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一)
苏凝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同她一块收拾起东西。
陈永生则是负责将东西给搬上了牛车,等着陈启业回来。
旁边的马祥也跟着陈启业一块儿去了那宅子里。
可惜,贾府的角门处,陈启业同马祥并没有碰到那管事儿的,只将那东西交给了一个婆子。
陈启业想了半天,将手里的枇杷果酱递给了那婆子,“这是咱们自家做的枇杷果酱,您二位拿着。”
那守在角门的婆子互相看了一眼,扫了一眼周围并没有看见其他人,便收进了袖笼里,“你有啥事儿就直说吧!”
陈启业道:“劳烦问下二位,府上的夜香都是由谁来收?”
“这——”那婆子原以为这陈启业会托他们打听府中的要事儿,谁曾想竟是这般,毫不犹豫的开口道,“东边荣家巷子,那里头就住着收夜香的老东西。”
“多谢二位了,这剩下的枇杷果酱是给您府上管事儿的,劳烦您给下,多谢他关照我们。”陈启业将篓子里剩下的三个竹筒给了那婆子。
那婆子喜不自胜的收了,瞧着他们走远了,连东西都不放入厨房里,直接在角门处分着“赃”。
身后传来一通呵斥……
陈启业回到了集市上,便瞧见那牛车旁居然多了一个男子。
“你可算是回来了,咋去这么久?”姚杏花接过他身后的篓子放在牛车上,来不及同他解释,便催促着他赶着牛车去望江楼。
“陈大哥,路上和你解释。”苏凝同姚杏花坐上了牛车,陈永生则是跟着那小伙计走在最前面带着路。
原来,在苏凝他们收摊的时候,那望江楼的伙计早就听了掌柜的吩咐在一旁候着,有事情想同他们商量。
苏凝在小伙计说出这话的时候便已然能猜到望江楼掌柜的想要同他们说什么了。
“苏凝啊,你说这望江楼的徐掌柜找我们是做什么啊?”姚杏花扶着那些木桶,看向走在牛车前面的陈永生和那伙计。
苏凝道:“估计是想买我们的东西吧,毕竟咱们这枇杷这般受欢迎。”
“要是真的,那咱们今儿就不愁了。”这枇杷水和枇杷果酱可剩下了不少,卖去望江楼总比放她们自己的手里好。
望江楼乃是云水镇有名的酒楼,这徐掌柜虽说是望江楼的掌柜的,但有传闻说这背后的东家并不是徐掌柜。
这也是为什么望江楼能够在云水镇上没人敢找麻烦的原因。
牛车停在门口,被小伙计拉在旁边的马棚里,望着那牛车同那些马儿拴在一处,苏凝脑海中闪现出““鱼目混珠”四个字。
“各位请随我来!”小伙计伸手请众人入内进了楼上一雅间,而那些枇杷水和枇杷果酱则是放在楼下柜台旁。
关上雅间的房门,那伙计便退了出去。
“哎——”姚杏花方开口想要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儿,咋就领着他们上了雅间,还备了这么多好饭菜。
苏凝扯着姚杏花的胳膊,拉着她入了座,“杏花姐,咱们就坐着吧,想来那徐掌柜一会儿便来,咱们等等就是。”
“可是,咱们身上没那么多银钱,这桌子菜——”姚杏花瞥了一眼那大鱼大肉的菜,摸了摸兜里的五十文铜钱,这钱还是答应了给二牛买宣纸的。
“咱们不动便是,坐吧!”苏凝让陈永生和陈启业入座,站在屋里也不像回事儿。
姚杏花夫妇胆战心惊的坐在了一旁,面上隐隐有些不安。
苏凝回头看了一眼陈永生,他倒是十分淡定,不由凑过去,低声询问道:“你就不担心?”
陈永生望着她:“担心什么?”
“担心徐掌柜的会让咱们付银子,这顿饭其实是鸿门宴?”
“啥是鸿门宴?”姚杏花猛的站起身,一脸惊恐。
陈永生略抬眸看向那桌子上的饭菜,“徐掌柜不是那样的人,我经常拿猎物来望江楼卖,徐掌柜还是讲信誉的。”
苏凝心中不由对陈永生另眼相看,她也相信这徐掌柜断然不会为了这桌饭菜,应该是另有所图。
她还未将心中的想法给说出来,雅间的门便从外面给打开了,只听一声爽朗的笑声从外面传了进来,“好,不愧是我永生兄弟,今儿我请大伙儿来是想同你们商量个事儿。”
徐掌柜示意伙计将门给关上,方才在外间站了一小会儿自然是将他们的话给听了进去,不过他却并不生气。
“诸位坐着就是,别站着,这饭菜啊就是为你们准备的,尝尝!”徐掌柜一伸手,直接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众人这才跟着他一同坐下,只不过谁都不开口。
苏凝望着那一桌子菜肴,私下里按住姚杏花的手,朝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一时间,气氛颇为尴尬。
徐掌柜原本想要逼着他们先开口,他好有机会讨价还价,可谁曾想,他们这一行人中,这模样俊秀的小娘子倒是个厉害人物。
为了能成事儿,只好举起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朝着陈永生和众人道:“永生和我多年往来相熟,自然是知道我的为人,本人徐文光,乃望江楼的掌柜,开门做生意,来者都是客,都是朋友,不知这三位如何称呼?”
陈永生端起桌上的酒杯朝着徐文光一一介绍,“这位是我娘子,这位是陈启业大哥的娘子,我们两家是至交。”
原本陈启业和姚杏花还有些惴惴不安,可听了陈永生说的话,心里的石头便落了地儿。
陈启业遂起身拿了酒朝着徐文光回敬了一杯。
“好酒量,快坐下。”徐文光对着陈启业和陈永生道。
“徐掌柜有话不妨直说。”
“好,永生兄弟,那我就直说了。”徐文光瞥了一眼对面的苏凝,娓娓道来,“我听闻你们在集市上卖春笋和枇杷,不知永生兄弟为何不直接卖与我,难不成是嫌我的价格给的低了些?”
他早就派人打听了他们的价格,这会儿问陈永生的话倒是显得有些怪罪的意思。
陈永生心中生愧,刚要同他致歉,却被苏凝给摁住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