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天地审判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什么时候，神圣之息不再降临，亘古之音也不再响起。
  很静。
  整个虚空皆是。
  突然。
  咚——
  一道钟声传来。
  钟声庄严肃穆，神圣又浩瀚，仿若穿透无尽苍穹，贯穿诸天万界，震慑着天与地。
  这一刻。
  空间停止变化。
  时间也仿佛停止流逝。
  一切的一切都静止在此间。
  这是玄黄之钟，亦是神圣审判。
  当玄黄之钟响起，便是来自天地的神圣审判。
  审判的正是此间的古清风。
  面对来自天地的神圣审判，古清风依旧伫立在虚空，他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摁着剧烈颤抖的四方大鼎上，站的笔直，如一座傲立于天地的孤峰，甚是桀骜。
  咚——
  玄黄之钟的声音再次响起。
  哗！
  生生不息的大自然彩灵之花不再绽放，变得黯然失色。
  无穷变化的万象浮屠也不再变化，不再朝拜。
  以虚空为躯，以深渊为眸的古之禁忌不再怒吼。
  古清风的衣袂不再飞扬，发丝也不再乱舞。
  就连承载原罪之血的四方大鼎也不再旋转，浑浊光华也不再闪烁。
  咚——
  第三道玄黄之钟响起。
  哗！
  大自然彩灵之花模糊扭曲起来。
  万象浮屠也变得模糊扭曲。
  古之禁忌同样如此。
  四方大鼎更是。
  古清风的肉身也不例外。
  然。
  他依旧未动。
  只是静寂伫立。
  神情依旧那般孤傲。
  眼眸依旧那般霸绝。
  咚！
  第四道玄黄之钟响起。
  大自然彩灵之花如泡沫般灰飞烟灭。
  万象浮屠支离破碎后也灰飞烟灭。
  古之禁忌也化为灰烬，烟消云散。
  唯有古清风还在，四方大鼎亦在。
  只是他的肉身变得更加模糊，也更加扭曲。
  他依旧没有动。
  就那么站着。
  闭着眼。
  一手负在身后，那只摁着四方大鼎的手臂不知时候被一团神秘的血色笼罩着，血色也若隐若现模糊扭曲像似在侵蚀着古清风的左臂。
  咚——
  第五道玄黄之钟响起。
  四方大鼎被震的溃散消失。
  古清风的肉身也如一缕烟雾弥漫在虚空之中，隐隐能看出那被血色笼罩的左臂。
  “诸位！老子先睡一觉，回头咱们再见！”
  古清风的声音传来，是那孤傲霸绝的苍笑之声。
  咚——
  第六道玄黄之中响起，仅剩一缕烟雾的他也随之灰飞烟灭。
  只是。
  玄黄之钟并未停止。
  第七道响起。
  第八道……
  直至第九道响起，古清风的苍笑之声也渐渐消散。
  当玄黄之钟停止，也意味着来自天地的神圣审判终于结束。
  天地还是那个天地。
  世界还是这个世界。
  虚空还是那个虚空。
  大道还是大道。
  轩辕绾等大道之人仍然漂浮在空中。
  唯一不同的是。
  古清风消失了。
  被天地审判了。
  死绝了。
  死的彻彻底底。
  肉身是，灵魂是。
  永无轮回。
  时间就这么流逝着。
  不知过了多久。
  轩辕绾真的不知道，她就那么漂浮着，就那么望着古清风消失的地方，仿若失神了一样，双眸中流转着复杂的色彩。
  有惊叹。
  有敬畏。
  有惋惜。
  有失落。
  惊叹是因为她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来自天地的神圣审判。
  敬畏是对神圣，对天地的敬畏。
  惋惜是对古清风的惋惜。
  惋惜曾经在这方世界叱咤风云的赤霄君王。
  惋惜曾经在大荒天界无法无天的九幽大帝。
  惋惜曾经肆无忌惮，无法无天，横行霸道，纵横天下，孤傲霸绝，天地不容的古天狼！
  他死了。
  死绝了。
  尽管死之前，他说他只是睡一觉，还会再回来，还会再见。
  只是，这可能吗？
  答案是肯定的。
  不可能。
  哪怕他拥有无催不坚的绝对之体。
  哪怕他拥有生生不息的彩灵之华。
  哪怕他本事通天，造化逆天，也不可能。
  被天地审判，没有人可以活下来，没有，绝对没有，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轩辕绾很失落。
  为什么会失落。
  她自己也不知道。
  同样失落的还有苏婳！
  此时此刻的她完全瘫痪在地上，倾城的容颜，尽是难以置信，她摇着头，凝视着虚空之上古清风灰飞烟灭的地方，呢喃道：“死了……他死了……”
  “为什么？”
  “我很有很多很多话要对他说……他怎么可以死……”
  苏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更无法接受。
  是的。
  无法接受。
  她为了自己的因果而轮回转世。
  为了因果踏遍了这方世界的每一寸土地。
  她一直在寻找着自己的因果，她也不相信自己的因果已经死了。
  她相信自己的感觉，相信自己的因果还活着。
  但她没想到自己的因果竟然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
  她很高兴。
  也很兴奋。
  更为激动。
  苏婳寻找因果，起初是为解开自幼便出现的因果之梦。
  后来随着对因果事迹的了解，她发现自己渐渐对自己的因果之人动了倾慕之心。
  她倾慕自己的因果。
  哪怕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因果，也还是动了心，动了情。
  甚至，苏婳觉得即便无法解开自己的因果之梦，她也会继续寻找下去。
  直至找到自己的因果。
  现在终于找到了。
  却也迟了。
  也结束了。
  太突然。
  突然的让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突然的甚至让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这让她如何相信，又如何去接受？
  他说还会再见。
  只是，被天地审判，哪怕三千大道都永无轮回，如何又能再见？
  苏婳早就推演出自己的因果会在西北之地发生改变。
  她以前不知道会是什么改变。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因果之人都死了，自己的因果又怎能不变？
  失落至极的苏婳这一刻感到无比彷徨，也无比茫然，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她轮回只为因果。
  她动心也只为因果。
  现在因果死了，心动之人也死了，自己此次轮回还有什么意义？
  以后又该何去何从？
  不知道。
  苏婳真的不知道。
  “苏婳姐姐，你不要担心，大哥哥说他不会死就一定不会死，大哥哥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瑾儿相信大哥哥，你也应该相信大哥哥，他不会欺骗我们的。”
  瑾儿安慰着失落又彷徨的苏婳。
  望着乖巧可爱又纯真无邪的小瑾儿，苏婳摇着头，她也想相信古清风的话。
  但也只能想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