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壮怂人胆
“盛将军,您这是?”
盛鸿双手背负,盯着苏凝的脸:“本将军瞧得出,那孩子是把你放在心上的,这枚玉佩给你,将来若有困顿,拿着那玉佩去京中找赵府尹,他会帮你的。”
“啊——”苏凝一时有些愕然。
盛鸿道:“晌午你同你爹说的那些打算我都听见了。”
望着已经迈出门外的背影,苏凝只好将那枚玉佩给收入了怀中,上前与家人一块儿送他们离开。
马车渐行渐远,苏凝一手牵着孩子,另外一只手被陈永生反握住。
“女儿,爹也回去了,明日盛将军便要带兵回军营,永生他——”苏清河回头看向夫妻二人。
“爹,您放心,答应过凝儿的事情我绝对能办的到。”陈永生朝着苏清河保证,亦是朝着苏凝保证。
见他如此,苏清河也没再多说,转身回了村里。
目送着他进了村里,苏凝便拉着陈仲怀的手往屋里回,只是还没走远,就被陈永生给拽入了怀中。
“仲怀,你先进去,爹有话要同你娘说。”
“爹,那咱们还去老陈家送礼吗?”陈仲怀自然明白不可耽误爹爹“办大事”,但他更想快快去了老陈家回来,他可没忘记娘今晚答应了要一块儿睡的。
“你先进去等着。”陈永生的话里有些不耐烦。
陈仲怀麻溜的跑了进去。
苏凝被陈永生搂在怀里,一手拍着他的胸口:“对孩子这么凶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回去说?”
陈永生搂着她的腰,深邃的双眸倒映着她的面庞,“方才他和你说什么了?”
苏凝从腰间掏出那枚玉佩,递给他:“喏,说是让我替你保管。”
瞧着那枚玉佩,陈永生松开了她,抬脚进了屋里。
身后,苏凝长吁一口气,幸亏没被他看穿自己撒谎。
陈仲怀端坐在正房屋里的炕上,翻看着苏凝给二老买的东西,忽的想起什么,立马回了自己的屋里。
“相公,这些东西我拿着吧,你一个人抱着太辛苦了。”苏凝想上前替他分担些。
陈永生却不让她沾手,站在院子里喊了一声:“仲怀,你好了没有?”
陈仲怀取了架子上的书,直接塞进了衣服里,跟着爹娘往老陈家去了。
老陈家。
因为陈富生考中了秀才,族中的长辈包括里正都十分给面子的来了,一同恭贺陈富生与陈老爷子。
院里热热闹闹的正吃着酒,席面还没有散。
陈富生听着众人的恭维声,喝的那叫一个面红耳赤,却也不忘表达自己绝不会忘记这些年爹和各位族人的相助。
吴倩茹端了菜上桌,想要劝陈富生少喝些,但瞧着陈老爷子高兴,那话便止住了。
陈民生与陈有生在旁陪坐着,根本插不上话。
女眷们则是躲在正房屋里用饭,不敢擅自出去,生怕搅了男人们的兴致。
陈有生瞧着众人正在兴头上,忍了一天,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打算将分家的事情说出来。
“爹,各位叔伯、里正,我、我有话要说!”陈有生手握成拳突然站起将众人吓了一跳。
陈保贵喝的微醺,面有不悦:“有生,赶紧坐下。”
“哎哟,保贵啊,有啥话不能让孩子说,说吧!”陈田歪坐在一旁。
陈保贵岂会不知陈有生要说些什么,可这话不该当着族人和里正的面,否则他一家之主的面子往哪里搁。
“老二,你咋回事儿,爹说的话你也不听了,坐下!”陈保贵沉声道。
陈富生也立刻起身,上前拍着陈有生的肩膀:“二哥,今日难得大伙儿都聚在一块儿,你别这么扫兴,我可是考中了秀才的人,别犯诨。”
“……”
“二弟,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陈民生起身想问,从未见过二弟如此模样。
酒壮怂人胆,陈有生抬手拂开陈富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退后一步对着众人开口:“我要分家,还请里正替我写一下分家文书。”
“啥?”陈田打了一个酒嗝,仿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老陈家一向老实木讷的陈有生,居然有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分家的事儿,这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族里老一辈的人也都十分诧异,望着陈保贵。
陈保贵恨不得能上前踹他两脚,忍着怒意皮笑肉不笑:“他吃醉了酒,说的都是混账话,当不得真。”
“爹!”陈有生一声怒吼。
正房屋里,杨絮起身想要出去看看,陈鱼与陈仲贤也立刻站了起来。
大周氏摔了碗筷,呵斥道:“老大媳妇,给我拦住他们,敢出去,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
“娘,我就出去看一眼!”杨絮低声道。
陈海燕与大儿子挡在门口,咬着下唇一脸为难:“还是听娘的话吧,你怀着孩子,身子不大方便。”
“大嫂!”
陈海燕依旧挡在门口,只不过陈鱼趁着二人说话,直接从她的胳膊肘下蹿了出去,气得大周氏在屋里骂骂咧咧的。
陈玉珠在一旁连忙安抚,陈如英与陈仲勇二人趁机偷吃了几块儿肉。
“爹,我没有喝醉,老三考中了秀才,我没啥念想,只想和孩子她娘安安分分的过日子。”陈有生梗着脖子望着对面坐着的老人。
陈保贵被他的话噎住,什么叫安安分分的过日子,难不成老三考中秀才,他们家的日子就不安分了?
“三弟,听大哥的话,甭闹了。”陈民生上前想要劝和一番。
谁知,陈有生根本就不让他靠近,直接一步朝着陈田冲了过去,拽着陈田的衣袖不撒手跪在他的身前:“里正,求您帮我做主,分了吧!”
“这,这……”陈田面上十分为难,分家的事情,他哪里能做的了陈保贵的主。
砰的一声,碗盏碎裂在地,陈保贵猛的站了起来:“老三,你是翅膀硬了,嫌弃爹,嫌弃这个家了,是不?”
“爹,我没有,我只想安安分分的过日子。”陈有生朝着陈保贵磕首,额头上满是泥巴。
陈保贵气得不行,“这个家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不会分,你想要分家,除非你不是咱们老陈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