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筹谋

  第64章 筹谋
  墨萱彻底怔住了:“殿下……”他倏地站起身来,拍了拍手道:“今日无事,本殿下带你出门走走,可好?”
  “这……”她迟疑道:“奴婢须回禀老爷和夫人……”
  李晟皱起了眉头,神情极为不满:“本殿下的事,他们管不着。走,咱们这就出门。”
  说着就拉起了墨萱的手,将她带出了院门。李晟这般行径,侍从们都习以为常,也并未过多留意。
  二人上了马车,一路直奔茶楼,李晟将她带到了二楼雅室,对小二道:“有什么姑娘喜欢的吃食,都端上来。”
  小二痛快道:“客官稍等。”墨萱伸手阻拦道:“殿下,您不必这般破费……”李晟端起了茶盏不语,今日他的神情格外古怪,墨萱也不敢多言。
  蜜饯果子摆了一桌子,李晟挑眉道:“尝尝,可有喜欢的?”墨萱乖顺地伸手拿起了一块糕点,小心咬下半块,点头道:“果然好滋味。”
  李晟点点头,漫不经心道:“可有你母亲做得好?”话一出口,墨萱如遭雷击,糕点也掉在了桌上:“殿下,您……”
  “墨萱,年十五,幼时丧父,全家靠母亲卖糕点过活,母亲病重后被叔父卖入郡守府。”他的神情仿佛生人一般:“我说的可是?”
  她重重一抖,随即跪在地上道:“殿下,您要奴婢做什么?”李晟起身行至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是郭盛将你送到本殿下身边的,他叫你从本殿下身上打探什么消息?”
  “殿下……”墨萱楚楚可怜道:“奴婢待您的心,天地可鉴,您莫要这般怀疑奴婢。”
  “罢了,既然你不愿说。”李晟的语气轻飘飘,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本殿下只好叫人放出消息去,说你为了讨好本殿下,将郡守府的秘密和盘托出。届时,你说郭郡守会如何待你?”
  “您……这是刻意陷害!”墨萱哀声道:“奴婢做错了什么事,您要这般待……”
  李晟捏起了她的下巴,一字一顿:“别做出这副样子来,你到本殿下身边来,也不过是奉命行事,有几分真心可言?”
  随后放开了她:“何况,若是本殿下不再宠爱你,失去了庇护,那些嫉妒你的人便会百般折磨,凌辱你,你可受得住?”
  墨萱咬着唇不语,李晟不慌不忙地行到了窗边:“你是不甘居于人下的,若你听从本殿下的吩咐,便能逃离这郡守府,不必再与人为奴,如何?”
  良久,李晟站起了身来,朗声道:“既然墨萱姑娘不愿,那咱们便回府吧,你也不用再来……”
  “殿下。”墨萱突然跪直了身子,神情肃穆地对他道:“墨萱从此,愿为殿下效力,为殿下做牛做马,心甘情愿,还望殿下庇护墨萱。”
  李晟面上带着些许笑意:“好,若是秦氏问你有关赈灾之事,你便说本殿下一心与你厮守,不日便要启程回端阳,差事也就这般收场了……”
  初府,凌晗将信鸽腿上的信笺取下,交给了初芮遥,她接过来仔细一看,神情越发严肃,李菖竟胡作非为到了这步田地!
  前世她只知李菖压迫百姓,但她一心扑在李菖身上,只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重生一世,她彻底明白了过来,李菖这种人根本不把别人的性命放在眼中!
  江浙才遭了灾,他们便惦记起了赈灾款,一群乌合之众,还道貌岸然地做着父母官!
  她倏然起身,对凌晗吩咐道:“去给裴先生送个信,我要见他。”凌晗应声而动,退出了屋子,她目光落在那信笺上,渐渐转为幽暗……
  裴岳与她约在一间隐蔽些的茶楼相见,初芮遥下了马车直奔雅室,裴岳果然在里间等她。
  “初小姐。”裴岳缓缓开口道:“您这般急着寻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初芮遥单刀直入:“先生,七殿下在江浙查出,李菖与当地官员勾结,克扣赈灾款,据为己有,如今两方因分利不均而生了嫌隙。”
  裴岳也沉了面色:“五皇子果然是狼子野心,这般泯灭人性的事都做得出来。”
  初芮遥低低道:“先生在他身边,定会比我们知道得多些,此事该如何料理?”
  “听之任之。”裴岳回道:“也许小姐听来这是个极差的法子,可七殿下寻不来证据,便惩治不了他们,与其让他们团结抵抗,倒不如叫他们的嫌隙越来越大,让他们自相残杀。”
  许久过后,初芮遥低低开口:“江浙水患,灾民成片,再克扣掉赈灾款明摆着就是逼他们走上绝路,先生的计谋也许是最为适宜的,但却有违仁义。”
  裴岳一怔,从未有人同他说过这样的话:“初小姐……”开了头,却又不知如何继续,许久才道:“小姐可知,五殿下为何被封王,并且多年屹立不倒?”
  他缓缓抬头,与初芮遥对视:“权谋心机除外,皇上与齐妃娘娘曾经有一子,也就是二皇子,聪慧可人,皇上极为宠爱,甚至想立为太子,却不幸夭折了……”
  他说的初芮遥自然知道,当时二皇子夭折,皇帝痛不欲生,群臣百官皆去观礼,丧仪盛大,端阳几十年都未曾见过这般的场面……
  “先生是想说,皇上心中有愧,才对李菖这般看重?”初芮遥看着他问道:“这未免……”
  裴岳盯着她的眼睛道:“小姐可知,恭王这个位置,是当初留给二皇子殿下的,是以,五殿下在皇上眼中,便是二殿下的替身,这些年他做的事,皇上未必不知,只是容忍他罢了。”
  初芮遥垂头不语,这就对了!李菖的事皇帝怎么会察觉不了,只是她从未往此处想过!
  推算起来,二皇子是齐妃入宫不久生下的,应当是皇帝的亲子,而李菖其人是齐妃与秦佟二人的子嗣,皇帝十数年来竟将愧疚之情都放在了一个外人身上!真是无比讽刺……
  “故而。”她抬起头来:“李菖最大的依仗,便是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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