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他活着入城
陈永生离开后,盛鸿便唤了人进来。
“将军,您有何吩咐?”衙役拱手不敢抬头。
盛鸿重新握起桌子上的刀剑,有些心不在焉:“明日让范将军派人领着随行的队伍去陈杨两村盘查是否藏有暴乱之人。”
“是。”衙役领命退下。
与此同时,范统正领着随行的人回来,正巧在府衙前碰见了一同回来的穆琰,瞧着他带领的人,不由冷嗤一声。
“哟,这不是穆副尉,快离我们远着些,别让我们染上了瘟疫。”
“你——”陈光绪有些不满,想要上前与之理论,却被穆琰给拦了下来。
范统双眸里满是轻蔑,区区一名小卒也敢同自己叫嚣。
“范校尉这是在质疑苏大夫的能力,还是说您质疑盛将军的能力?”声音略显低沉,穆琰一步上前与他对峙。
“你少拿盛将军来压我,我可不怕!”
“范校尉确实不怕,毕竟咱们大伙儿都知道,您的叔父可是定远将军,有他在您有何可怕?”穆琰嘴角扯出一抹嘲讽,最是鄙夷他这种靠了关系在军中当差的。
“穆琰,你——”范统脸色通红,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
二人正僵持不下时,只见范仁勇从府衙后带着人走了出来。
“为何在此发生争执,你们是想丢盛将军的脸面吗?”虽说是怒斥着众人,但他的眼神却看向穆琰,很明显是想将所有的错处都归咎在穆琰的身上。
“叔——将军,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先挑衅我的。”
“你胡说,分明是你!”陈光绪忍无可忍。
穆琰微微蹙眉,未能及时阻拦。
范仁勇踱步下了台阶,与穆琰平视,只听他道:“公然以下犯上,穆校尉,你说该如何处置?”
“按军中规矩,领二十鞭。”穆琰微微颔首。
“来人,将他带去领罚!”范仁勇一挥手,站在范统身后的两名小卒立刻上前准备抓住陈光绪。
只见穆琰上前一步将二人拦住,沉声道:“将军,我愿意替他领罚。”
“好,很好,你愿意受过,本将军成全你,不过,领完这二十鞭,明日你给我带着他们去陈杨两家盘查暴乱之人,若是再犯错,休怪本将军无情!”
“是,将军!”威压之下,穆琰拱手领命。
范仁勇甩了衣袖进了府衙内,范统跟在他的身后,一脸洋洋得意。
“穆副尉,你为何替我受过,他们二人狼狈为奸,咱们为何不去告发他们”陈光绪颇为不快。
他们这一行人都是从陈杨两村跟着穆琰去从军的,因此对穆琰也是十分敬重,更何况在军营里,若不是有穆副尉时常照看,恐怕根本没有机会能够活到现在。
“光绪,眼下不能着急,你们且先回去歇着,明日我带你们回家!”穆琰伸出手重重的拍了拍陈光绪的肩膀。
回家二字牵动了所有人的情绪,他们从军数月,与家人分离,饱受欺凌不说,还没有一分饷银,早就心生不满,如今能够打着盘查的旗号回家探望一番,自然高兴。
“穆副尉,咱们明日真的能够回去吗?”杨大郎有些不大相信。
穆琰点了点头:“既然是盛将军下的令,咱们自然要领命办事儿,你们快回去歇着吧。”说完,转身入了府衙内,领了二十鞭。
陈光绪与杨大郎对视一眼,搀扶着荣大跟随众人回了房间歇着。
另外一厢房里。
油灯时不时在空气中发出响声,惊得范统从瞌睡中醒过来,从椅子上起身,正要朝后头书房里走去,迎面就碰上了范仁勇。
“叔父,这三更半夜的您不睡觉,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啊?”
范仁勇挑了帘子,将窗户打开,一阵凉风袭来,吹走了屋里的沉闷。
一抬头,看着窗外的夜空,范仁勇开口道:“你可知盛鸿此番为何会来这小小的云水镇?”
范统自顾自的斟了一杯凉茶:“不就是为了此次的吐血瘟,叔父,你若没别的事情,我就回去歇着了,困啊——”
谁知,范统还未起身,就被范仁勇一记眼神给骇的又坐了回去,“叔父——”
“你啊,亏我费尽心思带你此番前来,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难道你没瞧出来,盛鸿和那张大夫看陈永生和苏凝的眼神有所不同?”
闻言,范统摇了摇脑袋。
范仁勇一掌按在他的肩上低声道:“方才探子密报,陈永生是见过将军后,将军才下令让我派人去盘查暴乱之人。”
“是不是弄错了,骠骑将军怎么可能听一个老百姓的指令,那陈永生不过是一个地里刨食的,又不是什么皇亲贵胄——”范统一边说着脸上带着一抹嘲讽,可当他看见范仁勇严肃的脸色时,那话便戛然而止。
似是想到了什么,范统忽的站起身来,声音略拔高了几分:“叔父,那陈永生难不成真是——”
范仁勇斜睨了他一眼,范统立刻乖乖坐下。
“明日,你且跟着穆琰一块儿去,给我好好打听打听这陈永生的底细,还有之前交代给你的事情切记不许透露给任何一个人知晓。”
“叔父,你放心,城门口都是我的心腹,只要看见张逸轩,立刻将他拿下,定然不会让他活着入城。”
漆黑的夜色里,二人的脸如同鬼魅一般。
窗外的月光从窗户照入屋内,穆琰方一推开房门,整个通铺的人都坐了起来,纷纷起身上前询问。
“穆副尉,都是我的错。”陈光绪上前搀扶着穆琰坐下。
穆琰摆了摆手,瞧着众人:“不过区区二十鞭,并不碍事儿,这么晚了,为何还不歇着?”
众人围坐在一处,脸上洋溢着喜悦,你一言我一语。
“明日要归家,我们睡不着。”
“穆副尉,明日就要见到苏大夫了,您——”陈光绪突然开口,话只说到一半,就被穆琰给制止住。
“去歇着,谁再多说一句,明日便不用去了!”穆琰突然变了脸色,看向陈光绪的眼神也颇为不善。
陈光绪自知说错了话,立刻带头去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