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薛东篱缓缓而来,她的肌肤如姣姣月华,身上的连衣裙灿灿如星辰,眉如远黛、唇如朱砂,最动人的是那双眼睛。
她目不斜视,气质清冷而孤傲,那双眼睛却如一片星空,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沉入那双眸子之中。
所有人都静静地注视着她,时间仿佛停滞了,宴会场里很安静,几乎能够听到人们的呼吸声。
“美,真美。”兰巡的眼睛几乎粘在了薛东篱的身上,口中喃喃道。
薛东篱一步一步走向前方的舞台,就像是女皇登基,每一步都无比高贵。
“真是绝世的美人,要是生在古代,必定是个红颜祸水,能够亡国的那种。”兰巡感叹道,回头看向卫一南,见他像雕像一样站着,一只手按在了腰间,身上仿佛有一股煞气弥漫而出。
兰巡吓了一跳,有些胆战心惊,道:“卫,卫大少,你,你这是干什么?”
好半晌,卫一南的手才缓缓从腰间放下,他刚才按的地方,挂着一只黑金枪。
他沉默地从旁边的桌子上端起一杯红酒,喝了一口,说:“果然是绝世的美人。”
兰巡这才松了口气,道:“是啊,所以才可惜。”
薛东篱已经走到了舞台上,方姨来到她的身边,牵着她的手,对着全场的达官显贵们道:“各位,这位就是我们刚刚找回了长女,名叫七玄。”
“七玄?”有人低低地道,“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有些耳熟啊。”
“真是好看,可惜了……”
“嘘,闭嘴!”
方姨继续道:“以后,她就是我兰家的大小姐了,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恭喜。”有人开口,鼓起掌来。
有人带头,很快掌声便如雷动,薛东篱却在那个带头鼓掌的人眼中看到一抹恶意。
这些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就像在看一只即将献祭的羔羊,有同情、有可惜、有鄙夷、有幸灾乐祸。
薛东篱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这就是人类。
一群被欲望所支配的凡人。
“方姨,我父亲和祖父怎么没来?”薛东篱侧过头问。
方姨眼神有些飘忽,说:“他们在后面等你呢,来,你跟我来。”
薛东篱问:“他们为什么不出来见客人?这不是很不礼貌么?”
方姨笑道:“外面都是些小辈,各大家族的家主都是后面呢。你祖父要将你介绍给他们,让他们知道,你才是我们家的大小姐。”
说着,便牵着她的手,往后面而去。
“卫少,你也别觉得可惜,我介绍几个嫩模给你,虽然没有她漂亮,但是……”兰巡端了一杯酒,转过身正要跟卫一南说话,却见卫一南不见了。
“咦,人呢?”
薛东篱被带到了一间豪华的会议室前,方姨推开门,道:“进去吧。”
薛东篱朝门内而去,走到一半,忽然回过头道:“你连萧子含千分之一都比不上,就别老想着取代她在兰楚礼心中的地位了。就算取代了又如何?还不是被她给杀了。”
方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忽然浑身发冷,身体不住地颤抖。
她知道,她居然什么都知道!
薛东篱走进会议室,里面有一个椭圆形的会议桌,桌边围坐着一群衣冠楚楚的男女,个个都眼高于顶,贵气十足。
这些全都是利云市各大家族的话事人。
兰云修和兰楚礼坐在末席,可见世家圈子只是勉强接纳了他们,但他们的地位仍旧很低。
众人的目光在薛东篱身上扫过,哪怕定力不错,也忍不住被晃了一下。
实在是漂亮得过分了。
“七玄,这些都是利云市的世家显贵,还不快向他们行礼。”兰楚礼板着脸斥责道。
薛东篱却没有搭理他,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道:“别惺惺作态了,说出你们真正的目的吧。”
兰楚礼一愣,立刻站起,责骂道:“薛七玄!你怎么跟各位家主说话的?”
薛东篱看了他一眼,道:“注意你的语气,卖女求荣的人,没有资格这么跟我说话。”
兰楚礼像是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道:“放肆!你还有没有一点教养?”
“教养?”薛东篱轻笑道,“仁义礼智信你沾了哪一点?也配跟我提教养?”
“你!”兰楚礼猛地站了起来,正要发作,忽然听见坐在最上首的老者抬手道:“且慢。”
兰楚礼不说话了,似乎对那人很是敬畏。
薛东篱看向那人,此人看起来五六十岁,穿着中山装,实际上骨龄已经超过了一百二十岁。
他是个宗师境后期的强者。
那人打量着薛东篱,道:“小姑娘,我很欣赏你的胆色,面对我们这么多人,你还这么镇定自若。”
薛东篱道:“别绕圈子了,直说吧,你们到底想要用我来干什么?”
那老者忽然笑了,道:“兰云修,你生了个好孙女啊,要不是非她不可,我都舍不得杀她了。”
兰云修微微低头,道:“她虽然是我的孙女,但是开启秘境更加重要。”
他看了薛东篱一眼,没有丝毫的歉疚之情,说:“只要秘境开启,就能创造出一大批强者。牺牲她一人,造福这么多人,她也算死得其所。”
薛东篱明白了,在这周围有一座秘境,而打开这座秘境,需要用她的命。
确切的说,是用兰娴的命。
薛东篱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的害怕之色,看着那老者道:“这位老先生如何称呼?”
老者道:“我姓唐,叫我一声唐老即可。”
薛东篱道:“唐老,就算要我死,也该让我死个明白吧。”
唐老身子微微前倾,道:“小姑娘,我越来越欣赏你的定力了,听到这样的消息,你都能面不改色,不知道你到底是把生死置之度外呢,还是有所依仗呢?”
薛东篱径直走过去,在会议桌的这一头坐了下来,有人怒道:“放肆,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平起平坐?”
又有人道:“她要坐就让她坐吧,反正已经是个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