只有四位,每个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丁煦羽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又拿出了几块令牌,眉宇间含着一丝淡笑,行云流水一般,将其一同丢到了地上,神情淡漠。
姬云神情大骇,眸中掠过了一抹惊恐:“您……您是……”
他颁发给手下的这些令牌,都是自明国那处来的,这男人手中有这般多,莫非……
“今日多有冒犯,还望公子赎罪,请公子同我进来!”
姬云忙低下了头,神情恭敬至极。
不知是不是白瑾瑜的错觉,她总觉得姬云有些……怕丁煦羽。
白瑾瑜随着丁煦羽进到大殿内后,姬云便亲手倒了一杯茶,将其放在了丁煦羽的面前,等到丁煦羽和白瑾瑜坐下来之后,他才敢坐下。
“不知公子来我姬家,所为何事?”
丁煦羽神情孤傲淡漠,垂下了眼帘,轻抿了一口茶,优雅尊贵,身上气势极强。
他将茶杯缓缓放下,右手轻叩桌面,抬起了眼帘,轻飘飘的道:“你确定那女子是你亲生女儿?”
姬云怔了一怔:“我已经用秘术与之认亲了,的确是我亲生女儿,不知公子为何会这般问?”
“你可知,秘术也可造假?且皇锦盟最擅长于此。”
“公子……公子您说笑了,这秘术怎可能造假?翠儿定然是我女儿,此事绝不会有假!”
丁煦羽薄唇微勾,垂下了眼帘,掩住了眸中的那抹嘲讽,轻抚了抚白瑾瑜的发丝,懒散歪了歪头:“唔,那你那位女儿,此刻正在何处?”
“翠儿已经向我请命,到死牢内审问犯人了,她原想要审问你们的,但公子如今已离开了死牢……遭殃的岂不就是那两位姑娘了?”
丁煦羽:“……”
他缓缓抬起了眸,望向姬云的眸中,掠过了一抹淡笑。
尔后,他又望了姬云一眼,摇了摇头,转过了眸子,望向了窗外,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声音清朗好听,带着几分戏谑。
“公子您……您为何发笑?”
姬云眉头微蹙,猛地攥紧了双拳,心中生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白瑾瑜心性聪慧,只稍稍一想,便知道了丁煦羽发笑的原因:“他在笑你鱼目混珠,放任麻雀骑在凤凰头上。”
姬云先是心中大骇,忙急道:“姑娘的意思,是留在牢内的那两位姑娘中,有一位是我亲生女儿?”
姬云猛地攥紧了双拳。
那位身着青衫的女子看起来心机深沉,不似十六岁的年龄,莫非是……那位戴了一半面具的女子?
姬云回想起来那位女子耳旁的疤痕,便觉得多半是她戴着面具的半张脸都被烧毁了,顿时一阵厌恶反胃,双眸闪躲,哈哈大笑了一声:“姑娘莫要同我开玩笑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他的眉宇间边露出了一抹鄙夷。
他女儿乃是天之骄女,又怎会是那副半面人的模样?一看那半面人便是贫苦人家的女儿,而翠儿举止言谈贵气,容颜极美,同她娘亲极为相似,又怎会是假的?
丁煦羽眸色慵懒,单手托着腮帮子朝姬云瞧着,唔了一声,打了个哈欠。
啧,蠢货。
“既然家主不信,我们也没有办法,告辞了。”
白瑾瑜站起了身子,便要同丁煦羽一道离开。
姬云双眸一转,忙站起了身,绕到了白瑾瑜面前:“我已经派人准备了宴席,公子和姑娘还是等用过宴席过再走罢!”
他的语气虽仍是恭敬,但白瑾瑜却能从中听到一抹不悦,似是不喜白瑾瑜说那半面丑女是她女儿一般,他姬云生来尊贵,又怎会有那般丢人的女儿?长得那副模样,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匆匆的来到了大殿之内,朝姬云行了一礼:“禀家主,小姐到死牢内对铃音严刑拷打,她只剩下一口气了!可要阻拦?”
姬云眉头一蹙:“铃音是谁?不过是一个死刑犯而已,死了便死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
“铃音便是那戴着半张面具的女子。”
白瑾瑜的声音冰冷,已经对翠儿生起了杀心!
她话罢,便要立刻离开此处去救铃音,姬云心中一怔,这才想起来铃音是同白瑾瑜一同过来的,忙朝着士兵使了一个眼色。
“快去让小姐将铃音放了!”
“属下遵命!”
姬云虽这般说,白瑾瑜还是带着丁煦羽一起,朝着死牢的方向赶了过去,姬云则带着人马,紧跟在了他们身后!
“那丑八怪死便死了,千万不能让他们伤着翠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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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儿望着浑身血淋淋的铃音,唇角勾起了一丝冷笑,右手轻抚了抚她脸上的面具,嘲讽道:“你这半张脸都被毁了吧?丑八怪,你说我要是将你的面具摘下,你得生的多丑啊……”
翠儿笑意变深,近了铃音的耳旁,一字一句的道:“呵,生的这么丑,竟还敢出门吓人,不嫌丢人,说,你还敢不敢提我的年龄?”
铃音有气无力的抬起了双眸,眸底带着一丝讥讽:“你是灵家人吧?灵家人每长一岁,便要在手腕上纹一个豆子,我看你手腕上的豆子,至少有二十几枚了……”
还是浅蓝色的豆子,浅蓝色,那可是灵家最低贱的颜色。
翠儿的脸庞瞬间变得狰狞了起来,一巴掌便将她脸上的银面具打在了地上,露出了铃音那半张丑陋的脸庞!
“卑贱的丑东西!你还敢说!我让你说!”
翠儿拿起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在铃音的身上疯狂的烫了起来!就像是疯癫了一般!
铃音紧紧地咬着牙关,面色惨白如纸,从始至终,一句疼都没有喊,刑房内尽是皮肉烧焦的难闻气味!
直到发红的烙铁被鲜血浇灭,翠儿才将其丢到了地上,一张娇俏可爱的脸庞变得扭曲可恐!
她父母是灵族的下人,她生来便也是低等的下人,即使相貌出类拔萃,拼命练武,却依旧无法改变身份低贱的事实,任何一个人都能对她非打即骂!直到几日前,盟主派人将她从灵族接了出去,她才享受到到了人上人的生活……
她愿意为盟主做事!只要能让她一直待在五莲屿,做姬家尊贵的大小姐,让她做什么事她都愿意!
为了真正的摆脱这低贱的身份,她连自己的父母兄弟都给杀了!她付出了这么多,谁都别想再将她拉入深渊,谁都别想!谁敢质疑她的身份,她便让谁死无葬身之地!
翠儿从腰间拔出了长剑,便瞪大了血红的双眸,要割掉铃音的脑袋!
铃音眸色冰冷,一直紧紧地盯着她手中的长剑,声音低沉喑哑:“主上特意将我带到五莲屿内,定然说明我在五莲屿内,能帮上主上的忙。
我正好十六岁,也是三月生人,说不定,姬家家主所寻找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