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忧思

  “为什么?”苍凌云眉头紧锁。
  邹珉将宝剑插回刀鞘给自己倒了茶水一饮而尽:“他受了重伤,一息尚存,只能先将他送回去让张大夫诊治。”
  “你们二人该不会是骗我的,苏凝就是最好的大夫,为什么不让她去诊治?”
  二人失笑出声,他们是真正的想到了一块儿去。
  “在实施这个计划之前,陈永生就说过他不想让苏凝一直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与其如此倒不如等他养好了伤再去寻她。”张逸轩握住苍凌云的手,“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跟着参与了,让画春去通知他们上船吧,咱们连夜启程出发。”
  苍凌云抽回了自己的手瞥了一眼身后的画春。
  画春下了船去驿站应了众人过来。
  苏凝与苍凌云被安排在同一条船上,因着苏凝如今现在有了身孕,所以锦屏便一直伺候在她身边,为的就是怕她过于忧思。
  许是察觉到苏凝的情绪不高且怀了身孕,来福身边的母狼红红,整日都守在她的船舱外头寸步不离,但凡有人靠近,就会露凶相。
  也多亏来福在旁管着,这才没有生出祸事儿来。
  苍云国的船只一离开码头,便有探子回去朝北冥逸禀报,得知他们离开,北冥逸松了一口气,也更加坚定了要早日继承皇位的决心。
  “巫祝大人,咱们回去吧,还要帮着太子殿下处理剩下的事情。”码头一角落里,阿苒低声劝着身边的人。
  黑色玄衣隐匿在夜色中,让人瞧不出他的模样,古玄鹤瞧着海面上的那些船只离开后,这才转身与阿苒进了宫中。
  他与她终会在相见,只不过不是在东莱。
  船只刚动没多久,苏凝就感到不适,趴在榻上呕吐不停。
  锦屏慌了神,生怕她有个好歹,直接去禀报了苍凌云。
  “怎么样,要不要我去找张逸轩过来给你瞧瞧?”苍凌云捧了热茶递给苏凝,见她面色惨白,整个人的身子都是虚弱无力的,毫不犹豫的让锦屏去唤人过来。
  苏凝拉着她摇头:“不用,是肚子里的孩子闹的,你让锦屏给我熬点白粥来吧。”
  不等苍凌云吩咐,锦屏就退了出去。
  她一走,苏凝就忍不住又作呕了起来,整个人匍匐在榻前。
  “苏凝,你这样不行,必须得让他来给你把把脉。”苍凌云一边抚着她的后背一边开口劝说。
  忽的船舱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伴随着来福的吼叫。
  苍凌云有些不耐烦的起身去开门:“本公主不是说过,谁都不许来打扰苏凝休息的吗?”
  只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门外站着的居然是此次带出来的医女。
  “你来做什么?”这个医女她听苏凝夸赞过,是五名医女中资质最好的,就是不太爱说话,与旁人不怎么相处。
  “回禀公主,奴婢带了些酸梅想给师父尝尝。”珍儿手里捧着一木匣子,透过苍凌云看向躺在榻上的苏凝,十分担忧她的身体。
  见此,苍凌云侧身让她进了船舱内。
  珍儿放下木匣子便走了过去,轻轻拍着苏凝的后背,又给她倒了盏茶水漱口,这才捧了木匣子递给苏凝:“师父,这是我在东莱买的酸梅,你尝尝!”
  苏凝靠在一旁,捡了木匣子里的一颗酸梅尝了,心中微酸,强忍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她还记得他们敢来东莱时,她有些晕船,陈永生也是捧了酸梅给她吃。
  苏凝又捡了一颗放进嘴里。
  苍凌云知道她这又是想到了陈永生,吩咐珍儿先出去。
  珍儿朝着苏凝行了一礼:“师父,您肚子里的孩子还不足月,若是长此以往的伤心,恐怕胎儿难以保住,师父还是暂时忘了伤痛,养好身子才是,否则到时追悔莫及。”
  “放肆,你胡说什么,出去!”苍凌云大怒,没有想到这个珍儿居然敢同苏凝说这些。
  “公主殿下,奴婢说的是实情,师父她也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体。”珍儿说完这些退出了船舱内。
  苍凌云回头看着苏凝,见她低着头一手抚在腹部,略有些担忧的问道:“珍儿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的身子?”
  “忧思过度而已,这几日在船上调养就行了,孩子我会保住,这是我和他的孩子。”苏凝抬起头朝着苍凌云露出一抹微笑,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苍凌云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有心想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苏凝,可又怕她整日担心陈永生的伤,更加日夜难安,倒不如就让她这样,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
  锦屏端了熬好的粥过来,苍凌云看着她喝光了这才离开,让她好生休息。
  出了船舱,苍凌云长吁了一口气,心里藏着事情可真是不好受。
  日子一天天过去,因着回程的速度慢,他们一行人在海上行驶了将近半月才抵达南浔镇码头。
  这些时日,苏凝一直强忍着心中的痛楚,努力保养着身子,喝着张逸轩开的安胎药,时不时的逗弄下来福和红红,表面上看着已经忘却了陈永生,实际上大伙儿比谁都清楚。
  四月底,随行的船只的停靠在码头,邹珉护送苍凌云等人到了码头后,将折子递给了温榀,便带着船队重新返回了翎州城。
  苍凌云见他要走,追了上去:“邹将军不同我们回兖州城吗?”
  邹珉瞥了一眼她身后的张逸轩:“不了,戍守翎州城才是本将军的事情,公主殿下还是尽快让皇上赐婚吧,免得东莱为了稳定民心,求娶您。”
  “你、你都知道了。”苍凌云没想到他会如此一针见血的说出来。
  邹珉淡笑不语,一路行船,他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张逸轩对苍凌云的爱慕。
  “别忘了当初跟着盛将军一块儿习武,你与我的赌约,你可是输了我。”邹珉站在船头朝着苍凌云大喊了一声。
  苍凌云挥手与他告别,嘴角溢出一抹笑容,她确实是输了。
  “什么赌约?”张逸轩上前来询问。
  苍凌云低声与他耳语,将小时候在军中与邹珉一块习武时打的赌说给了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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