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忘却的记忆
庞贝伯爵的修为有限,只能对看到他眼睛的人施法,而卫一南的实力强大,他很快就掌握了这项能力,闭上了眼睛,将神识放出。
他的神识竟然无比强大,竟然将整座酒店都笼罩其中。
酒店里的人全都受到了影响,不管在做什么,都不约而同停了下来,目光变得呆滞空洞。
在幻觉之中,他们也看到了赵大少带人冲了进来,大声斥骂科曼洛夫不给他面子,当众羞辱他,他一定要报仇。
于是双方大打出手,科曼洛夫本来有a级异能者保镖,不可能被杀,谁知道暗中有个更强大的高手在帮助赵大少,将保镖和科曼洛夫全部杀死,双方都损失惨重。
最后赵大少获胜,还留下了豪言壮语,说科曼洛夫家族的人来多少就杀多少,然后便带着人嚣张离开。
施完了法,卫一南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而饭店里的人都如梦初醒,惊恐地拨打了报警电话。
调查员来之后,酒店里的人说法完全一致,是赵大少杀了科曼洛夫。
赵大少因为之前得罪了科曼洛夫,搞砸了两家的联盟,被他的父母禁足在家,调查员调查后确定他没有作案时间,便没有抓他。
但消息传回了罗刹国,科曼洛夫家的家主勃然大怒,自然不相信炎夏国调查局的调查结果,发誓一定要为儿子报仇。
两人成了死仇,科曼洛夫家族利用各种手段向赵家施压,还在暗网发出了一亿美刀悬赏,要赵大少的头颅。
赵家很快就顶不住了,想要交出赵大少保住家族,然而科曼洛夫家族根本不打算放过他们,这座边陲小城顿时风起云涌,波云诡谲,再也没有人注意到卫一南带着薛东篱一起乘坐私人飞机,飞向了遥远的爱琴海。
一个月的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对于拥有漫长生命的薛东篱来说,就只是一刹那罢了。
这段时间她过得很平静,卫一南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他也享受着这从未有过的恋爱感觉。
只是她这段时间总是会梦见以前的事情。
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梦见天机山上的事情了。
但最近却总是梦见,而且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梦中的天机山上,总是云雾缭绕,她总会坐在楼阁的栏杆上发呆,而栏杆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回过头,看见一张俊美而熟悉的脸。
“五师兄。”薛东篱朝他点了点头。
五师兄的脸色很不好,显得十分纠结。
“五师兄,你也要和我一起来欣赏天机山的风景吗?”薛东篱道,“听说最近你又有了新宠,是地煞宗的圣女,她有堪比日月星辰的绝世容貌。”
五师兄咬了咬牙,忽然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将她给拉了下来。
“东篱,我带你离开天机宗。”五师兄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道。
薛东篱奇怪地道:“我为什么要离开天机宗?”
五师兄急了,道:“东篱,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吗?”
薛东篱更是一脸茫然,道:“五师兄,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五师兄一脸的纠结,好半天才说:“七天之前的蟠桃晚宴你还记得吧?”
“记得。”薛东篱点头,“我喝醉了。”
五师兄犹豫了好半天,才道:“我那天看到了……”
薛东篱茫然地睁着双眼:“你看到什么了?”
五师兄深吸一口气,道:“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薛东篱有些不耐烦了,道:“五师兄,你今天说话怎么支支吾吾的?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走了。”
五师兄凑到了他的耳边,低声说:“那天……我看到他……吻了你。”
薛东篱猛然从梦中惊醒。
她还记得那次蟠桃会的事情,她在蟠桃会上献舞,赢得了满堂喝彩,各个宗门的人都上来向她敬酒,她喝了很多,玉液酒又容易上头,于是她醉了,最后不知道是被谁送回了房间。
五师兄说,他吻了她。
这个“他”,到底是谁?
薛东篱忽然发现,这些记忆之前似乎都已经遗忘了,只是最近才慢慢想起来。
她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有些事情忘记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是最近为何频繁梦见?
这是不是什么事情的先兆?
窗外有海浪声传来,她打开落地窗,外面就是海滩,天刚蒙蒙亮,天空还笼罩在一层暗绿之中,遥远的海边还挂着一轮弯月。
她忽然有些害怕。
她总觉得会想起一些很可怕的事情来,对于她来说,遗忘,其实是一种恩赐。
忽然一双手从身后伸了过来,环住了她的腰。
卫一南穿着一件白色的真丝睡袍,轻轻地搂着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说:“东篱,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薛东篱摇了摇头,道:“不是噩梦,只是一些……被忘却的记忆。”
卫一南的心一抖。
这一个月,他和薛东篱一起住在这座爱琴海边的小城市里,每天过着宁静安详的生活。
这虽然不是他想要的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但却让他感觉很快乐。
一种泼天富贵和权势都换不来的快乐。
他甚至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什么都不要了,那些都不过是身外之物,他只要和东篱一起平平静静地生活,只要能够看到她在身边,他就已经足够幸福。
他自嘲地笑了笑,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看来果然如此。
他现在很害怕,害怕薛东篱会记起这二十年来所发生的事情。
因为薛东篱太强大了,他不知道那种药可以让她遗忘多久。
但在这段时间里,他一定要用自己的所有爱意和温柔来感化她,哪怕她清醒过来,说不定也会原谅他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微。
一种自己从未想过的卑微。
他试探着问:“你想起什么了?”
薛东篱道:“梦到了我的师兄弟们。”
卫一南松了口气,却又泛起了一阵酸气,道:“你师父也真是,为什么不多收几个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