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惊失色的杜家人!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贱货给撵出去!”
  杜茹面色极冷,阴沉着一张脸,朝着丁煦羽冷喝出了声,连看白瑾瑜一眼,她都嫌拉低了身份!
  白瑾瑜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那些怒骂声,一句话都没有吭,看起来似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丁煦羽清冷的桃花眸中带着淡笑,朝着四周的杜家人望了过去,一副淡漠模样:“这戎镇的祭祀大礼,规定了不准带妻子来?我瞧谁能拿出明确的条文来。”
  杜青上前一步,拍了拍树旁拴着的牛羊,面上浮现了一抹揶揄而讥讽的笑:“别以为你这次牵来了几只牛羊,在这家里就算有地位了,便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带过来了,这次带了五头以上牲畜的人,可不在少数。
  你若是还算有点脑子,就赶紧趁着祭祀大礼还未开始,把她给赶走,要不等到我父母怪罪下来,连你也得赶了!”
  杜家设在村里较繁华的地段,人来人往不断,不少乡亲们扛着锄头路过这里,都勾头探脑的看起了热闹。
  “哟,她竟然真的将这半奴带来了?这下子可有热闹瞧了!”
  村民们一时议论纷纷,杜家门口,更是嘈杂至极,没多久的功夫,杜青和丁煦羽竟在门口吵了起来,他们争执了许久,可丁煦羽就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带着白瑾瑜站在那里,快把杜青给气个半死!
  “你特么能不能不捣乱了?丁煦羽,你做什么?你快给我站住,谁让你往里面走了,你疯了不成!”
  杜青一边喊着,丁煦羽唇角边噙着无所谓的笑意,紧紧地握紧了白瑾瑜的手,从这些亲戚们身边走过,一步步朝着杜家走了进去。
  啧啧,虎落平阳被犬欺,就这些人,也敢同他叫嚣?
  白瑾瑜微微抬起头,朝着丁煦羽的侧脸望着,清冷的眸子微动,心中漾起了一股子暖意。
  他是真心护自己的。
  就在丁煦羽走到杜家内之后,杜家老爷子听闻到动静,便被人搀扶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杜家老爷子着了身深棕色锦缎长袍,掺白的墨发高束,戴着一顶深色琥珀束发冠,面上堆满了褶子,手中拄着一根深棕色拐棍,身上威压极强,他不过往那一站,便令人心生畏惧,丝毫不敢造次。杜家老太太近日里病了,便卧榻在床,今日未曾来前院见客。
  杜家老爷子在看清了白瑾瑜的相貌后,眉头紧蹙了起来,满目的冷意:“谁把她带来的?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眸色深沉,朝着四周环顾了一圈,吓的杜青连大气都不敢出,他深吸了一口气,促狭的瞧了丁煦羽一眼,微微弯着腰,朝着杜家老爷子走了过去:“父亲,这半奴是丁煦羽带来的,我都跟他说了,不能带着半奴进家,不然太过晦气,可他非口口声声说这半奴是他的家眷,硬生生的闯进来了!”
  “闯进来的?”
  杜家老爷子眸色阴冷的瞥了丁煦羽一眼,微抬起了下巴:“丁家小子,你今日有这么足的底气,连半奴都敢带来,想必带了不少牲畜,来参加祭祀大礼罢?”
  丁煦羽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蛊惑,他尚未说话,杜青便替他回答了:“父亲,他这次带了两头牛和三只羊过来,一个个都瘦骨嶙峋的,不知道是在哪买来的,连只肥的都不舍得买。”
  “哎呀,就带了这么多东西啊?不是说丁家刚收了牧家主的一百多两银子吗?怎么就拿了这么点东西过来?也太寒酸了吧?”
  “连我家都带来八只牲畜呢,个个膘肥体壮的,这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啊,果然穷惯了,总想将钱攒起来,就是大方不起来!”
  白瑾瑜听他们这般一讲,果真发现李屠户赊给丁煦羽的牛羊,跟院子内拴着的其他牲畜比起来,有些瘦弱,她眉头一蹙,心下想道,莫非李屠户没有看见她的令牌?否则怎么会给丁煦羽这般瘦骨嶙峋的牲畜来?
  还是这其中出现了意外?
  李屠户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他的主上,但是他上头却有人命令,见到自己那枚令牌,便如同见到主上,他本不应该这般怠慢的,莫非是其中出了岔子?
  杜家漠然的朝着丁煦羽和白瑾瑜两人望,深沉的眸中写满了不悦,只差下达了逐客令。
  杜家老爷子朝着杜青使了个眼色,便双手背后,转过了头,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杜青会意,走到了丁煦羽面前,得意洋洋的冷喝了一声:“还没看懂我父亲的意思吗?丁煦羽,要么你一个人留下,要么,你就带着这半奴一起滚出杜府!”
  “祭祀大礼还有半柱香的时间,便要开始了,赶紧让他们滚,别败坏了大家的兴致!对了,将那五只牛羊留下!”
  杜茹眉头紧锁,朝着两个年轻力壮的少年使了个眼色,就在那两个少年,要将丁煦羽轰出去的时候,白瑾瑜垂着眼帘,低声道:“煦羽,你去寻李屠户的时候,可是李屠户亲手给你拿的那五只牲畜?”
