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较量
“民生,民生,你快醒醒,家里头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陈海燕推搡着炕上的人。
陈民生立刻惊醒了过来,看见是自己媳妇回来,便问道:“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孩子们都回了?”
“都回了,在院里喂鸡。”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除了逢年过节,哪里能留在娘家过夜的,若不是这次娘病了,说想看看外孙子,她根本就没这个机会回去。
陈民生立刻起身套了衣裳,一转身便见着陈海燕已经替他倒了水,接过她递来的帕子。
“家里是不是出事儿了,我瞧着大伙儿怎么都还没起。”
陈民生擦了脸,将昨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陈海燕,陈海燕脸色微微一变,而后低声道:“这事儿你可别瞎掺和,民生,我知道你身为家中长子,理应多为家里人着想,但是咱们还没分家,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可都是爹娘说了算,你——”
陈海燕的话还没说完,陈民生便将盆子里的水朝屋外泼了去,转身道:“海燕,我知道你要说啥,可咱们是一家人,若是不拧成一股绳,这个家就散了,爹会伤心的。”
爹伤心,难道她就不伤心吗?
陈海燕憋着气儿,可想到娘同自己的嘱咐,只好将这口气给生生咽了下去。
“这是我娘让我带回来的糖饼,你去正房瞧瞧娘醒了没有,我去做早饭!”陈海燕挑了帘子去厨房里。
陈民生望着她的背影,默默的将炕上的被褥给叠了起来,瞧着陈仲毅带着双胞胎在院儿里做活计,心中顿时一暖,只身去敲了正房的门。
陈玉珠早早就醒了,只不过她不在屋里头,而是去了后头菜地里割了些新鲜的韭菜回来。
“大哥,你起来了。”陈玉珠捧着韭菜看向陈民生。
陈民生回头看向陈玉珠,厨房里的陈海燕也走了出来,惊声道:“珠儿妹子,咋起来这么早,这些活儿我来做就是!”
说着接过她手里的韭菜,这若是让大周氏瞧见了,没得又要开口骂人。
陈玉珠挑了鬓角的发髻,略低着头,“大嫂,又不是什么重活,我瞧大伙儿还没起,便想着先将早饭给备下了。”
“行了,这些我来就行。”
两人正说着话儿,正房的门便打开了,陈保贵双手背负,一脸深沉的走了出来,大周氏则是盘腿坐在炕上,陈玉珠连忙打了水进去给她洗漱。
陈民生转身跟在陈保贵的身后,陪着他出去走了一圈儿。
大周氏在屋里一边擦着脸一边低声问道:“外头是谁在做饭?”
“娘,是大嫂!”
闻言,大周氏将手里的帕子一扔,冷哼道:“算她还识相,二房和三房的人呢?”
“都还没起!”
“啥?这都啥时辰了,还没起?”大周氏连忙穿了鞋子下了炕。
陈海燕已然做好了早饭,见着大周氏,脸上带着笑容:“娘,饭做好了,我娘让我带了糖饼回来给珠儿妹子和娘尝尝!”
说着连忙将那一篮子糖饼拎了过来,里面一共烙了二十几张糖饼。
“谢谢大嫂,咱们大伙儿早上吃吧,成吗,娘?”陈玉珠拉扯着大周氏的胳膊朝她撒娇。
大周氏瞅了一眼那糖饼,满眼都看不上,“哼,亲家也真是,这是当咱们老陈家吃不起,还是咋的,打发叫花子了!”
“娘!”陈海燕心里堵得慌,自家娘一番好意,却被大周氏如此糟践。
陈玉珠连忙从中缓和:“大嫂,我最爱吃糖饼了,这糖饼咱们一块儿吃,娘昨儿磕着头了,您别同娘计较!”
“娘,我去放桌子!”陈海燕转身将那篮子糖饼搁在了灶台上,朝着院子里的陈仲毅和双胞胎喊了一声。
二房和三房的人也听到了动静,但却只有几个孩子跑了出来。
大周氏站在屋檐下,指着一众孩子骂道:“都是懒鬼投胎?老娘都起了,你们还不起?”
只听三房的陈如英道:“奶,我爹昨晚喝醉了,现在头疼不舒服,我娘正在照顾着了。”
陈仲勇也附和着:“奶奶,您也不心疼下我爹,昨儿晚上爹难受的都在地上打滚了。”
大周氏瞪圆了眼珠子,那是他活该,有钱去喝酒,咋没看到把钱往家里头拿。
“奶,早饭吃啥?我娘动了胎气,张大夫说得补补!”陈鱼自个站在院子里头朝着大周氏询问道。
大周氏的双眸里绽放出一抹精光,脑瓜子这会儿嗡嗡的疼,“你个死丫头还有脸来问我要吃的,滚一边去,家里头没你们二房的嚼头!”
陈鱼盯了一眼大周氏,看的大周氏心里头有些毛。
“好啊,你还敢瞪我,信不信我把你给卖了!”大周氏气得便要下去抓着陈鱼再打,可惜被陈玉珠给拉住了。
“娘,您受了伤回屋里歇着吧!”
大周氏骂骂咧咧道:“珠儿啊,这一屋子都是白眼狼,娘心里头难受啊,以后娘就只对你一人好。”
“娘,您胡说什么呢,大家都是孝顺您和爹的,赶紧回屋吧!”这话要是让爹听见了,又会怪娘说话寒心。
“鱼儿,英子,你们过来把早饭各自端回屋里去。”陈玉珠朝着还站在院子里头的几个孩子喊道。
陈海燕早就将稀饭给盛好了,又一人给了一个糖饼,气得大周氏脸歪。
“吃吃吃,就知道吃,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有钱你们也不晓得往家里头拿,竟出去喝酒,老娘为你们吃了多少苦!”大周氏扯开了嗓子吼道,整个院子里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从外面遛回来的陈保贵一脸不悦的挑了帘子进屋,后头跟着陈民生。
陈保贵接过了碗筷,呼噜呼噜的喝着稀饭,看向那糖饼的时候,开口问道:“老大媳妇,亲家母的病咋样了?”
陈海燕搁下筷子回了话:“爹,人老了这大病小病就一堆,已经找大夫看过了,歇几日就好了。”
“以后多让仲毅带着仲举和仲礼回去看看。”陈老爷子咬了一口饼子。
陈海燕眉眼里终于有了笑意:“知道了,爹!”
大周氏坐在一旁心不甘情不愿的喝着白粥,那糖饼一口都没动。
陈海燕自然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不过却一句话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