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洗白计划[穿书]_4

  而在《京渊录》中,作者也的确这么描写了一个人物,那就是这本书的主角,连杀三个皇帝的弑神将军——京渊。
  在这个名字出现在他脑海中的一瞬,萧霁宁骤然回神,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少年,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而接下来萧帝说的话,无疑证实了他的预感:“这是京渊,京将军的小儿子,日后便由他陪着你念书吧。”
  那个在二十年多后会宰掉三个皇帝的京渊,如今不过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瞧上去纯然无害,他轻轻扯唇向萧霁宁问安,只是正处于变声期的嗓音低沉嘶哑,听着有些骇人:“参见九皇子。”
  萧霁宁:“……”
  他现在告诉萧帝他想亲自挑选伴读还来得及吗?
  显然这是来不及的,就算萧帝真让他选,萧霁宁也说不出他要让谁做他的伴读,而且京渊都到这里来了,萧霁宁要是这时开口向萧帝说要换掉伴读,那说不定几年后京渊及冠第一个宰掉的皇子就是他。
  所以萧霁宁只能扯出一个笑容,对萧帝说:“……儿臣多谢父皇。”
  萧帝关心完了一番众皇崽后就离开了,让几个小崽跟着李侍读好好念书,李侍读是皇子侍读,就负责教他们这三个皇崽识字,等他们十岁以后,萧帝才会给他们安排单独念书的老师。
  但十岁对于现在这个年纪的萧霁宁来说,还是一个很遥远的数字,还不如李侍读刚刚给他们布置的当堂作业能让萧霁宁着急。
  当然,现在最叫萧霁宁焦头烂额的是京渊怎么就成了他的伴读?
  萧霁宁握着狼毫笔,细眉紧蹙,神色凝重,在旁人看来,他大概是在思索如何落笔,然而实际上,萧霁宁满心满眼都在思考另外的事——他虽然没有看过《京渊录》原著,连改编的电影都没看过,不过电影的预告片他还是偶然看见过一次的,所以他知道九个皇子中,日后登基为帝的是二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这三个人也都依次死于京渊的剑下,其余的六个皇子早在五皇子登基之前就尽数死去。除此以外,预告片里还放出过少年时期京渊的一些片段,但这些片段里都没有提及他曾经做过九皇子的伴读这件事。
  而京渊最后既然能连杀三个皇帝后还能力排文武百官众议登基为皇,其手段、能力和心智都远胜常人,他不可能一直做九皇子的伴读,可是向来只有皇子不要伴读,没有伴读挑选皇子的道理,如今京渊已经成了他的伴读,除非他死,否则京渊大概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一直得做他的伴读。
  想到这里,萧霁宁不由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少年,谁知京渊居然也在看他,萧霁宁一抬眸便直直撞上了京渊的目光。
  萧霁宁和京渊不熟,没看过原著也不熟悉这人是个怎样的性格,只是觉得他能杀了三个皇帝大概是个野心勃勃,阴鸷酷烈的凶狠之徒,怕自己多看几下会被人惦记上,于是萧霁宁只瞥了一眼京渊便赶紧收回自己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的面前的宣纸。
  宣纸上一片白净的,一个墨字都没有,而周围七皇子和八皇子都在奋笔疾书,萧霁宁呆了呆——等等,李侍读给他们布置了什么作业来着?
  第3章
  李侍读给他们布置作业那会儿,萧霁宁在想事呢,听得左耳进右耳出的,现在脑袋空空,连题目是啥都记不起来。
  萧霁宁转头看他旁边的七皇子和八皇子,只见两人眉头紧拧,不时咬两下笔杆,显然李侍读今日布置的作业不简单,可他们还有伴读在一旁帮忙,而自己的伴读呢?
  别说要京渊开口教自己写作业,萧霁宁觉得这人光是站在自己身边,就像是一片乌云盖在他头顶,随时都有可能降下电闪雷鸣,威慑力十足。
  说来也奇怪,先不说京渊的家世,皇子们自己在选伴读时或由皇帝为其择选时,都不会选和皇子年龄差距较大的世家子弟,像七皇子的伴读印云敬和八皇子的伴读邵崇,看面容约莫就比他们大个三四岁左右,可是到了他这里……京渊这身形,怎么看也不止大他个三四岁,萧帝怎么就让他做了自己的伴读呢?
  不论这个困惑还是今日李侍读布置下的作业,萧霁宁都百思不得其解,磨蹭半天,一个字都没能憋出,最后还是京渊先开口了:“九皇子。”
  萧霁宁闻声抬起头,睁着一双杏眼望向京渊。
  少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须臾后眉梢轻挑,微微弯腰压低声音,询问萧霁宁道:“您是不知道这道题如何作答吗?”
  这话应该是……在关心他吧?虽然变声期的嗓音听着有些骇人。
  因着童年的经历和后来的职业缘故,萧霁宁观察事物要比一些人仔细,非常注重一些小细节,他心想京渊虽然日后凶残,可他现在说到底不过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应该不至于那么可怕,而且他似乎还很贴心——都知道压低声音不让七皇子八皇子发现他写不出作业的窘迫呢。
  萧霁宁思来想去,觉得以后京渊大开杀戒,杀的都是登上帝位的皇子,而其他皇子都是死于自己兄弟之手的,他只要安静地一问三不知的那种做个咸鱼,向整天遛鸟斗鸡的纨绔子弟看齐,等待皇位斗争结束,他不就可以做个舒舒服服混吃等死的王爷了吗?
  更何况如今最后的人生赢家京渊是他的伴读,期间只要不出意外,他们还是可以培养一下竹马感情的,就算培养不出来,他装个弱崽鹌鹑,整天给京渊洗脑他对帝位毫无兴趣,本着多年的竹马情谊,以后京渊登基后怎么也不至于对他下手吧?
  于是萧霁宁沉默了片刻,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问题:“何止,我连题目都不知道。”
  “……”
  也许是没想到萧霁宁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京渊也沉默了半晌,两人之间的氛围一时有些尴尬。
  最后又是京渊先开口,为萧霁宁解惑:“侍读给的题是史论题,题目为行赏忠厚之至论。”
  萧霁宁:“……”
  这些字他都听得懂,组合在一起他就听不懂了。
  “……谢谢噢。”但是萧霁宁还是很有礼貌地和京渊道了谢,装模作样的轻挽袖子,抬笔沾了点墨汁,然后继续盯着干净的宣纸发呆。
  这一发呆,隔壁的七皇子已经交卷了,八皇子见状也不甘示弱,立刻加快了写字的速度,力争不做最后一个交卷人——不过在京渊看来,八皇子的努力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他面前的九皇子连题目都没写。
  而萧霁宁发呆的时间又太过漫长,要不是九皇子和他道谢了,京渊有一瞬间甚至以为九皇子是没听清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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