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破灭

  第94章 破灭
  李晟厉声道:“那郎中何在?”狱官道:“何郎中家住城西,殿下莫急,属下这就派人去寻。”
  “慢着。”初芮遥淡淡开口:“别打草惊蛇,你只将他的居处告知我们即可。”
  狱官看了看她,又瞥了眼李晟,虽然不知这女子的身份,但李晟没有反驳,他还是照做了,过后不住地自责:“殿下,都是属下无能,只以为他装疯卖傻便没有理会他,却不想真出了事……”
  李晟二人瞧着牢房中疯疯癫癫的郭盛,默契地对视一眼,吩咐狱官好生看管,而后踏出了诏狱。
  初芮遥面色沉静,理好了帷帽:“殿下,这人定是收了什么好处,若是查问出来,便可以得知幕后黑手是何人了。”
  “走。”李晟将她拉上了马车:“咱们去城西会会这位何郎中。”
  车架一路来到城西,天已经黑透了,四处灯火通明,二人在一处宅子门前下了马车,铁寒见敲门无人应,纵身一跃,跳进了里间替他二人开了门。
  四下里黑成一片,可东北角的一处屋子却点着烛火,看上去是个书房,铁寒踢开了门,二人看着一室的混乱,还有浓重的酒气,以及伏在案上,手里还握着酒盏的何郎中,李晟淡淡开口:“果然是艺高人胆大,何郎中遇到了什么好事,竟这般庆贺?”
  何毅不作声,李晟加重了语气:“何郎中,毒疯了朝廷钦犯,你可是要蹲大狱的!若你老实交代,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一面说着,李晟一面抬手在何毅眼前挥了挥,登时便住了口,铁寒上前帮忙,二人把何毅翻了过来,借着昏黄的烛火,终于看清了他胸口上竟留有一个血洞,正汩汩地涌着血,人已经没了气息……
  李晟下意识看向初芮遥:“县主别看这些,要生梦魇的!”
  初芮遥却上前两步,镇定道:“看样子他才被杀不久,凶手一定刚刚离开!”铁寒闻言,立刻追了出去。
  李晟面色凝重地擦了擦手,四处打量着这间书房,瓷器古籍随意地摞在地上,药柜却整整齐齐,只有一个被打开,里间空无一物。
  他皱眉道:“定是凶手将收买他的贵重之物又拿了回去。”初芮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低声道:“狡兔死,走狗烹,这人做的倒是干净。”
  不多时,铁寒便回来复命:“殿下,县主,街上没有什么人,更别提车马,属下问过了行人,也是一无所获。”
  唯一的线索中断了,李晟转过身去,盯着已经死去的何毅,沉默不语,忽然,他注意到了何毅方才坐着的地方,吩咐铁寒拿来了烛火,那桌角处竟有个小小的血字!
  几人围了过来,许是因为剧痛,何毅的字写得歪歪扭扭,但仍能辨认得出那是个“菖”字……
  初芮遥的面容在烛火之下仿佛笼上了一层柔光:“这位何郎中想来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写下了这字,又用手掩着,才没叫人发现。”
  李晟站起身来,淡淡抹掉了血字,眯着眼睛道:“李菖,当真是心狠手辣……”
  与此同时,两条街外,李菖一身寻常衣衫,正用帕子擦着手,快步疾行,身后跟着的侍从谄媚道:“殿下,这等小事,哪里就值得您亲自出马?”
  李菖将帕子丢在他脸上,冷声道:“你们这群废物,哪里做成过事?到头来只会牵累本殿下。”
  侍从被数落了一顿,见他心绪不佳,于是道:“殿下,这事已经成了,您也不必担忧了,听说您好事将近,陛下将您心爱的初家二小姐赐给了您……”
  这话正正戳中了李菖的心,他回过身来,扬手就是一个巴掌,眼神如同饿狼一般:“滚!”
  侍从不敢出言,掩着脸跑到了队伍后,李菖心绪不宁,又想起了那日的场景……
  他该是着了魔,才会去靠近那“初芮遥”,才会抱着她不松手,才会在他二人设计的圈套里越坠越深!
  为掩人耳目,也为了与初芮遥斗气,他特地向皇帝请求给了初碧一个侧妃的位置,他就是要抬举初碧,就是要让初芮遥知道,女子只有在他身边,才能得到庇护……
  李菖与初碧的婚事立刻传遍了端阳城,众人都讶异不已,一个庶女,竟成了皇子的侧妃,真是一步登天,还有许多人根本就没听说过初碧,对她很是好奇。
  初府接到了许多帖子,却都一一推拒了,初安博将初碧关在荷香院里养伤,即便痊愈了也不让她出门,若是叫她再闹出什么风波那还得了?
  初碧也不吵不闹,经历了此事,她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再不动辄打骂侍婢,性子变得沉静许多,多数时候都木然地盯着窗外。
  是日,初府又接到了帖子,这次初安博并未推拒,而是大张旗鼓将初芮遥和初碧都叫了出来,还寻了裁缝来给她们裁制新衣。
  初芮遥扫了眼那帖子,心下了然,毕竟荣安公主的生辰宴,可不是谁想去便能去的,不知为何,还特地捎上了初碧。
  初碧到了正厅时正正与初芮遥遇上,一反常态地给她行了个礼:“见过和安县主。”
  初芮遥淡淡道:“起来吧。”转身迈入了正厅,初碧跟在她后头,默然垂头,极为温顺的模样。
  初安博看了眼二人,郑重道:“后日是荣安公主的生辰,特地下了帖子叫你二人去观礼,届时定要循规蹈矩,别坏了我初家的名声。”
  说完还特地扫了眼初碧,淡声道:“碧儿,你可知道了?”初碧跪下身子道:“是,父亲。”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县主自是比碧儿庄重,届时还需提点她一二。”
  初芮遥心下好笑,她父亲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初碧惹了个乱子出来,便这般大张旗鼓地训话,殊不知有人面上装得再温顺,却仍旧藏着阴毒的心思。
  初碧转向了她,低低道:“县主,初碧年纪轻,不懂事,出门在外,还需您提携。”
  初芮遥一双眸子仿佛利剑一般,直直盯着初碧:“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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