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相信我
夏雨带着周狄出来的时候,便看见张寒递给苏凝的一份白色的文件,心中以为是张寒要替周狄告苏凝,立马冲了过去。
“张律师,你别欺负她,有什么事情和我沟通。”
此言一出,张寒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眸子里略过一抹笑意,“记得请我喝你的喜酒,文件你替她看,后面的事情电话联系。”
张寒瞥了一眼周狄,周狄立马灰溜溜的跟在了他的身后,同他一块儿脚底抹油出了局子里。
他一走,各个同志都开始起哄:“夏雨,这是人家张律师给苏小姐的律师委托函,是要帮人家免费打官司,你这么护着苏小姐,该不会——”
众人低低哄笑成一团,夏雨瞥了一眼苏凝,想问问到底是不是他们所言?
苏凝点了点头,夏雨立马闹了一个大红脸。
从他手中抽回了文件,而后小声询问道:“这个律师我能相信他吗?”
夏雨轻咳了一声,见周围的同事都盯着他们瞧,遂开口道:“我们去边上的办公室聊。”
苏凝跟着他进了办公室,然后仔仔细细的看了那份委托书,被告人姓高名文焕,二十一岁,肇事车辆确实是黑色的宾利,且上面详细清楚的写明了要求判决肇事司机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并赔偿原告。
夏雨撵走了欲要跟进来的同时,转过身将办公室的玻璃门给关上了。
看着苏凝手上的那份文件,刚要给她从饮水机里倒杯水,却被苏凝给拒绝了。
瞧着她如此性急模样,夏雨也不再隐瞒,与她对坐着道:“这文件你可以签约,张律师他——”
后面的话他都还没有说完,苏凝已经拿起笔筒内插着的中性笔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夏雨忍不住将身子往后面的椅背上一靠,盯着苏凝的脸:“你就这么相信我?”
苏凝将文件签约好抬眸与他对视:“当然,你可是警察,还是我师哥,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你。”
闻言,夏雨嘴角直接向上一扬,正要拿走她手里的文件,帮她递给张律师,谁知却见苏凝摇头。
“师哥,我自己送去就行了,毕竟我还要与张律师面谈很多事情。”苏凝起身,准备与他告辞离开。
夏雨也站了起来:“我送你去吧,正好我给伯母上柱香。”
夏雨说着拉开了玻璃门要送她离开。
苏凝站在门口堵住了他的去路,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不用了,师哥,已经够麻烦您了,等我忙完这件事情,再来表达对师哥的敬意,我就不耽误您工作了,先走了。”
“我——”
“师哥,不用送了,您忙您的。”苏凝伸手急匆匆的与他告别,并迅速离开了局子里。
她一走,夏雨的同志们纷纷开始起哄,都被夏雨给全部回挡了过去。
方才苏凝离开时与他保持距离的样子,他怎么会察觉不到。
没关系,他既然能等她这么长时间,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这般想着,瞥了一眼身旁的同事,嘴角一咧,笑的极其灿烂。
“小秦,和老王说一下,从明天开始我要将去年的年假休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响起了一阵响亮的口哨声。
“夏哥,办喜酒的时候,咱们可都是要一块儿到场的。”
“那是必须的,把你们的份子钱都准备上。”夏雨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脸上的笑容从未下去过。
仿佛他想的事情不日便能板上钉钉了一般。
与此同时,苏凝出来之后,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委托书文件上提及的律师事务所,尽管她的心里还是惴惴不安的,但看着这份委托书,她的心里又镇定了许多。
既然张律师说能帮她打,那她就应该相信他。
车停在了律师事务所的门口,苏凝将车费给了他之后,便朝着那律师事务所进去了。
还未和前台小姐打招呼告知来意,那前台小姐已然面带微笑的走了出来。
“是苏小姐,对吗?”
