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似回别针

  当陈永生端着咸粥进来时,苏凝已经穿了衣裳坐在一旁挑拣着竹篾里的草药,打算给自己煎服药喝。
  “怎么起身了?”陈永生询问道。
  苏凝揉了揉鼻子,将车前子放在瓦罐里添了水,“我没大碍了。”
  “那这药是?”陈永生将粥搁在一旁,“你趁热喝了,我来煎药。”
  说罢,也不等苏凝开口直接夺过了她手里的瓦罐,等她喝完咸粥,这才喝了那副药。
  “相公,我瞧着这外头的雨倒是快停了。”苏凝望着门外的雨水,来福躲在屋檐下舔着毛发,样子别提多舒适。
  陈永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外头,“春雨不会下的太久。”
  “是啊,万物复苏,日子一天一天就暖和起来了。”那枇杷膏怕是做不成了,只能熬成果酱了。
  陈永生抬手摸了摸她的脑门,见她的额头并没有高热,这才放下心来。
  翌日。
  天朗气清,被昨日一场春雨洗过之后,那天空愈发的湛蓝,万里无云,空气中散发着田里的芬芳,鸟儿叽叽喳喳的落在院子里的果树上,叫个不停。
  来福则是围着那果子树朝着那枝头的鸟儿叫唤着。
  苏凝这会儿正同陈永生将枇杷全都从厨房搬运了出来,二人坐在院子里开始剥着枇杷果子的皮。
  “凝儿,你身子还不大好,这些我来就是。”陈永生的右手如今倒是能轻轻用力,所以剥果子皮倒是并不碍事儿。
  苏凝瞥了一眼来福,唤了它过来,“那鸟儿是你能逮住的,快别叫唤了,给你个果子吃。”
  只见她朝着空中一扔,来福腾空跃起,准确无误的一口咬住了那枇杷果肉,狼吞虎咽,似不尽兴,还想再来一次。
  树上的鸟儿瞧着那狗的架势,直接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苏凝又朝着来福扔了一个过去,这才看向陈永生,“我真没事儿了,况且,咱们明日就要去镇子上卖糖水了,万一给耽误了,岂不是食言了。”
  做生意最讲究的便是言而有信,既然答应了那些食客们,哪怕是刮风下雨也得去。
  陈永生还想再说什么,还未开口,突然从外面闯入一人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儿。
  “苏、苏妹子,不好了!”姚杏花大口喘着气儿,一手撑着膝盖道。
  苏凝起身擦了擦手上的果子水,扶着姚杏花坐在一旁:“姐,您别急,什么事情不好了?”
  姚杏花哪里能不着急,这可是关乎她们的生意,怎么能不着急。
  “苏妹子,我昨儿个按照你的法子,回去连夜将那枇杷膏给熬了,可谁曾想,今日一早起来看,那枇杷膏根本就未曾凝固成形,你说我能不着急吗?”姚杏花一拍大腿,眉头紧锁。
  苏凝早就猜到此事儿,“杏花姐,如今天气回暖,那枇杷膏自然不能凝固成形了。”
  “那咋办,我可是将一半的枇杷都熬了,如今只剩下一锅黏糊糊的酱,岂不是浪费?”
  “那咱们就卖果酱,杏花姐,您回去同启业大哥说,让他去山里砍些竹子回去,将竹子做成一个个小筒,每筒里都装上枇杷果酱,咱们就拿这去卖。”苏凝道。
  姚杏花略一思忖,也只能听她的法子了,“成,我这就回去,让我当家的去砍竹子,你放心,明日我保准将东西都备齐全了。”
  “杏花姐,那我就负责熬糖水了。”苏凝道。
  姚杏花应了,立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离开了老屋。
  等她走后,苏凝摇了摇头,这杏花姐也真是太着急了些。
  “永生,一会儿你帮我把屋后的菜地翻一翻吧,正好天晴了,咱们也该将二嫂给的种子种下去了。”苏凝一边剥着皮一边开口道。
  陈永生将手里的果子扔进了一旁的簸箕里,“明日你真要跟着一块儿去云水镇?”
  “自然是要去的,这枇杷膏没有做成,少不得同人解释下,还有那果酱,也得告诉他们如何吃吧!”苏凝笑着解释。
  然而,陈永生却是笑不出来,将剩下的果子剥完之后,起身替她端入了厨房里,“我去后头翻地了,有什么事儿你叫我!”
  他这般突然生气,弄得苏凝如同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
  是谁说女人的心海底针,这男人的心简直就是一回别针啊。
  算了,如今还是正事儿要紧,得赶紧将川贝枇杷糖水给熬出来。
  进了厨房,将灶里的火点起来后,这才将早就泡发的川贝搁在灶台上,望着锅里的水烧开后,将川贝和枇杷一同倒入了里头,买回来的糖也倒了大半,这一锅川贝枇杷水只怕能熬一桶。
  因着要一直看着灶里的柴火,免得糊了锅,坏了味道,苏凝只好一直守在跟前,一时间竟有些百无聊赖。
  若是平日里的话,陈永生定然会在这儿陪着自己,虽不说话,但也总不这般寂寞。
  苏凝拨弄着手里的枯草,折了又折,看向趴在脚边的来福,伸手逗弄它:“你说陈永生现在有没有想我,方才居然还同我生气,你说他在气什么呀?”
  来福怎么会回答她的话,倒是盯着她手里的草,来回的想要咬住,可惜那草明明已经到了嘴里,还是被夺了去。
  苏凝瞧着锅里的糖水渐渐的变了色,拿筷子蘸了少许尝了味道,这才撤了灶台里的火,等着糖水冷却之后便舀入早就准备好的木桶里。
  一脚踏进正房里,从旁边的箱笼里翻出杨絮给自己的些许种子,瞧着上头的字迹,将茄子、韭菜、小白菜、萝卜、黄瓜和豇豆都取了出来。
  “哼,我倒是要看看,他是否还在生气?”捧着菜种子,苏凝朝着屋后去了。
  陈永生正翻着那田地,因着之前已经被陈松他们翻动过一次,又加之下了场雨,这会儿翻动起来倒是毫不费力,只可惜他的脚上全沾上了泥土,手腕上也渐渐的渗了血。
  瞧着那血迹,陈永生眉头一蹙,还来不及遮掩,便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立刻将袖子往下扯了盖着。
  “相公,地都翻好了吗,我来点种子!”苏凝朝着陈永生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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