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不悟
他清了清喉咙,道:“薛医生是我请来的,因为我发现村子里出了事。所有的大人都阴气入体,丧失了神智。想要杀死自己的孩子。爸,你还记得每天晚上拿刀站在我床边吗?妈,你还记得每天往我的饭菜里下毒吗?”
王爸王妈脸色都有些变,其实他们还是有一点记忆的,只是他们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你,你这孩子,怎么胡说八道?”两人眼神躲避,道,“我们是你的亲爸妈怎么可能会害你,你不要被这个女人给骗了。”
王家祥急了,忙说:“爸妈我知道你们不会害我,你们也是因为阴气入体,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不是你们的错。”
王爸王妈还想说什么,忽然感觉一股冰冷的眼神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他们悄悄抬起头。朝着薛东篱身边的卫苍霖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们毛骨悚然,头皮一阵阵发麻。
那种感觉就像被一头远古的凶兽给死死的盯上了一般,仿佛下一刻就会冲上来将它们咬得粉碎。
他们也不是傻瓜,知道自己若是再想甩锅给薛东篱,这两个男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连忙改口道:“我,我想起来了,我真的做过那种事……”
“家祥,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王妈眼圈通红,半带哭腔地说,“妈妈也是被蛊惑了,丧失了神智。你千万不要怪妈妈呀!”
王家祥松了口气,连忙说:“妈,我怎么会怪你呢?我要是怪你们,就不会请薛医生来救我们了。这不是你们的错,也不是所有叔伯长辈的错。”
村民们都露出了松口气的神情,有孩子的人看向柴堆上的儿女,露出了心疼和愧疚。
这个时候,薛东篱开口了,道:“不,这就是你们的错。”
村民们都变了脸色。
薛东篱面无表情地说:“是谁卖掉了村口的那棵黄桷树。”
村民们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说话。
薛东篱道:“三百年前,种下这颗黄桷树的人曾告诉过你们,只要黄桷树在,就能保你们全村的平安,让你们富庶地过一生。如果黄桷树倒了,村子将会遭受到灭顶之灾,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年轻的村民们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老人就冲了出来。
他年纪很大了,满脸的皱纹和老年斑,皮肤就像是干枯的树皮一样。
他张开双手,对着天空道:“我早就说过了,那是一棵神树,保护了我们三百多年。你们偏偏为了一点钱财就将神树给卖掉了,报应啊,这全都是报应啊!”
村民们都满脸的羞愧。
村民之中走出了不少的老者,都是当时反对卖黄桷树的。
他们朝着薛东篱行了一礼,道:“多谢上仙救我们村子于水火之中。”
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老者道:“这是我们村子做的孽,就该我们自己来还。但是稚子无辜,还请上仙救救我们这些孩子。”
那些孩子有不少人都中了毒,有的气若游丝,只有最后一口气了。
那些孩子的父母们也冲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哭道:“求上仙救救我们的孩子!我们来世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五玄冷笑了一声,道:“什么来世?哪有什么来世?不如今世就报答。你们卖了黄桷树不是得了五百万吗?把那五百万拿出来,作为报答吧。”
村民们都露出了犹豫的神情。
什么来世做牛做马,那不过是一句话罢了,而五百万可是实实在在的钱啊。
他们舍不得。
五玄冷笑一声,道:“怎么?舍不得了?那还说什么感谢,说什么报答?”
一个村民小声嘀咕道:“你们不是神仙吗?神仙治病还需要收钱吗?”
“是啊,神仙不都是不贪恋钱财的吗?”
“可见神仙也不过如此。”
村民们不敢大声说,都在小声地嘀咕。
五玄讥笑道:“你们要求别人救人,又不肯出钱,只嘴上感谢,可见也不是很在意你们的孩子,有两个孩子我看马上就要断气了,真是可怜啊。”
那两个孩子的父母急了,其中一个道:“你们真的要见死不救?你们,你们算什么神仙?”
五玄笑道:“我们可不是什么神仙,我们只是这个小孩子请来帮忙的。既然是请来的,自然要给佣金,不然你们还想白嫖?”
村民们都涨红了脸,五玄可是从来没有偶像包袱的,以前他就是这样的个性,想要道德绑架他,做梦。
薛东篱更是如此,她想救的人,一定会救,不想救的,哪怕在她门口跪上三天三夜也不会救。
她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然而,她这样做了,名声反而更好了。
性格古怪、不轻易救人,那么偶尔救一次人,就会被当成神仙一样对待。
而那些一辈子行善的人,时间久了,善行就会被当成理所当然,若是哪一次不救,或者说救不了,那就会被人怨恨,反而背上骂名。
这就是人性。
这就是人心。
老人们愤怒地指着年轻人,声音沙哑而颤抖,道:“你们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这是你们卖掉神树的报应,那些钱本来就不该是你们的。是钱重要还是孩子的性命重要?”
一对父母咬了咬牙,道:“卖掉了神树,我们家分了两万。”
说着,她拿出一张卡,道:“那些钱我们还没花,全在这张卡里的,密码是xxxxxx。”
另外有一对父母也拿出了钱,越来越多的人拿出了钱,很快就有几百万。
但是村子里还有人没有儿女,他们自然不肯把钱拿出来,甚至还想偷偷溜走。
薛东篱没有说什么,双手掐了一个法诀,朝着柴堆中一指。
一道白光便落在了孩子们的身上。
那白光看上去圣洁无比,仿佛神迹,原本中毒而痛苦不已的孩子们,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从他们的眼睛鼻孔里流出了黑色的血液。
“孩子!我的孩子!”父母们急切地道,“他们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