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
“暗世界的通道要打开了?”薛东篱惊道。
克里特岛的空间一直不稳定,以前就曾多次出现过暗世界的空间通道,不少暗世界的怪物乘机进入表世界杀戮。
牛头人阿特拉斯便是其中之一。
但通道打开之前都会有征兆,这次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卫一南,道:“是你?”
卫一南轻笑了一声,道:“东篱,我不会就这么死去的,我要活着,哪怕是变成了魔鬼,我也要活着。”
他深深地凝视她,道:“只有活着,我才能和命运抗争,我才能够再次得到你。”
薛东篱却厉声道:“永远不可能!”
卫一南笑得猖狂,道:“那你就恨我吧,恨我入骨,我就能够永远留在你的骨头里!”
又一道惊雷落下,天空之中赫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大洞。
那大洞只容一人通过,他纵身而起,朝着那黑洞冲了过去。
卫苍霖沉声道:“除恶务尽,他进入暗世界,将会堕入魔道,今后会成心腹大患!”
说罢,他双手在胸前划了一个阴阳八卦图,那八卦图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卫一南追了过去。
卫一南此时身不由己,根本无法躲避,那阴阳八卦图正好打在他的后背,他闷哼一声,再次吐出一口黑血。
但他体内的玉佩再次亮起绿光,替他挡住了大部分的攻击。
他回过头,最后看了薛东篱一眼,这一眼,带着作为一个人类的最后情感和眷恋。
然后,他的身体开始发生了异变,双眸变成了翠绿色,身后长出了一对黑色的翅膀,猛然展开,遮天蔽日。
卫一南,正式堕入魔道。
下一刻,他便被吸入了暗世界之中,随着阵阵雷鸣,那通道骤然合上,聚拢为一个点,然后消失无踪。
卫苍霖咬牙道:“让他跑了,今后他恐怕会……”
说着,他转过头来,下面的话却噎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下去。
薛东篱的眼中流淌出两道血痕。
也不知是血,还是泪。
卫苍霖沉默了片刻,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入怀中,道:“东篱,别难过,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
薛东篱沉默着推开他,眼神中满是冷漠之色。
“你都看到了,喜欢我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薛东篱转过身,冷漠地说,“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卫苍霖心中一抖,道:“东篱,卫一南不过是个行事龌龊的小人,你何必为了他而折磨自己?”
薛东篱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当年师父为我卜卦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意,总以为自己很强,靠自己的力量可以与命运抗衡。可是过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才明白,命已定,不能改。”
说罢,她擦去自己脸上的鲜血,道:“这就是我的宿命,我本就不配拥有爱情。”
卫苍霖咬牙,按住她的肩膀,说:“我不信命!东篱,我会向你证明,我命由我不由天。”
薛东篱忽然笑了,笑声中透着黯然,道:“你知道吗?卫一南跟我说过同样的话。如今你已经看到结果了。”
她的身形一闪,迅速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卫苍霖追出去,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的心缓缓地往下沉。
原本他以为打败了卫一南,就能将薛东篱抢回来。
但他突然发现,他不仅没有夺回她,反而真正的失去她了。
他按在自己的心口,感受着心中那一阵阵抽痛,沉默良久,才低声呢喃:“师父,我们这么做,真的做对了吗?”
薛东篱并没有回桐光市,而是在阿非利加洲游历,四处赠医施药,悬壶济世。
卫苍霖想要跟着她,却被她赶走了,她说她想好好静一静。
卫苍霖无奈,只得离开。
在登上直升机的那一刻,他回头,看见薛东篱正在一个落后的村庄里给几个黑人小孩看病,她的面色温柔,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轻轻地叹息。
原本向他打开心扉的薛东篱,又重新冰封了自己。
好在他们的时光都很漫长,他有的是时间来再次融化她。
而在暗世界之中,天空永远是灰暗的。
这里其实也分白天黑夜,但白天天空中挂着一轮红日,天气异常炎热,天地都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如同地狱。
无论是森林还是平原,到处都是模样古怪恐怖的生物。
但这里也有城池,很多城市都是表世界的投影,有高楼大厦,也有古代的亭台楼阁,但无一例外不是破败不堪,天空中还飘荡着一些烧焦的黑灰,看起来犹如地狱一般。
暗世界里也有一座桐光市,所有建筑都和表世界一样,只是房屋有些陈旧和破败,看起来就像世界末日一样。
这座城市也有统治者,是魔君级别的,他有着和人类一样的智商,只是长着一颗山羊的头颅,那对大角在头顶上耸起,然后在脑袋两边弯折,面目凶狠无比。
他的身形足有两米五,浑身都是肌肉,皮肤比金刚还要坚硬。
他正带着几只和他长得差不多的魔怪巡逻,街上的怪物们一看到他,就纷纷躲避。
这个羊头怪的脾气非常暴躁,一个不高兴就会大杀四方,城里的怪物们对他都极为惧怕。
羊头怪也很享受这种被人害怕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无比强大。
忽然羊头怪停下了脚步,看向前方,不满地皱起眉头。
他发现,前方的马路中央坐着一个人。
那人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块大石头,坐在上面,背后的黑色翅膀缩了起来,面色冷淡,眼神有些空洞,直愣愣地看着天空出神。
这个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敢挡住他的去路。
羊头怪很是不快,心中生出了几分杀意。
他朝身后一个部下使了个眼色,那部下立刻上前,怒骂道:“你是什么人?看到了我们魔君,为什么不下跪磕头?”
那人没有动,就像一尊雕像一般,仿佛已经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