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可惜了，年纪轻轻

  医生的马甲都被扒了，南栀也不瞒了，摊牌了。
  她大大方方拿出听诊器，纤细的手指抵着听诊贴片，撩开封厉寒西装外套探了进去。
  冰冷的铁片在胸腔处游走，寂静的空间里感触被无限扩大。
  封厉寒的目光一转不转地盯着南栀微垂的睫毛。
  胸口处莫名平和了下来，偶有的呼吸不畅也感觉不到了。
  “奇怪……”南栀秀丽的眉毛拧起，喃喃道，“这……”
  这种鸣音是她平生第一次遇见，她曾跟着爷爷见过各种奇难杂症，咳得吐血又平安无事的大有人在，但都没有关于这种杂乱无章的湿罗音记录。
  “很困扰吗。”
  封厉寒温婉尔雅的笑，替南栀将听诊器取下来。
  “困扰的话就不必在我身上费心了，你不要太辛苦。”
  南栀丝毫没有被安慰，眉毛仍未舒展开，“你这种病……基本上可以拿你的名字命名了。”
  想来也是，爷爷都能把自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送过来冲喜，怎么可能没有经手看过。
  封厉寒浅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微弯，“这几天有你在身边照顾着，已经觉得好很多了。”
  是真的好很多，仅仅是闻到她身上的气味，就有凝神的功效。
  像是茯苓，又像是白术，但哪一味药都不如她的名字好听。
  “可惜了，年纪轻轻。”
  南栀目光惋惜，将小药箱收了起来，“我也要在这边待三个月，这段时间你的病我会想办法的。”
  至于三个月之后，那就看这个人的造化了。
  她转过身去了，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幽光。
  翌日。
  封母住院，原本的佣人也被安排去医院照顾，南栀原本早起半个小时打算自己做早饭。
  毕竟隔壁房住着的是一个随时随地都要咳昏过去的病人，出于人道主义她也不能让人家下厨。
  结果第二天刚出卧室门，就闻到了香味。
  “早。”
  封厉寒抬眼问好，正往两个小瓷碗里盛着粥，笑得温文尔雅。
  南栀睡意全无，快走两步，抓起他手臂就要他坐下。
  “你怎么起这么早，这种事我来做就好了，休息不好不利于身体恢复。”
  语气微微有些严厉，可在封厉寒听来全是担心。
  他微微愣神，继而笑了起来，“我只是不想让你太累。”
  说话间，他又反手握住南栀手臂，拉着她到椅子前坐下。
  “忘记提前询问你口味了，你尝一下，吃不惯的话我带你去外面。”
  看着乳白色的粥和圆润的小煎蛋，南栀眨眼，关注点迅速被转移。
  “你会做饭？”
  霸总不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喝个咖啡都要安排别人去做的吗？
  难不成这还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新时代好霸总？
  “会一些，只是之前一直觉得没必要下厨。”封厉寒语气带有清浅笑意，“你来了就觉得有必要了。”
  南栀用筷子戳了一下煎蛋中央，是她最喜欢的溏心蛋。
  咬了一小块，她衷心地夸奖：“还挺好吃。”
  “再尝尝这个。”
  封厉寒修长的手指轻点瓷碗边缘，朝南栀的方向推近一些。
  皮蛋瘦肉粥，咸淡适中，粘稠度适中。
  南栀连连点头。
  厨房里传来了“叮“一声响。
  封厉寒解释道：“担心你吃不惯，我烤了面包片。”
  又顿了半分钟——
  “煎锅里的牛肉和虾仁也应该可以了。”
  “这个是水煮蛋。”
  “这是刚蒸熟的地瓜块。”
  “你如果觉得太腻，我去给你磨一杯咖啡。”
  南栀看着被摆满了一桌的西式中式早餐，以及忙前忙后像个小厮一样的霸总，轻捻着汤勺搅拌的手指都顿了。
  她平视一圈，开口：“你做这么多……哪里吃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