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儿喝酒
“媪儿,你先同舅舅回府。”苍凌云朝着守在边上的衙差招了招手,示意他送温媪去温榀的身边。
温媪努了努嘴,十分不情愿:“那你呢?”
“我得赔他一件衣裳,你跟着不方便,先回府吧。”苍凌云好生安抚着她。
温媪只得跟着那衙差去找了温榀。
“走吧。”苍凌云高抬着下巴,示意张逸轩同她去成衣铺子里。
张逸轩瞧着胸口前的一片污渍,拿帕子擦拭后已然只剩下些印子,便不想同她一块儿去成衣铺子里。
“不必了,我先告辞!”张逸轩朝着苍凌云拱手。
苍凌云却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十分哀怨的望着他。
“定安公主你这是做什么?”张逸轩心中不悦,这女人弄脏自己衣裳没让她赔,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怎的还赖上了自己。
苍凌云心中也是郁结,她是在温府里被皇兄给气出来的。
皇兄一个劲儿的袒护这陆水瑶,不管他们说什么,皇兄就是不信,她在府中没处发泄心里的愤怒,可不就带着温媪来了街上。
恰巧碰见张逸轩,心中竟然有一丝丝雀跃,想要对他一吐为快。
“和我一块儿去喝酒。”苍凌云使了力气,拽着张逸轩往前头的客栈去。
喝酒?大晚上的,定安公主居然拉着他一块儿喝酒,这是发的哪门子疯?
张逸轩想打掉拽着自己手腕上的玉手,可惜当他真的要打去时,又顿住了,只厉声呵斥着苍凌云,让她赶紧松开。
可惜,苍凌云充耳不闻。
客栈这会儿没什么人。
苍凌云拽着张逸轩上了二楼临街的雅间,正好能将楼下的景致一览无遗。
“两位客官想要吃点什么?”小二跟在二人身后上了楼,小心翼翼的询问,生怕惹了边上坐着的男子不快。
“上两坛子酒,备些下酒菜,谁都不许来打扰,我们要一醉方休。”苍凌云十分豪迈的掏出十两银子往桌上重重一搁。
那小二拿过银子嘴角噙着笑:“客官稍等,酒菜马上就来。”
张逸轩不愿陪着她疯闹,但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此喝酒,遂开口道:“锦屏和画春怎么没跟着你,明日就要回兖州,你喝的酩酊大醉,不怕误了事情。”
谁知,苍凌云一脸惆怅,声音也变得低沉些:“我倒是情愿误了事情,不愿与你们一块儿回兖州,可惜啊——”
“可惜什么?”张逸轩出言问道。
小二恰巧捧了酒菜上来。
苍凌云素手一抬,给张逸轩倒了一碗酒,又个自己倒了一碗,一口喝光,看着楼下交相辉映的人群与灯火,脸上全是落寞。
回了兖州,她又是孤身一人。
整个兖州城,只怕再无像苏凝这般的人出现。
“来,这杯酒,我敬你,认识你们,本公主十分高兴!”苍凌云也不管张逸轩到底喝不喝,反正今夜她是打定了主意要一醉方休。
张逸轩被她方才的神情触动了心弦,将端在手里的酒喝了下去。
“定安公主既然要与我喝酒,不妨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儿?”张逸轩给她满上。
苍凌云坐回原位,端详着对面的张逸轩,好半晌才开口:“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陆水瑶那种女人,随便撒个娇,装个柔弱就能骗得你们的好感?”
否则,兖州城内那起子王公大臣们的公子为何都袒护陆水瑶?
张逸轩喝了一口酒失笑:“各花入各眼,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她。”
闻言,苍凌云原本有些迷蒙的双眼忽的一亮:“这么说你不喜欢她,那你喜欢谁?”
“咳咳咳!”她的话太过直白险些让张逸轩呛着,稳了稳心中波动的情绪,张逸轩看向外头的景致,“定安公主可有喜欢的人?”
苍凌云不放过张逸轩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一口喝光碗底的酒:“有,可惜他喜欢的人好像不是我。”
“是兖州城内的公子吗?”
苍凌云挑眉:“你猜!”
她本就长得俊美,如今身着男装却言语轻佻的看着自己,张逸轩脸上如同火烧,慌忙避开:“定安公主喜欢的人自然是极好的,喝酒,喝酒!”
二人酒盏相撞,直到喝光了两坛子酒,让小二又送了些过来,喝醉了还不愿意离开。
街上行人渐渐散去,客栈掌柜的让小二上去瞧瞧楼上的两位客人。
可谁曾想,小二进去一看,二人纷纷醉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无法子,掌柜的只好给两人开了一间房留他们一晚上,也幸亏他们二人是男子,索性便让小二抬着他们上了一张榻上歇着。
逛完了热闹的集市,姚杏花拉着苏凝的手与她辞别,忍不住红了眼睛。
陈永生早早就让叶树赶着马车在城门口等着了。
“在府上住一夜便是,作何这般着急着回家去。”苏凝拉着姚杏花的手也不放。
姚杏花也不忍这么快就离开,但她们明日就要出发去兖州城,若是一家住下,难免给他们裹乱。
“你们从兖州城回来记得给我们去个信,码头铺子开张的日子我回去后同杨宇和陈虎交代,让他们按时送货过去,你就不要担心了。”
“好。”苏凝也不在多说,亲眼目送马车离开南浔镇后,一家子这才往回走。
叶婆子早早就准备好了热水供大伙儿梳洗,瞧着孩子们玩得鬓角都汗湿了,忍不住小声骂了自家女儿与儿子,说他们不懂得照顾主子。
叶枝与叶丛面面相觑,今夜确实是比往日里不懂规矩了些,纷纷俯首认错。
苏凝让大伙儿都各自回去歇着,不必再守着伺候了。并叮嘱了叶婆子告知叶全,等叶树回来后便将府门给关上,街市上出现贼人一事儿,她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叶婆子站在一旁回着话:“大娘子,张公子他也出府了,现在还没有回来,要不要老奴派人去寻一寻,免得出了什么事儿?”
陈永生揽着苏凝回房侧首告知叶婆子不用去寻,这张逸轩又不是三岁小儿,哪里用的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