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

  用过晚膳,温榀与苍凌寒去了书房谈话,苍凌云则是被温媪拉着去了母亲的的房中说话。
  老宅里的仆人们则是送了茶点便躬身退了出去,不再打扰。
  薛如兰身边的常妈妈将房门关上,替温媪拢了拢身上的狐裘,这才蹲在边上拨弄着炭盆里的炭火,好让屋内都暖和些。
  “舅母,南浔镇一切可都如常?”苍凌云呷了一口热茶询问。
  薛如兰如实点头,“一切都好,你舅舅拨了些衙差在码头上看守着,来之前苏先生还托我给郡主送封信,不如你替我转交予她?”
  薛如兰吩咐常妈妈去将信取过来。
  苍凌云摆手:“明儿个我带她过来,往后咱们都要在兖州城住着,也需互相往来才是。”
  “这样会不会让旁人误会你舅舅,说咱们巴结权贵?”薛如兰想的很多,毕竟这苏凝夫妇二人现如今是兖州城内炙手可热的人物。
  陈永生是盛鸿将军的独子,苏凝又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这外人多少想要上赶着去巴结的。
  这话苍凌云有些不爱听,脸色有些难看。
  温媪在旁也有些不满,撅着小嘴朗声道:“娘,咱们又不是那起子阿谀奉承的人,我和仲怀是同窗,当初苏伯母还请咱们去家中吃火锅,怎么才数日,就变成咱们巴结了,不过就是从南浔镇来了兖州城而已,要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回南浔镇去了。”
  京城有什么好,规矩多礼仪重,居然还不让她去看陈仲怀,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不来。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这里可是兖州,咱们万一说错句话,动辄就会连累你爹爹的。”薛如兰拿帕子替温媪擦着嘴嗔怪着她口无遮拦。
  苍凌云看了一眼常妈妈:“你且去把信取过来。”
  “是,老奴这就去取。”常妈妈躬身退下去将信取来交给了苍凌云。
  苍凌云将信交由给锦屏,让她收着而后看向薛如兰,一字一句道:“舅母,这些话我本不该说,但实则是看不过去,你若这般畏首畏尾,那日后舅舅被调回兖州城,难不成你不与京中官眷结交了?”
  南浔镇太过舒适安逸,薛如兰的格局也变得狭隘了些。
  “公主殿下别生气,我们夫人她——”常妈妈想从中缓和。
  可惜,苍凌云已经不在此坐着了,起身披了披风,看向温媪:“媪儿若是明日得空,来我府上坐坐,我带你去见仲怀可好?”
  “说话算数?”
  “自然是算数的。”苍凌云深深的看了一眼薛如兰,带着锦屏和画春先行离开了温府。
  书房内。
  荀公公从府内的小厮口中得知公主先行离开,将此消息告知了温榀二人。
  苍凌寒手中握着热茶,眉眼里蕴含着一抹诧异:“舅舅,凌云突然离开,只怕是舅母同她说了些什么事情,一会儿舅舅不妨去问问,免得咱们之间出了嫌隙。”
  “这是自然。”不用他嘱咐,温榀也会亲自去问薛如兰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知道。
  “微臣来京时听闻盛将军将范仁勇叔侄二人押回京中审问,这叔侄二人难不成真的是乱臣贼子?”范统虽说是碌碌无为,靠关系当上了校尉一职,但这范仁勇可是立下过汗马功劳,是皇上亲封的定远将军,怎么也会做出这种事情。
  此事事关重大,苍凌寒瞥了一眼荀公公示意他去外头守着,不让旁人靠近半分。
  “刑部尚书边大人已经将二人审问,范仁勇已经认罪,但却不肯说出幕后指使的人,如今朝中局势看似明朗,实则盘根错节,当年舅舅不就是因为我们的关系,被旁人陷害,说您想拥本王为太子。”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温榀一家才被安置在南浔镇,否则依着温榀的才学,怎么可能会在那里任职。
  当年,他的身子何其虚弱,父皇怎么可能会将太子之位传给自己,不过是他的那几位皇兄想要彻底斩断他的关系,让他再无机会罢了。
  想到当年的事情,温榀心中凛然:“难不成这次事情也和那几人有关联?”
  油灯的灯芯突然在空气中爆裂一声。
  苍凌寒目光冷冽,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面色深沉如寒潭。
  父皇名下有四子一女,皆已成年,且早早立了大皇兄为太子,按理说不该再有争斗,但他隐隐觉得这其中必然是有关联的。
  他的这三位皇兄,表面看似和睦,兄友弟恭,实则骨子里的血比谁都冷。
  “舅舅,此次你回京复命,将棉花一事儿处理完后便速速离开兖州城,等盛长靖从东莱回来我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让父皇调你回来。”苍凌寒道。
  温榀则是摆了摆手,他身为朝臣只要能为皇上,为天下百姓做事,在哪里任职都是一样的。
  “微臣听闻元宵佳节那日,东莱的使臣会带着盟书来我朝,可是真的?”
  苍凌寒点头:“不仅是与咱们签订盟约,还要带东莱巫祝和神女一同回去。”
  “神女?”温榀惊呼,他早就听闻东莱一直在寻什么神女,总觉得是天方夜谭,可却在他们苍云国找到了,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苍凌寒轻笑,其实他也不信那个女人居然是东莱国的神女。
  她不过就是比寻常女人会些医术,哪里就是什么神女。
  “殿下,这神女可不能让她去东莱,万一真的助了东莱,恐怕将来回给咱们引来祸事儿的啊!”温榀忽的起身,朝着苍凌寒拱手。
  如若是换了旁人去东莱,他自然也会担忧,但是苏凝——
  “舅舅无须过于忧虑,这所谓的神女不过就是个噱头,且那人咱们也认识,就是苏凝,您说她有什么能力去相助东莱,无非就是东莱的太子打着巫祝神女的幌子,稳固太子之位,安抚民心罢了。”
  “当真!”温榀有些不敢相信。
  “舅舅,本王可不是凌云那丫头。”苍凌寒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温榀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送了齐王离开,温榀转身便回了后院去寻薛如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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