  “不是,当时李屠户不在家,是李屠户的儿子去牵的牛羊,他原本是不想赊账的,我给他看了令牌之后,他才肯赊账,只是还有些不情不愿的。只道是他父亲有令,让他见了这令牌,不得怠慢。”
  丁煦羽摊了摊手说罢,白瑾瑜点了点头,眸中掠过了一抹了然。怪不得,她就知道,李屠户没这个胆子怠慢,原来是他的儿子取的牲畜。但无论其中出现了什么样的岔子,他们既然来了,这祭祀大礼,他们都必须参加!
  白瑾瑜双眸微转,脑海中生出了一个念头,她正打算凑到丁煦羽的耳旁,教他几句话,谁知这时,杜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在这锣鼓声中,还添着阵阵牛羊叫声!
  杜家老爷子正打算离开,心下一动,浑浊的眸中掠过了一抹激动和羡慕,便顿住了脚步!
  不知道是谁家举行祭祀大礼,居然有这般大的阵仗!细听之下,这些牲畜,绝对不会下于上百头!今日往杜家送牛羊的亲戚虽多,但这些加一起,总共也不超过五十头牲畜啊!
  “老爷子,门外的这些人,朝着杜府的方向走过来了!”
  一个出去瞧热闹的少年,兴奋的满头是汗,从门外跑到了杜家老爷子的身边!杜家老爷子心中一喜,忙转过了头,声音中尽是兴奋:“快快!快出门看看,是谁来给老夫送礼了!”
  “老爷子,我见站在前头的人,长得像是李屠户!”
  杜家老爷子即使心生诧异,却还是整了一整衣襟,深吸了一口气,便朝着杜家门口走了过去,浑身尽是抑制不住的欢喜之色,杜茹和杜青他们一大家子人,也忙跟在了杜家老爷子的身后。
  白瑾瑜站在丁煦羽身旁,眸中掠过了一抹微光,轻声道:“煦羽,你怎么不上前去看看?”
  “李屠户来送牛羊来,同我有什么相关?”
  丁煦羽一双清冷地桃花眸微动,微微耸了耸肩,眉宇间带着些许揶揄,白瑾瑜的双眸清冷,面上的笑容略有些无奈:“说不定同你相关呢?”
  定是李屠户回家之后,知晓了他儿子给丁煦羽赊了五只瘦弱牛羊之事,又打听到了丁煦羽此时正在杜家,参加祭祀大礼,便赶忙牵着家中所有健硕的牛羊,前来杜家,给丁煦羽送来了。
  杜青正在朝前面走着,听见白瑾瑜的话,脚步一顿,满脸轻蔑的朝着丁煦羽扫视了一眼,嗤笑道:“呸!丁煦羽,同你有关?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别成天做白日梦了!好好在这里呆着吧,别到前门去丢人现眼!”
  杜青斜着一双眼,朝丁煦羽啐了一口,便继续朝门口走了过去。
  杜茹面上一边浮现了一抹冷笑:“半奴,你给我听好了,虽然现在父亲忙着招待李屠户,暂时没工夫管你的事,但这并不代表杜家欢迎你这个脏东西,记住,老老实实的院子里呆着,别给我出去丢人现眼!”
  其他女眷们也面露鄙,朝着他们夫妻两人望了过去,说什么的都有,白瑾瑜一直低头站在丁煦羽的身侧,沉默不语,好似不会生气一般,丁煦羽轻轻摇了摇头,眉宇间带着一丝嫌弃:“瞧这一个个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白瑾瑜,日后爷带你离开这里。”
  “好。”
  白瑾瑜眸中含着一丝浅笑,那双漆黑的眸子在阳光下面,散着烁烁光芒,好看的惊人。
  或者……是自己日后带她离开?
  等到几乎所有杜家人,都围到了门口之后,李屠户也带着上百头体型健壮的牛羊,走到了杜家的门口,百姓们瞧今日的杜家这般热闹,也都放下了手上的活计,好奇的围在了杜家门口,瞧起了热闹。
  李屠户约三四十岁的模样,穿了褐色短衫,头发紧束在了脑后,生的五大三粗,靠近一闻,还能闻见他身上浓重的牛羊肉味,他走到杜家门口之后,一扬粗壮的右手,冷喝了一声停,他身后牵着牛羊的伙计,便停了下来。
  上百头的牛羊占地极大,整个街道都快被占满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牛羊味,李屠户微微仰着头,眉头轻蹙,朝着围在门口,那满满当当的杜家人望了过去,扫视了好几圈,都没有发现丁煦羽的踪迹,不免得越发着急了起来。
  今日丁煦羽带着主上的令牌过来,他恰巧不在家,谁知他儿子不懂事,竟拿了五只羸弱不堪的牛羊,便让丁煦羽赊走了,这不是在打鬼门门主的脸吗?
  鬼门乃是这大元内的第二大势力,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鬼门门徒,门主难得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必须得使尽全力啊!
  杜家老爷子见李屠户一直在伸着脖子往前头看,还以为李屠户是去寻他的,杜家老爷子故作一副威严模样,轻咳了一声,便忙整了整衣襟,上前几步,走到了李屠户身边,朝着他抱了抱拳。
  “不知李屠户来我杜府,有何贵干?”
  杜家老爷子掩住心中的狂喜,作出一副淡然模样,时不时用眼角余光,朝着杜家门口的那些牛羊望着,激动的浑身都在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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