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您真英明
陈田此番前来本就已经想好了对策,许三炳家里头也收了粮食,如今吐血瘟过去,正好让他卖些粮,给荣大一些银钱,好了了此事儿。
“荣大,你身上的伤是挨了板子吧!”陈田侧身坐在炕前瞅着他的伤势。
荣大没有回答,反倒是说起旁的事情:“里正,你同许三炳说,让他给我赔一两银子,这事儿便了了,否则的话,我就让盛将军来为我主持公道。”
一两银子?
陈田猛的站起身来,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荣大,没有想到他居然狮子大张口。
“荣大,许三炳那人你不是不知道,他哪里有一两银子赔给你?”
荣大撑起身看向陈田:“我不管,如果他没有,我就去同将军说此事。”
“你——”陈田与他争论不过,甩了衣袖离开了他家,前往许三炳家中去了。
陈弘武想要教训教训荣大,可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陈弘文给拽出了屋外,并出言警告了一番。
当陈田将荣大的要求说与许三炳听时,许三炳当即就朝着陈田跪了下去。
荣大奶奶的死又不是他的错,当初说好了,给了银钱才照顾的,可谁曾想他都白白养活了一个多月,也不见一文钱,到头来,人死了,还要讹自己一两银子。
“里正,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是真冤枉啊!”许三炳抱着陈田的腿不撒开,哭天抹地的一阵闹腾。
陈田被他哭得有些心烦意乱,碰上村里这两个惫懒的货,就像是黏上了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
“行了,你先起来,我的意思是,你把家里的粮食给卖了去,给人家一些银钱了了此事,否则的话,等这事闹大了,你是没有好下场的。”陈田拽着许三炳起身。
一听要让自己卖粮食赔钱了事儿,许三炳眼珠子一转,抹了眼泪,佯装委屈:“那请里正借我牛车一用。”
陈田微微一愣,没有想到许三炳居然应了,欣然道:“成,一会儿我就让弘文将牛车给你赶来,让他跟着你一块儿去镇上卖粮食。”
许三炳身子一颤,连忙摆手想要拒绝,可话还没说出去,就见着他们父子三人已经离开自己家了。
云水镇。
来福威风凛凛的进了城门,周围的百姓避之不及,略有些惊骇这狗的模样,不由多看了一眼牵着这狗的主人。
苏凝拉扯着来福,让它往集市上去,陈永生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边,顺手将她手里的绳子换在了自己的手中。
苏凝这才松了一口气,挽着他的胳膊,去集市上买了肉和藕,瞧着那莲蓬也新鲜,遂也买了些。
来福左顾右盼的看着街市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四处嗅着,这鱼龙混杂的味道不同以往它在山里闻到过的。
“相公,我去同济堂看看师父有没有师兄的消息。”苏凝将买好的东西放在篮子里同陈永生道。
陈永生拽着来福与她一同前往。
等到了同济堂,才发现盛鸿居然也在里面,且林守仁也在。
“你来了!”张广白抬眸看向外头门口站着的人,不由捻着胡须。
陈永生将来福拴在门外,跟在苏凝的身后进了药堂,避开盛鸿的视线与苏凝站在一处。
“师父,可有师兄的消息了?”苏凝将买回来的龙须酥递了过去,让众人尝。
望着那龙须酥,张广白叹了一口气:“还没有,不过你也别担心,你师兄不会有事儿的。”
她怎么能不担心?
盛鸿瞧着夫妻二人,忽的开口:“老夫已经派人去寻了,若有消息,会通知你们的。”
“是。”苏凝没有想到盛鸿会突然同自己搭话,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待得知了消息后,陈永生低头与苏凝耳语了一番,便要与众人告辞。
谁曾想,不等他们开口,盛鸿抢先一步道:“老夫正巧要与林大人去杨家村看棉地,听闻苏大夫厨艺极好,晌午可否让老夫也尝尝你的手艺?”
话音刚落,屋里的众人都有些诧异。
去杨家村看棉花地,这件事儿他们并没有谈论过,但林守仁却依旧附和着:“苏大夫,能行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凝还能拒绝吗?
“那我们先行一步,在家里等候二位大人。”苏凝微微屈膝离开了同济堂。
出了同济堂,拐至城门处,苏凝顿住脚步,不忘回头张望一番。
瞧着她这模样,陈永生忍不住揶揄:“放心,他们没有跟过来。”
苏凝长吁一口气:“你们昨夜都谈了些什么,我怎么感觉盛将军对咱们另有图谋?”
陈永生牵着苏凝出了城门往家中去,路上松开了来福的绳索,低声朝着苏凝耳语了一番。
苏凝闻言惊呼:“你当真不与他相认?”
若是换做旁人,这可是大好的机会,要知道骠骑将军的独子,光是那份尊容都让人艳羡,更别提旁的。
见她不相信自己说的话,陈永生略清了清嗓音,同苏凝说起了另外一事儿。
“盛将军同我说,他京城府邸里有一义女,这些年是这义女常伴他膝下,你说要是将军的独子回去了,这义女会不会就换了另外一重身份?”
嘣的一声,脑海里似乎有根弦断了!
“相公,你真是英明决策,我也觉得不相认的好,咱们快回家吧!”苏凝笑的谄媚,挽着陈永生的胳膊,绝口不再提旁的事情。
陈永生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与此同时,临近东莱国的罗刹海海面上,只见往来的商船正在码头上搬卸货物。
许是察觉两国交战在即,双方都没有过多的交谈,查点好货物和银两,管事儿的便让随行的人将东西搬运上船。
码头的茶寮里,只见一客商忽的上前同管事儿的耳语了一番,那管事儿的瞥了一眼另外一条船上的货物,又掂了掂手上那包银子,微微颔首,便见着那些货物通通被搬运上船。
待商船离开了码头,站在船上的那人这才摘下了头上的斗笠,腰间祖母绿的玉佩随着船身的颠簸来回的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