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是个孩子?
“你们看!这不是林二少爷的脑袋吗?还有林家小姐的!血淋淋的……可真是吓人!”
“这不是杜青的脑袋吗?他只是在牧家的手底下做事,怎么也受到了牵连?快点去洪村一趟,把这件事告诉杜家老爷子!”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唉,想不到当初威风凛凛的林家,竟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有胆子稍微大些的百姓,傍晚也不怕做噩梦,都围着那几十颗头颅指指点点,说道了起来,有的女人恰巧路过,惨白着一张脸庞,便低着头,捂住了孩子的眼睛,不愿意让孩子看这一桩惨景,再傍晚做噩梦。
“走!快点走,别看!”
……
镇主正在床上睡着,听到了这件事,当即被气的吐出了一口鲜血,怒道:“反了!反了!牧家反了!本镇主一定要让牧家看看,这戎镇究竟是谁当家做主的!”
岭城内的李城主,听说戎镇内林家被灭的消息之后,心中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忙连夜便派遣了人,前去戎镇内接应起了墨方!他明知道墨方不可能会出事,但心中还是忐忑不安!
影去了林家一趟,便在林徐的房里面,寻到了那块使整个戎镇动荡的玉石后,便去了牧家一趟,将其交到白瑾瑜的手中。
白瑾瑜坐在丁煦羽的床边,将那一块玉石握在了手中,上上下下看了一眼,见这玉石也没有什么奇妙之处,只是上面的功法还有些用处,等日后她琢磨透了,大可以练上一练,便将其放在了怀里。
影抬起眸子,朝白瑾瑜望了一眼,白瑾瑜点了点头,他便会意,转瞬离开了这戎镇,前往了皇城。
影不能一直留在戎镇之内,不然容易让白家人心中起疑。
此刻连青玉他们三人,都尚在歇息着,影的步履极轻,他们并未察觉到影的存在。
白瑾瑜就这样趴在了丁煦羽的床边,闭上了眸子,睡了过去,第二日的早晨,牧尘已经先他们一步醒了过来,他让下人们给连青玉他们几人,一人准备了一套尺寸相符的衣服,特意嘱咐下人们,要好好待丁煦羽和白瑾瑜,否则便将他们逐出牧府,便去沐浴更衣了。
三人接连醒来,便各去了一个房间,沐浴更衣了,白瑾瑜呆在房内,浸泡在木桶之内,氤氲的热气中,散落着不少的药草。身上的伤口一沾药浴,便又流出了许多鲜血,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整个木桶给浸红了。
下人们忙又给白瑾瑜换了一桶药浴,草药的汁水贴合在白瑾瑜的伤口处,清清凉凉的,就连疼痛都减了不少,白瑾瑜洗干净了之后,下人便给白瑾瑜的伤口上了药,又缠上了白布,白瑾瑜换上衣服之后,便走出了房间。
如今天色已经大亮了,阳光灿阳阳的落在地面,仿佛昨日林家遭受灭门,只是一场大梦而已,可今日,林家的确是真真实实的被灭了,这戎镇之内,再也没有林家嚣张生事了。
连青玉从房内走出,来到了白瑾瑜的身侧,朝白瑾瑜行了一礼:“门主,昨日都怪我……”
“青玉,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必自责。”
“门主,昨日是谁……”
“此事你不必多问。”
“属下遵命。门主,你和丁煦羽如今身受重伤,丁家你们不利于养伤,门主不如暂且居住在牧府。”
“不必了,容易生事,等煦羽换好衣服,我们便离开此处。”
“是。”
连青玉点了点头,眸中掠过了一抹心疼和无奈,便候在了白瑾瑜的身后,不再多言,就在这时,连青玉双眸微动,朝着前面望了过去,面上浮现了一抹淡笑:“门主,你瞧,说谁谁便到了。”
白瑾瑜还未做出反应,丁煦羽便将白瑾瑜抱在了怀里,一双清冷桃花眸微动,朝着白瑾瑜的额上吻下了一吻,声音低沉好听:“回家。”
他准备在镇子上,给白瑾瑜买一些肉,回去炖上一炖,给白瑾瑜补补,这样也有助于她身上伤的恢复。
白瑾瑜眸中含笑,仰起了一双丹凤眸,朝着丁煦羽点了点头:“好,我们现在便回去。”
白瑾瑜说罢,连青玉便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钱袋子,放在了白瑾瑜的手中,面上浮现了一抹笑意:“主上,家主说,若非没有你们,牧家此番也灭不了林家。这是他给你们的谢礼,里面有五百两银子”
连青玉知道,经过昨日的一战,丁煦羽早就已经猜透了白瑾瑜和牧家的关系,也便不再在丁煦羽面前隐瞒了。
白瑾瑜将那钱袋子接过,点了点头:“他现在是否正在处理林家的事情?”
