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星星(下)
鄂洋指着明凡白色毛衫上染上的酒渍,狠狠地责骂道。
然后把手里的酒瓶还给明凡,“喝吧,多喝点。你喝多少爱爱还是不会回来,它除了能让你更醉、更脱离现实,让你的嗓子、身材和身体状况更糟糕之外没有别的作用。”
“这份合同,我就放在这,看不顺眼就撕,签不签随你。但我提醒你,别因为你的抹不开面而辜负了爱爱的好意。”
鄂洋说完,潇洒地转身走出房间沉沉地坐在沙发里无奈地抓耳挠腮。现在该给明凡点时间好好想想了,但愿他的话有用,但愿明凡不会一意孤行借着酒劲儿一抽风把合同撕了……
明凡拿过酒,若有所思地抄着酒瓶子又继续仰头大喝,突然呛着了,使劲咳咳,又端端正正把酒瓶放到地板上,食指在瓶口饶了两圈,心里就紧巴巴地拧了两圈。最后,他轻轻地一弹中指,酒瓶倒地,酒毫不留情地咕噜咕噜地往外流。
明凡就这样愣着神看酒一点儿一点儿地流到地上,他轻声地问它们你们流出去就回不来了,但爱爱走了还会回来的对吧……
明凡脑袋有些懵,眼前的酒瓶和地面都在晃动。他踉踉跄跄笨拙地站起身,一头倒在了顾爱爱的床上,闭着眼,眼角各自流出一行泪……
再朦朦胧胧醒来的时候天很黑,明凡是被尿憋醒的,他出去上了趟厕所,鄂洋正蜷缩在沙发里呼呼睡着,明凡心里一暖,想到昨天对这家伙的态度有点自责。
回房间抱了条被子拿出来给鄂洋盖好,看一眼表,凌晨三点钟。撒出来的酒散得整间屋子都醉醺醺的,地板也黏黏糊糊的。明凡再躺回床上的时候,就再也睡不着了,上一个夜晚他的枕边还有爱爱,现在,你去了哪个国家住在什么条件的旅馆呢?一切安好吗?用不用倒时差?还在难眠地构思小说内容或者挑着灯写散文吗?
我真的好想你啊乖。明凡对着夜,对着醉醺醺的空气,对着空空如也的枕头上,自言自语。然后又一饰两角地,微笑,对着空气做了一个刮鼻子的动作,甜蜜蜜地说笨蛋,我当然也知道你想我……
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他是还没醒酒,不过只有明凡自己清楚他现在多清醒。
这大概就是孤独到了极致吧!一个人的时候也可以一饰两角,与自己对话,似乎也什么都不妨碍。
明凡对顾爱爱的思念使他难以再入眠,在接下来与黑夜抗衡的时间里,明凡查阅了网上关于新势力作家“萤火虫”所有的个人资料和她写你书籍介绍。
最后明凡还读了一本,以前读书就犯困,可今天看着爱爱写的字明凡是越看越有精神。直到他读到那个威武的武警部队大队长小时候的故事时他还惊奇地发现原来那是根据孤儿院看门的刀叔的故事改编的。
明凡想起爱爱说过要把刀叔的故事写进书里然后把他写成一个和他父亲一样的大英雄。
她果然做到了。
那么她说她爱我,她说她要不顾旁人的眼光和我在一辈子的话也一定会做到的。
明凡相信顾爱爱,不是因为爱爱刚正不阿,不是因为爱爱平日里也说到做到,而是因为她是顾爱爱。他所有的信任,所有的喜欢和爱,所有的放心都是因为她是顾爱爱,而顾爱爱本身就是这一切的解释。
翻看手机里和爱爱的自拍,翻看爱爱的以前的动态,就连那些被人破口大骂的他们两个的新闻明凡也看了一遍又一遍,以前看着头疼,现在看着,单是把我们两个的名字放到一条新闻稿里明凡都不觉得孤独了。
一直到天亮,明凡也没有再睡,一直到手机的电量穷到开不开机,明凡才肯放下满屏顾爱爱的手机,拿起手边的合同端详了一遍,站起身,从爱爱书桌上抄起一支笔直接就签了,爽快地半点儿没犹豫。
然后挎着大步子去卫生间冲澡洗漱刮胡子去了。爱爱曾经跟我说过:只有义无反顾地做个太阳,才有挡不住的光芒。
现在,我不是什么太阳,更不需要什么挡不住的光芒。以前你说你是小小的萤火虫,只有斑斑点点的忽明忽暗的荧光,而我是星星是挂在天上。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乖,你也是星星。现在,你也的确成了一颗闪亮的星星,而我,却成了流星在最骄傲的时候陨落。
乖,夜黑不黑?做星星孤不孤独,放心,现在我就是追星星的人,我要继续回到天上陪着你,我们一起发光发亮。
明凡剃胡子茬的时候想这些,洗澡的时候想这些,连刷牙的时候也在想这些,如此,刷牙都有劲儿了,有劲儿牙就白了,白了就干净利落,干净利落就正能量,正能量的话就离乖更进了一些……
呜呜吹风机吹头发的声音叫醒了鄂洋,朦胧地睁开眼睛,外面还没明亮。低头看一眼身上的被子鄂洋还有点惊喜。
屋里该不会是进小偷了吧……不对,小偷给我盖被子干嘛?我梦游了?
鄂洋好奇地掀开被子走下沙发,张望了一眼开着门的卧室,明凡不在,然后顺着声音走进卫生间。
“醒啦?”明凡被突然推开的门吓了一跳,“我把你吵醒的吗?几点了?哎,你看看我技术没差吧?!”
明凡一连三个问题问过去,没给鄂洋回答的时间,就拉着鄂洋评价一下他给自己吹的造型。
得,我一定是在做梦,怎么眼睛一闭一睁,明凡的话唠癌又犯上了呢!
鄂洋全程懵逼一脸地透过眼前的镜子看着里面那张兴奋而又精神抖擞的脸,胡子也剃了,水乳也擦了,除了有点黑眼圈还他妈一如既往地帅。
这世界太不公平了!
为毛这种家伙洗个澡、剃个胡子就能把自己从一块烂糟糟的熏肉继续变成鲜肉呢!有颜可以这么任性的嘛!?
鄂洋的心里一边痛哭流涕地激动明凡“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一面又大骂老天对这种帅哥太偏爱了。
“对了鸡丁,教给你一个任务哈!”明凡又顶着那张贱脸,好久没见这副嘴脸了,鄂洋心里还有点发慌。
“什么啊?”
“扫帚簸箕在厨房,拖布在这儿。”明凡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拖布,“你帮我打扫打扫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