“是。”苏凝点了点头。
前台小姐伸手示意苏凝跟着她往里面进。
“我们张律师已经嘱咐过我,说您一定会来的,让我亲自带您进去,您跟我来。”
“谢谢。”苏凝跟随在前台小姐的身后,看着办公室内一群忙碌的年轻人,忍不住侧首停留了片刻。
“苏小姐,这边请。”前台小姐为其打开了办公室的门,示意苏凝进去。
苏凝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张寒症埋首在一堆文件里头,且还时不时的看一下电脑。
“张律师,苏小姐到了。”前台小姐提醒了一声,给苏凝倒了热水,示意她先坐下。
苏凝将文件放在桌子上,环顾了一圈办公室里的环境。
书架上目所能及的都是一个个厚厚的文件夹,且他的办公桌上还放着律师界那把神圣的秤。
苏凝端坐在一旁没有去打扰张寒,反倒是耐心等候在一旁。
张寒忙完之后,这才抬起头来,将眼镜放在一旁,揉了揉酸涩的眼角,将文件全都有序的归拢整齐。
“苏小姐既然找到我,那也就是相信我。”
“是。”
“既然相信我,那还请你将这件事情的经过告诉我,我才能帮助你。”张寒双手合拢,示意苏凝坐到自己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这样更方便二人的对话。
苏凝将文件拿了起来,坐在了他的对面,看着张寒道:“我有些记不大清楚了,我只知道我妈是被一辆开黑色宾利的男人给撞了,然后他们私下找到我,给了我这张银行卡,里面有十万,说是赔偿款。”
“苏小姐,我这么问可能有些冒犯您,既然拿了这赔偿款为什么又要告,是因为这钱赔偿的不多,还是因为——”毕竟涉事的是一个在当地有名的人。
苏凝坐直了身子,看向张寒:“张律师,我这么说您可能不相信,我自从出了车祸,断断续续就有些事情记不大清楚,这件事情您可以问我的主治医生,他能证明我没有说谎,当时我妈出事之后,我的脑袋里一片混乱,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强制给了一笔钱,这笔钱我不要,我妈的赔偿款我也可以不要,但一定要惩罚肇事司机,给我妈妈一个交代。”
提及去世的母亲,苏凝强忍住眼睛里的泪水。
她不能哭,这个时候她更应该坚强。
张寒将她所言记录在册,而后又继续询问道:“当时给你这笔钱时,事发的地方是在哪里,你可还记得?”
“应该是在小区里。”
“那你们小区——”
“我们小区有摄像头,我回去就去问物业公司的人取。”苏凝先他一步开口。
张寒却伸出了手表示不用:“一般的摄像头都会有周期覆盖,就算他当时被拍摄下来,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早就已经被覆盖住了。”
“那您为什么还要问我小区里?”
“小区保安处会有外来人员登记出入证明,你回去之后找小区的保安人员问一下。”张寒开口提醒她。
苏凝很想说自己并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时候给自己的银行卡,但想着妈妈去世后的日子,算算也就在那两天之内,所以点头答应了。
“张律师,这个案子,我能赢的几率有多大?”苏凝紧紧攥着衣裳,手心里全是汗水。
张寒接过她的委托书,看着她在上面的签名,将那文件和桌子上厚厚一沓文件放在了一处。
“有这些,足够我们能赢,不过——”张寒停顿了片刻。
“不过什么?”苏凝的心悬着老高。
“你得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这段时日一个人最好不要单独出入,他们那些人未必会善罢甘休。”这样的官司张寒有经验,往往都是原告最先坚持不下去,所以,这话他不怕得罪苏凝,与她开门见山的说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张律师。”苏凝起身,并将那张银行卡递了出去,“找个应该算是证据,先给您报管。”
看着那张银行卡,张寒接了过来,“我会去银行查这个持卡人的姓名,等到开庭日我再通知您,您留一个联系方式给我。”
听他提起联系方式,苏凝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瞧着她面上有些慌乱,张寒忍不住狐疑的问道:“怎么了?”
苏凝一时间十分迥然道:“不好意思,我、我没有带手机,给您留一个家里的座机号码!”
“好。”张寒递了张白纸,让苏凝在上面留下座机号码,看到那几位号码之后,又从名片里抽出一张给了她。
“如果这几日有人骚扰你或者威胁你,随时打我的电话,当然,报警也可以。”张寒忍不住嘴角向上扬起。
“谢谢。”苏凝接过他的名片道谢之后,“张律师,这官司需要多久?”
“很快,一审通过后,如果他们不上诉基本上就可以判决了。”张寒道。
“多谢您,张律师。”苏凝朝他九十度弯腰行了一个大礼,能碰到他这样的律师,真的是她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