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断
这么多蒙古部落重新依附大明,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卢象升不敢怠慢,当天晚上便写成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上奏朝廷。这些都是侯恂所率领的平叛大军在信阳被红娘子揍得死去活来时发生的事情。不用说,崇祯接到这份捷报自然是大喜过望,天雄军进驻宣大-银川一线后,就再没有发生过鞑子破边而入冲州撞府的烦心事了,反倒是天雄军动不动就数百上千的歼灭鞑子,一次斩首几百级上千级看上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是半年时间累计斩首多达九千级就有点儿吓人啦!现在连蒙古的小王子都过来依附了,天雄军真的是太给他长脸啦!在上朝的时候,心情极佳的天子把奏折拿给群臣看,掩饰不住笑意:“天雄军守土有功,进驻九边半年多来寸土未失,鞑子闻风丧胆,朕真的很高兴啊!”
群臣齐声祝贺,大家说笑了一会儿,吴宗达出班启奏,说:“皇上,天雄军把边境守得滴水不漏固然是好,但是他们屡屡越过边墙攻打蒙古部落,是不是有点不妥?”
崇祯拧起眉头:“怎么个不妥法?”
吴宗达说:“鞑子贪狠如狼,狡诈之极,实乃大明的心腹大患!这些年来汉蒙之间的关系有所好转,一度联手对抗建奴,这对大明有百利而无一害,而天雄军却屡屡越过边墙攻打蒙古各部,甚至进占他们的牧场,微臣认为,这大大不妥!”见大老板的眉头越拧越紧,“不爽”这两个字几乎是大写加粗的写在脸上,他心里也有点儿打鼓————崇祯可听不得有人说那两根擎天柱的坏话!但是既然已经出头了,就不能缩回去,他硬着头皮说:“天雄军以集灭散,以铁杵舂卵之势将靠近边墙的鞑子一一歼灭,固然快意,但是鞑子可是很记仇的,边衅一开,只怕永远宁日了,微臣认为,肃毅侯还是行事谨慎些好!”
他应该庆幸杨梦龙现在正老老实实的呆在信阳,如果杨梦龙也与他同殿上朝的话,百分之百要动手把他抽成猪头了。去你妈的,明明是人家跑到我们的地盘来撒野,到了你嘴里怎么就变成擅开边衅了!崇祯也听得满心不爽,然而文臣集团并不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吴宗达敲了开场锣,王应熊马上又跳了出来,说:“还有,肃毅侯说林丹汗之子额哲要与大明结盟,微臣认为,此事万万不可!”
崇祯脸都黑了:“为何不可?”
王应熊说:“林丹汗与建奴可是死敌,这些年来建奴对他穷追猛打,将他从辽河套一直撵到了河西走廊,还是不肯罢休,眼下林丹汗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人马所剩无几,如果大明收留了他们,建奴岂肯善罢甘休!再者,林丹汗所部自去年便多次破边而入,劫掠延安府、银川府,屠戮边民无数,实乃我大明之大敌,收留一个大敌,激怒一个大敌,实在太不理智了!”
崇祯按捺着性子问:“那依王爱卿之见,该如何应对?”
王应熊不加思索,脱口而出:“自然是让天雄军发兵,一举将林丹汗所部击灭,将额哲斩了!如此一来,边墙被破之仇报了,又不会激怒建奴,岂非两全其美!”
一帮文臣连连点头:“王大人真是老成谋国,此乃万全之策!”
崇祯把目光投向温体仁:“温爱卿有何见解?”
温体仁悠悠说:“微臣认为吴大人、王大人所见不无道理,眼下大明虽已稍安,然而湖广叛军势大难制,建奴蠢蠢欲动,形势依然危急,天雄军实不宜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就算不动额哲,也不应该与他结盟,万一真的因此而激怒建奴,可就得不偿失了!”
傅宗龙怒声说:“温大人见解何其迂腐!眼下东江军拣选精锐编练新军,渐见起色,登莱新军虎踞登莱,其水师纵横海上,实为旅顺强援,河洛新军横绝江汉,绝了湖广叛军北上的念头,更大力重修秦直道,为天雄军后援,自南阳出发到银川,十余日即到,天雄军横绝塞外,胡马闻风丧胆,可以说,自成祖之后,我大明之军威未尝如此之盛!籍此良机,天雄军不恩威并施,吸纳蒙古诸部与建奴在大草原上分庭抗礼,更待何时!”说到这里,老头子几乎是指着王应熊的鼻子在骂了:“击灭林丹汗部、斩杀额哲之言更是愚蠢之极!林丹汗虽已落魄,然而毕竟是蒙古大汗,并曾与大明联手对抗建奴,虽有破边之过,但当务之急是对付建奴,此许过节,姑且放下又如何?与林丹汗结盟,借林丹汗之威名,天雄军可以轻易招揽大批蒙古精骑,然后以夷攻夷,能一举荡平蒙古固然是好,就算无法一举荡平,也能让蒙古草原杀得血流成河,最终元气大伤,此乃千载难逢之良机,为何诸公就是看不透?”
