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冰狱
到了第三天,东洛帝君来了。
他问:“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吃吗?”
侍女们跪在地上,低着头道:“是属下们无能,姑娘不肯吃。”
“你们都下去吧。”东洛帝君挥了挥手,侍女们如蒙大赦,匆匆退了出去。
东洛帝君来到她的面前,道:“为什么不吃?不合口味?”
薛东篱闭着眼睛说:“不想吃,反正我不吃东西也死不了。”
其实仙人们完全可以靠吸收仙气活下来,不用吃饭。
但吃饭时一种享受,仙界的菜肴又可以辅助修炼,不像人间的五谷杂粮有杂质,吃了残留体内,何乐而不为。
东洛帝君叹了口气,道:“你这倔强的脾气像极了你的母亲。”
薛东篱冷冷道:“我的父母只是一对村民。他们早就死在上古的洪水之中了。我没有别的父母。”
东洛帝君轻笑道:“随你怎么说吧。你认也好,不认也好。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薛东篱道:“既然如此,你还来我这里说什么?”
东洛帝君深深地望着她,说:“只要我开口,在上诛仙台之前,你的那些师兄弟们可以过的好一点,不用受苦。”
薛东篱皱起了眉头。
东洛帝君端起桌上的一碗琼浆,用勺子舀了一勺,伸到她的嘴边,道:“来,尝尝这个,这是我叫人特意给你熬的,用的是仙灵花。”
薛东篱沉默了片刻,喝了一口,东洛帝君似乎有些高兴,道:“多喝一点。”
薛东篱却说:“我想见见他们。”
东洛帝君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道:“只要你听话。这些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你。”
薛东篱有些不相信,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东洛帝君笑道:“我向来一言九鼎,说一不二。”
薛东篱沉默了片刻,从他手上接过碗筷,开始吃了起来。
东洛帝君看着她吃饭,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第二天一早,薛东篱就急匆匆地来到了他的寝宫,他刚刚起床,两名衣着单薄的仙女正在伺候他穿衣。
薛东篱嘴角抽了抽,讽刺道:“帝君真是风流啊。夜夜都离不开女人。”
其中一个仙女容貌美极,似乎很得宠,淡淡一笑道:“姑娘,千万不要这么说,帝君对我们都很温柔,是贤明之君。宠爱后宫妃子和他治理国家没有冲突的。”
东洛帝君却冷冷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出去。”
那仙女愣了一下,帝君明明这么宠爱她的,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女子呵斥她?
她立刻有些危机感,但现在不是闹的时候,帝君也不许她们闹,她必须得想别的办法争宠,千万不能失了帝君的宠爱。
两名仙女退了下去,东洛帝君叫来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似乎是后宫的管事。
“把若月送走,以后我不想再见到她。”
女子恭敬行礼,道:“帝君请放心,我一定安排妥当。”
薛东篱冷笑道:“当年那个女人若是飞升成仙了,或许和她们是同样的下场。”
东洛帝君看了她一眼,道:“你今日来是来替她说话的吗?”
薛东篱眼中有着轻蔑,道:“她除了你,没有别的女人吧?而你却后宫成群,这么多年,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了,我只是为她所不值而已。”
东洛帝君冷淡地说:“我是混元无极大罗金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任何人无权置喙。”
薛东篱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和他纠缠,反正东洛帝君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他就算是一天换一个女人,也和她没有关系。
“你答应过我,可以让我和师兄弟们见面的。”薛东篱道,“你不会想反悔吧?”
东洛帝君笑道:“你还真是个急性子,都不让我安排一下。”
薛东篱道:“只是见面而已,还需要安排什么?”
“我可以让你们见面。但是我不能让你进雪山冰狱。”东洛帝君道。
薛东篱急了,道:“你出尔反尔!”
东洛帝君的手中忽然出现了一团白光,那光芒慢慢地散开,变成了一面镜子。
镜子荡漾起一层浅浅的涟漪,紧接着,一幅画面就出现了。
那画面之中,到处都是白色,似乎是在一个洞窟之中,里面结着一层厚厚的冰。
这就是雪山冰狱。
雪山冰狱之中,冻着很多人,这些人有的已经冻裂了,整个人都冻成了好几半,却还没有死,在发出凄厉的哀嚎。
薛东篱的心一阵阵收紧,她一想到自己的师兄弟们也在受这样的煎熬,就痛苦不已。
忽然,一道人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但她的身上包裹了一层冰霜,脸色发青发紫,看起来极为可怕。
“九玄!”薛东篱立刻大喊了起来,“九玄,你快醒醒啊!”
镜中的女子仿佛听到了她的话,缓缓睁开了眼睛。
咔擦,咔擦。
哪怕只是睁开眼睛这个动作,都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的眼皮上掉下了很多冰渣子。
“九玄!”薛东篱心疼得眼睛发红,看向东洛帝君,道:“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听话,就不让他们受太多苦的。”
而九玄此时,听到了薛东篱的声音,有些疑惑。
奇怪,她为什么会听到七师姐的声音,难道是幻觉吗?
一定是的,因为这里太冷了,她已经被冻的神志不清,所以才会听到七师姐的声音。
七师姐是不可能来这里的,她还在人间,师父说他永远都来不了了。
以前她以为七师姐很可怜,现在才知道,七师姐是他们之中最幸运的一个。
她又要再次闭上眼睛。
薛东篱急了,连忙喊道:“九师妹,这不是幻觉。真的是我,我来救你们了。”
妊九玄浑身轻轻一抖,又掉下不少的冰渣子来。
她想要叫,但嘴巴被冻住了,她只得使用自己的神力,说道:“不管你是不是我的七师姐,我都不需要你救,你走吧,不要为了我们死在这里。”
薛东篱的心更加难受了,像有一把刀,深深地刺了进去,在里面狠狠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