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陈家村送礼

  翎州城。
  二十万大军集结于此,等着盛鸿发号施令。
  盛鸿在人群中没有看到邹珉的身影,知晓他年轻气盛定然是在为自己所做的决定而置气。
  “穆琰,你去告知邹将军,本将军要带十万兵马回兖州。”盛鸿翻身下马,拿了花名册开始勾选此次回兖州的将士们。
  穆琰按照吩咐将话带给了邹珉,邹珉无动于衷,只道要留在翎州城戍守。
  盛鸿也不强求,翎州城有他在倒也安心。
  “穆校尉,你也留在此地,若是有什么消息,必须马上传信于我,可明白?”盛鸿委以重任。
  穆琰自然明白。
  翌日,大军从翎州城出发回兖州。
  人来人往的大街小巷内,孩童们如同花蝴蝶般在街头巷尾打闹成一片,人人手里都拿着吃食,言笑晏晏。
  陈仲怀领着叶树去了温媪和岑远敬的府上,邀他们一块儿去集市上玩耍。
  苏清河与张广白在西跨院对弈,难得今日是个好天儿。
  苏凝与叶婆子忙的不可开交,这可是他们一家人第一个年节,更何况陈永生也在身旁。
  “叶大娘,一会儿先将板栗糕给蒸上,我再去让叶树多买只鸡回来。”苏凝一边备菜一边同叶婆子道。
  叶婆子这会儿也在备菜,燕语正蹲在灶台下生火,见此,起身道:“大娘子,我去和叶树大哥说。”
  也不等苏凝回话,一溜烟就要往外跑。
  叶枝提着一筐鸡枞菌和香菇进来,扯住燕语的胳膊:“大娘子,您忘了,叶树与主子去陈家村送礼去了,估计得晌午前才能回来。”
  闻言,苏凝一拍脑门,她怎么将这事儿给忘了,陈永生今儿去陈家村了。
  “算了,将咱们家里的鸡杀一只,燕语,会吗?”苏凝回眸看向燕语。
  燕语撸起袖子,露出两只藕笑的见牙不见眼:“大娘子,我会!”
  叶枝帮着她捉了家里的鸡,给她倒了热水,瞧着她娴熟的动作,转身去做自己的活计了。
  东跨院。
  张逸轩接到了盛鸿的来信,得知他们正赶回兖州,心中一喜,刚想将此事告知苏凝,可瞧着旁边正晒着暖阳的古玄鹤,叹了一口气,只好继续陪着他坐在此地。
  陈家村。
  马车刚驶向村口,陈永生便瞧见自家的宅子已然被改建成了厂房,想着身上的棉衣是从这里产出来的,还是自家娘子想的这个法子,心里就更加佩服苏凝的见识,也愈发想要挣得一个功名。
  “叶树,你把马车停在这里等我。”陈永生提着东西站在篱笆门外。
  叶树将马车停在一旁。
  看着萧条寂静的老陈家,陈永生推着篱笆门的手一顿,原本想要将东西放在院子里就离开,可没曾想居然被出来的陈玉珠给看见了。
  “四、永生哥,你回来了。”陈玉珠脸上泛着喜色,身上穿着半旧不新的桃红比甲。
  若是在以前,每逢这年节,她定然是老陈家最光鲜亮丽的,可如今——
  “嗯,这是给二老的东西,你拿进去。”陈永生将两匹缎子和一包口粮搁在院子里,又从袖子里掏出了十两银子,“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永生哥,你不进来看看爹娘吗,他们——”陈玉珠双眸里泛着泪花,她还有好多话想要和四哥说。
  陈永生身子一僵,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对于陈家的二老,他能做的只是还给他们二十五年的养育之恩,旁的他无能为力。
  身后,正房的屋里传来摔打声,低声的咒骂。
  陈玉珠红着眼眶,将东西拎进了屋内,四哥是真正与他们家疏远了。
  马车行驶到陈田的家门口,陈永生将东西给了陈田,陈弘武立刻从里头蹿了出来,望着陈永生傻笑:“永生哥,晌午留在我家里用饭。”
  陈田在旁斥责,如今陈永生可不再是村里的猎户了,他可是阵前先锋,怎么可能会留在村里用饭,更何况今儿什么日子,他当然是要回去的。
  “不了,得晌午前赶回去,陈里正,这是给杨里正的,托您送去给他。”陈永生又从车里拿出同样的东西给陈田。
  陈田笑着应了,目送他们去了姚杏花家里,嘴里啧啧不停。
  陈弘武有心想要跟着前去,可惜被陈田一把给拽住了。
  今儿个太阳好,路上的积雪都已经开始化了,路上有些泥泞不堪。
  姚杏花同样在厨房里备菜,听到外头传来说话声,遂在厨房里喊道:“二牛,是谁来了?”
  陈二牛咬着糕点进了厨房,笑眯眯道:“娘,是仲怀的爹给咱们送东西来了,正和爹在院子里说话哩。”
  一听是陈永生来了,姚杏花立刻擦了擦手,放下手中的活计。
  “呀,永生你真回来了,太好了,苏凝呢,苏凝咋没和你一块儿来?”姚杏花瞥了一眼外头停着的马车。
  陈启业瞧着自家娘子那咋咋呼呼的样子,瞪了她一眼:“苏妹子不也和你一样,操持着家里的年饭,你还不赶紧给永生倒茶来。”
  姚杏花也不恼,一拍大腿笑道:“成,我这就去给你倒茶,你俩坐着说话,别杵在院子里。”
  陈永生搬了凳子坐在陈启业的对面,姚杏花捧了热茶和一包袱皮过来,“这是我们自己晒的一些干货,你拿回去,知道你是不会留下用饭的,可不许同我们客气。”
  陈永生接了过来,没有推拒。
  他们两家本就交好,陈二牛问了陈仲怀的事情后便自个坐在边上吃糕点。
  陈启业则是同陈永生说起了和邱山与老陈家的事情。
  老陈家自从出了事情后,老两口的精神就大不如从前了,二老如今是连门都不出,家里的一切都是大房两口子操持着,若不是有那地里的棉花,只怕日子过得凄苦。
  可这一切能怪谁,终究是他们自个自食其果。
  陈永生听了这些唏嘘不已,但也不会因为这些而糊涂到接他们去南浔镇,只托了陈启业帮忙照看着些,便起身告辞。
  临走的时候,邀请了他们一家三口初一去南浔镇玩。
  陈启业夫妇二人原本是不愿意过去叨扰的,可当听到他们初二就要离开南浔镇去兖州,只怕近日会见不到面,索性就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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