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东篱有难
“我给过你很多机会,你都没能抓住。”薛东篱说,“这是命运的安排,注定了兰因絮果,我们之间,是不会有未来的。”
“越想忘记的,越是忘不掉的。”卫一南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东篱,你的心中其实还有我。”
薛东篱面色平静地摇头,如同一波死水,道:“早就已经没有了。”
卫一南轻笑了一声,眼底有着难以言说的伤痛,道:“无妨,我还可以再种进去。”
薛东篱侧过头,冷硬地说:“既然你要一意孤行,我也拦不住你,但你注定了永远不会成功。”
卫一南道:“药逢气类方成象,道在虚无合自然,一粒灵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他轻声道:“东篱,顺为凡、逆为仙,你修行数万年,为什么还相信命运,想要去顺从命运呢?哪怕你顺从了命运,就能得大自在吗?”
薛东篱浑身一震。
那一瞬间,她有些恍然,又有些动摇。
她忽然想起师父曾经教导他们修仙的时候曾说过:“我命在我,不属天地。我不视不听不知,神不出身,与道同久。吾与天地分一气而治,自守根本也。”
师父也是不相信命运,而一心逆天改命之人。
可是为什么师父在临飞升之前,又给她算了一卦姻缘,告诉她必定兰因絮果,让她不要沉溺于情爱呢?
为什么师父的话会自相矛盾?
她忽然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些久远的记忆被她给忘记了,无论她怎么想,都无法想起来。
“东篱。”卫一南忽然抓住她的胳膊,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薛东篱摇了摇头,将胳膊收了回来。
卫一南觉得手里空荡荡的,心中也仿佛空了一块似的,整个心都沉了下去。
此时,天空中的异象更加的明显了,金光之中还出现了一只虚幻的凤凰,在其中翩翩起舞。
那凤凰有些透明,看着就像3d投影一样,但还是引起了京都老百姓们的围观。
“你看,那是什么,好漂亮啊。”马路上,有人指着天空道。
“肯定是哪个公司打的广告吧。”
“这种广告,真有创意。”
这个时代已经很久没有绝顶高手突破了,普通人们基本没有见过异象,自然觉得新奇。
薛东篱知道,就算她不出手,有欧莱曼和潘盈盈在,也没有人能对苏阳下手,她便道:“我要走了,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说罢,她转身走向那三件宝物,一挥手,那炼丹炉就被她收入了袖子之中。
别看她的袖子很窄,就是普通的时装袖子,但她用了一招法术“袖里乾坤”,便连一座房屋都能装得进去。
本来就已经说好了,炼丹炉是胜利者的奖品,她拿走也是理所应当。
卫一南没有挽留,他知道,自己根本留不住她。
薛东篱身形一起,眨眼间便消失在半空之中,没有人看到她是怎么离开的,都啧啧称奇。
卫一南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眼神之中浮动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这一步已经走出去了,他就绝对不会再回头。
他一定会得到她,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而此时,远在悦城的卫苍霖正在看部下递上来的文件,站在他面前的,是他新升上来的助理之一——阿元。
阿元虽然年轻,但长相清秀,做事又妥帖,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心腹。
忽然,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
阿元将另一份文件递过去,却发现他不见了踪影,而之前被他拿在手中的钢笔正好落在了桌上,溅起了一朵小小的墨水花。
“破军先生?”他惊异地四处看,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心中震惊不已,莫非破军先生已经炼成了缩地成寸、一日千里的瞬移功夫。
而此时,卫苍霖已经来到了郊外的山上,他又回到了之前那个让他突破的山洞之中,里面还是一如既往的黑暗一片,洞穴弯弯绕绕又四通八达,如同迷宫一般。
他又来到了洞穴的尽头,漆黑的洞窟里居然亮着金光,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坐在这里,一头白色长发垂下来,将他的面容遮了个严严实实。
“师父。”卫苍霖在他面前跪坐下来,行了一礼,道,“您叫我?”
“苍霖。”白衣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就像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你与东篱相认了吧?”
一提起薛东篱,卫苍霖的面容就变得柔和:“是的,师父,我已经见过七师姐了。”
他顿了顿,问:“师父,七师姐说,我的道号应该叫‘十玄’?”
“不。”白衣人道,“你不是。”
卫苍霖一愣。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不把十玄的道号给他,是并没有把他当成亲传弟子吗?
白衣人却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而是道:“苍霖,为师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师父请说。”卫苍霖道。
白衣人说:“为师算了一卦,不出一月,东篱将会有一场大劫。”
卫苍霖一惊,微微起身,身体前倾,道:“师父,是什么样的劫难?”
白衣人道:“我只是一缕神识,算不出那么多。”
他轻轻叹息道:“以东篱现在的修为,能伤到她的人几乎没有,这场劫数也不知道应在何处。苍霖,你愿意保护你师姐吗?”
卫苍霖立刻斩钉截铁地道:“师父,我愿意竭尽全力保护她,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好!”白衣人道:“你近前来。”
卫苍霖靠近了一些,白衣人伸出手指,点在了他的额头。
他顿时觉得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钻入自己的身体之内,他低吼一声,身体发出咯咯的脆响。
痛。
剧烈的疼痛。
他全身的骨骼就像是被打碎了一样,痛得钻心。
但那些骨骼又迅速地愈合,变得更加的坚硬。
然后便是血肉。
他的血肉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撕开,又用尽全力揉在一起,鲜血顺着他的毛孔涌出,不多时,他便成了一个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