王应熊冷笑:“傅大人固然豪情满怀,然而未免有点一厢情愿了!蒙古岂是那么好打的,太祖、成祖时期大明兵威何其鼎盛,猛将如云,谋臣似雨,常遇春、李文忠、冯胜、傅友德、蓝玉……哪个不是不世名将,成祖更是七征大漠,每次发兵数十万,然而结果如何?太祖、成祖尚且无力征服蒙古,眼下大明国力衰微,兵微将寡,有何资格奢谈征服蒙古!”
傅宗龙厉喝:“天雄军以区区三百铁骑和两千新附军便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全歼鄂尔多斯部七千精骑,若计划周详,补给充裕,凭什么就打不下蒙古!如果天雄军打不下蒙古,那再加上河洛新军呢?再加上登莱新军呢?能不能打得下?”
此言一出,众文臣尽皆哑口无言。
是啊,三百破七千,铁打的事实!天雄军眼下已经拥有三千枪骑兵,河洛新军也有两千五百之数,再加上留在锦州一直没什么大作为的那一千枪骑兵,足有六千之多,再加上数量众多、剽悍健锐的轻骑兵,再加上多达数万之众的新军步兵,凭什么就一定打不过蒙古人!?
崇祯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说:“傅爱卿之言壮哉!我大明就该有这等气慨!”
一帮文臣全跪了下去,叫:“皇上,三思啊!”
崇祯摆摆手,说:“别说了,朕意已决,与林丹汗结盟,联蒙抗金!”望向傅宗龙:“傅爱卿,此事非同小可,得有个有份量的人出面,不知爱卿能否为朕勉强一行?”
傅宗龙拜了下去:“此乃臣的荣耀,老臣求之不得!”
固执而好大喜功的天子没有给群臣更多说话的机会,这事就这样敲定了,这让温体仁等人极其不爽。但不爽也没有办法,崇祯一旦作出了决定就很难改变,这位登基以来就一直麻烦不断,屡屡遭受丧师失地之耻的天子,太渴望能够建功立业,洗雪前耻了,卢象升为他提供了这样的机会,他毫不犹豫地抓住了!
虽说下定了决心,但是崇祯心里还是觉得温体仁等人的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王应熊、吴宗达等人都是老成稳定之人,进取心是没有了,但不失为谨慎,自己是不是应该也考虑一下他们的意见?这种念头让他陷入了长时间的迟疑,甚至有些后悔太快作出了决定。巧得很,就在他思索着要不是再叫傅宗龙、温体仁、王应熊等人过来商量商量的时候,当值太监送来了侯恂兵败信阳,一万三千精兵全军覆没的坏消息。崇祯顿时暴怒,差点把那份奏折给扯了个粉碎!这太丢脸了,官兵虽说也没少打败仗,但是一次性损失一万多精兵的惨败即便是在关外也不多见,更别提是跟流寇打了————事实上,在崇祯十一年之前,明军最头疼的不是如何击败流寇,而是如何追上他们,咬住他们。明军被流寇成千上万地歼灭是发生在崇祯十一年之后,那几年里为了对付破边而入的后金大军,明军把自己最后一点野战力量都拼清光了,终于轮到流寇吊打他们了。现在才崇祯七年,离流寇吊打明军还早着呢……不对,流寇已经不复存在了!形势一片大好之下,侯恂却在信阳那个小地方弄出了这样一场惨败,崇祯那个恼怒就别提了!信阳民变又不是陕西民变,信阳叛军更不是纵横西北数年的高迎祥大军,侯恂怎么就能弄出一次全军覆没的惨败来呢?真是太佩服他了!
勉强冷静下来之后,崇祯喃喃自语:“看来这帮文官也只是嘴皮子功夫了得,真让他们料理军国大事,只会弄得一团糟……不行,这事不能听他们的,否则只会被搞砸!”
皇帝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意味着在天雄军征服蒙古高原这一盛事上,文臣集团基本上只能靠边站了,而事实也证明,崇祯那持续了数年的好运气还在继续,这对他,对大明,对天雄军,对河洛新军,都是件好事。
就是不知道他的好运还能持续多久?
ps:谁无虎落平阳日,待我风云再起时!沉寂了十二年的女排终于走出了低谷,风云再起,在里约重回世界之巅,把我们已经失落了十二年之久的东西全拿了回来,真是太好了,十二年的等待,都值得了!也祝福已经拿腻了银牌的美国女排换牌成功,拿到了一块铜牌!
pps:昨天停电了,没看到直播,真他奶奶的!供电局,祝你全家死一户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