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降一物

  吴倩茹的私房钱自从被花了之后,她也没了银钱,也想绣帕子赚些,便开口朝着玉珠道:“珠儿妹子,你这布头这般多,不如也给我些吧,我也帮着绣,好补贴家用!”
  大周氏咋会瞧不出她的心眼,一把打开她伸过来的手道:“你甭以为老娘不晓得你的鬼心思,要绣也是老二家的来绣,你那点绣活没得埋汰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大周氏折辱,吴倩茹有些挂不住面子,“娘,我哪有鬼心思,还不是怕珠儿妹子累着。”
  “成了,你甭给老娘废话,这事儿就定了,老大,这二钱银子,明儿你再去趟镇子多买些布头回来。”
  “娘,如今普通的布头要十文一条,二百文最多只能买二十条回来。”
  这以往可只要五文一条的布头,今儿居然涨了五文,大周氏一阵肉疼。
  可想着绣帕的价格高了十文钱,一咬牙,又添了一百文。
  “三十条帕子都给我拿回来!”大周氏冷着脸,生怕陈民生会昧下几文钱。
  陈民生自然是应了。
  陈保贵望着他手里还提着东西,磕了磕手里的旱烟杆子问道:“这里头装的啥?”
  闻言,陈民生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爹,忘记和你们说了,我和有生这次去镇子上碰见熟人了。”
  碰见熟人了?大周氏搁屋里藏着银子,听到这话,立马走了出来。
  “谁?”
  “姨母,就是云水镇开干货铺子的。”陈民生将那袋子递了过去,“娘,您瞧,这是他们给咱们的鱼干,没要钱。”
  闻言,大周氏心里直犯嘀咕,这小周氏向来与自己断了联系,咋会这般好心给自己鱼干,待看向那袋子里的鱼干时候,一把将那袋子给扔在了地上,将众人给吓了一跳。
  “她这是在埋汰谁,喂猫儿狗儿的东西居然给我,扔出去,老娘才不要这畜生吃的东西!”大周氏变了脸色。
  陈玉珠立刻上前搀扶着她的身子,“娘,您还受着伤,别动气,咱们不要这就是。”
  她从小就听娘提起过这位姨母,因为不是同母所生,娘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没少被那位妇人欺负,因此同那小周氏也并不对付。
  陈保贵倒是没多说,毕竟他也知道这大周氏的事情,开口道:“成了,你娘既然不要,富生,你们拿出去给扔了。”
  吴倩茹刚想将那地上的鱼干给捡起来,可没曾想有人比她还要快一步。
  “三婶儿,还是我拿去扔了院里喂鸡吧。”陈鱼挑了帘子就跑了出去。
  吴倩茹咬着牙,这兔崽子啥时候变得这般精了,居然敢和自己抢东西,那小鱼干虽然缺头少尾的,但味道却是十足的鲜香,至少比屋里的饭菜多了盐味。
  “行了,都别杵在这儿,该干嘛干嘛去,富生你好好去温书,老三媳妇去把饭做了。”陈保贵发了话,众人自然不敢怠慢。
  吴倩茹十分不情愿的去了厨房,待看到冷锅冷灶的时候,扯着嗓子指桑骂槐道:“这冷锅冷灶的也没个人生火,不就是怀个孕,谁没生过似得,至于那般矫情吗?”
  这杨絮被陈鱼摁在屋里一天没出来,听到这话,东厢房便传来了动静。
  陈鱼佯装撒着那鱼干,回头大声嚷嚷着:“三婶儿,我娘是动了胎气,奶可是发了话让我娘好生养着的,咋地,你要让我娘起来给你生火,再把胎气动了不成?”
  嘿!二房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和自己呛声,吴倩茹站在屋檐下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陈鱼:“你个没教养的臭丫头,居然敢顶嘴,你娘那是因为我动的胎气吗,还不是——”
  “老三家的,你胡咧咧啥,还不赶紧把饭给做了?”正房屋里头传来陈保贵的一通呵斥,吓得吴倩茹身子一哆嗦,引来陈海燕的讥讽,灰溜溜的钻入了厨房。
  大周氏靠在炕上着实委屈,如同被人踩着了痛处。
  陈保贵搓着旱烟丝看向大周氏:“头一个月就别让老二媳妇做重活了,等胎稳了再说。”
  “美的她!”大周氏擦了鼻涕,红了眼眶。
  陈保贵脸色不悦:“不是买了那么多布头回来,让她同玉珠把帕子绣了,也能贴补些家用。”
  见大周氏还要反驳,陈保贵彻底的拉了脸面:“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的名声将来臭了,谁还敢娶珠儿?难不成咱们一辈子养着她?”
  闻言,大周氏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我那又不是故意的,咋就连累我珠儿身上了,我苦命的孩子啊!”
  “行了行了,嚷嚷啥,还不够旁人笑话的,把你娘扶回里屋去!”陈保贵十分不耐烦的对着陈玉珠道。
  院子外头,陈鱼骄傲的抬起了胸脯,见院里没了人,这才将那鱼干收入了怀里,这一幕恰好被陈有生看见。
  “鱼儿,你这是在干啥?”
  陈鱼连忙拉扯着自家爹进了东厢房,不一会儿就拿了药罐子出去,拎着厨房里头的炉子在东厢房屋檐下给杨絮熬药,至于那鱼干,她得趁着晚上时,再给她娘熬了。
  翌日。
  苏凝早早起来一边熬着米粥,一边坐在灶台前看《千金要方》,这卷一是医学总论及本草、制药,写的十分详细。
  她现在看的便是这医德和本草,一点点的来,根本不敢贪多,生怕哪里出了差错,到时候便会危及性命,连累旁人。
  陈永生从后山回来,筐子里又多了许多的春笋。
  早上临出门的时候,他还担心苏凝不会让自己去,可没曾想到她居然一反常态,还声称让自己带她一块儿入山,被他义正言辞的给拒绝了。
  “爹爹,你下次能不能也带我去?”陈仲怀望着那一篓子春笋道。
  来福吐着舌头,今日明显是累着了,连忙跑到自己窝棚里大口大口的喝着水。
  陈永生揉了揉儿子的脑袋:“等你再大些就带你进去,你娘呢?”
  “娘在厨房里一边看书一边熬着粥,我喊她好几遍,她都没理我的!”陈仲怀绞着手指头。
  “走,咱们去瞧瞧!”陈永生牵着小包子的手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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