“对,家主现今不在牧府,等他回来了,我再将你们离开的事情告知他。”
“你记得告诉他,一定要将林家名下所有的遗产,全都设法划分到牧家来,一点不要剩下,就算是牧家不拿,其他两个家族的人,也会将其瓜分完毕。”
牧家吞并了林家之后,在这戎镇之内,便再也无人能左右了,就算是镇主想要整治牧家,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连青玉笑着点了点头,丁煦羽便紧握住了白瑾瑜的手,带着他离开了牧家,两人出了牧家之后,白瑾瑜便将那钱袋子,放到了丁煦羽的怀里,正色道:“这五百两银子你放着,留着招伙计,再打点手下的人,置办布料,明日你便立即去打理布庄铺子,不能耽搁。”
现在这铺子成了丁煦羽手下的了,杜家老爷子便早早的将铺子内的布料等物搬空了,就连桌椅板凳都没给丁煦羽留下,所有的一切,丁煦羽都要重新置办。
丁煦羽恩了一声,便将那银子拿到了手中,若是普通百姓,早就不知激动成了何等模样,可丁煦羽却颇为镇定。
“你前面有卖糖葫芦的。”
丁煦羽清冷的双眸微动,伸出了修长的手,朝着前面指了过去。
白瑾瑜神情清冷,朝着贩卖糖葫芦的小贩望了一眼,摇了摇头:“黏糊糊的,不喜欢吃,再说,那是孩子吃的。”
“你以为你有多大?你不也是个孩子?”
丁煦羽淡笑,揉了揉白瑾瑜的小脑袋,似是要将其彻底揉乱才肯罢休,
白瑾瑜眉头一蹙,也没有因为丁煦羽戳她的头生气,而是疑惑的朝丁煦羽望着:“我没有多大?”
从她记事起,整个白家的人,都将她当做了大人来看待,如今这个少年,居然说她还没有长大,还是个孩子……
“是啊,你不过十六七岁而已,你以为你有多大?”
丁煦羽无语的望了白瑾瑜一眼,便拽着她的小手,朝前面走了过去,给白瑾瑜买了一串糖葫芦,放在了她的嘴边,不容得白瑾瑜拒绝,微仰起了弧度姣好的下巴,颇显得有些清贵傲然:“吃。”
因为刚刚丁煦羽走的步子有些大,便牵扯住了伤口,喉咙中一阵腥甜,差点吐出了一口血,好在他忍了一忍,才没有将鲜血吐出来,否则白瑾瑜又要的担心。
丁煦羽挨了红衣女子好几掌,若非是那一颗白家的药,丁煦羽的五脏六腑,估计都会毁坏,根本活不到现在。
白瑾瑜同他四目相视,清冷的眸子微动,便咬了一口,嚼了一嚼,沉声道:“我第一次吃这个。”
“可还喜欢?”
白瑾瑜眉头一蹙,摇了摇头:“不酸不甜的,味道很奇怪,不喜欢吃。我们去买一只鸡,回去炖肉吃吧。”
“奇了,你一个小姑娘,竟不喜这个。”
丁煦羽清冷的双眸微眯,薄唇噙着一抹邪笑,他话音未落,白瑾瑜便握着他的手,带着他到了肉店前面,白瑾瑜买了一只鸡,又另买了一些肉食之后,便带着丁煦羽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白瑾瑜正巧路过镇主府,她转过了头,朝着镇主府上挂着的几十颗头颅望了过去,正巧望见了游为那张遍布了鲜血的狰狞脸庞,眸色微暗了一暗。
既然游为已经死了,刘家的那一箱金子,她也该要回来了!这些金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归游家所有!
直到白瑾瑜他们两人离开之后,百姓们也不畏惧,还一边掩着口鼻,一边绕着那些头颅转了一圈,眉头紧锁。
“这些头颅要在镇主府前面挂多久啊?这天气太热,有的都发臭了!味道可真难闻!”
“牧家主刚刚下达命令,说是谁若敢取下,便要了谁的命,这是摆明了要让镇主难看!”
“镇主同林家为伍,如今林家出事了,牧家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林家的党羽,可这不是旁人,可是镇主啊,牧家可真是胆大包天!”
“如今林家在戎镇内的铺子田产等物,全都被牧家低价收走了,就连林家的宅子,都快改名为牧家了,戎镇的一大半资产,全都是牧家手下的,牧家如今在这戎镇内如日中天,又新招了数千的私兵,谁又敢惹他?”
……
白瑾瑜和丁煦羽回到家中之后,杜萍还正坐在院子里,掩面抽泣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王嫂子和一帮邻居,正在她的身边劝着,叽叽喳喳的,倒是吵的人心烦。
“杜萍,你就放心吧,这麻林里面虽然死的人多,可这同丁煦羽和那半奴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想要去麻林,还没那个资格去呢!不会死在那里的!”
“唉,没想到一夜之间,这牧家竟然又威风凛凛起来了,游为和杜青也丢了一颗脑袋,现在正在镇主府门口悬挂着,都已经发臭了,杜家和游家昨日还在大办宴席呢,现在想想,真是可笑的很!”
杜萍猛地抬起了一双肿的核桃一样的眼睛,朝着一个瘦高个的女人瞪了过去,沉声道:“你说什么?谁死了?”
“游为和杜青啊!要说他们两个也是倒霉,偏偏昨天这个时候,跟着林家去麻林,这下子得了,跟在人家后头当狗,本来想讨点好处,却连命都没了!”
瘦高个的女人掩着唇,便高声大笑了起来,一脸的幸灾乐祸,王婆子见杜萍的神情有些不对,朝着那瘦高个女人瞪了过去:“别笑了,杜青是杜萍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