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虚老人
“有了慧眼,但愿能让你以后的路走的安坦一些。”老人双手合十,坦然祝福道。
“多谢大师。”苍云也学着他的动作,双手合十的致谢道。
“我只是苦行僧,并不是佛门中人,你这句话说不得。”老人微笑道:“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天眼通的慧眼境界能助你辩驳世间真意,不被世间七苦所缠绕,生离死别、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万事皆苦,但只要看透便能解脱……包括你的心魔也是如此。”
“心魔,修罗么。”苍云神情一肃。
“它是你的一部分,另一个自我,你需要的是接受它,认知他,而不是排斥他。”老人说道:“如果彼此伤害争夺,也只会落得两败俱伤的结局……其结果,要么是你舍身入魔,要么便是他消亡而去,但不论是哪一者,都会断绝你的未来更进一步的可能。”
“可能……武宗?”苍云眉头微皱,难道踏入宗师境界,还需要制服心鬼不成?
“不,绝代武宗之上,造化武神之境。”老人铿锵有力道。
“造化武神……真的有着传说的境界?”苍云霍然起身道,他原本以为这只是龙神诚的臆测,可腥红之月也说过有神的存在,他如今越来越确信武宗之上还有一个境界。
“武神之境,斩三尸,明自我,藐天地,破虚空。”老人用寥寥数语形容了这个境界的可怕:“曾经的三皇,盘古伏羲女娲接近过这个境界,然而他却还是敌不过时光,消逝而去……江玄太师位列武宗巅峰,距离造化武神仅一步之遥,最后却也行踪渺渺。武神的境界是什么,没人知道,但它会引领一个时代。”
“那么高深的境界,我暂时没什么感觉,如今的目标,也只是天阶而已。”苍云笑道。
“你为了力量而修行,这就忤逆了生命进化的本质,争斗不休,又会引发一桩因果轮回,可谓恩怨相报,无了之时,世间不得解脱。”老人叹息道。
“可如果不杀,那什么去保卫人族净土呢?”苍云问道。
“杀可杀,恨可恨,但不应沉迷其中,不可自拔……佛教有八部天众,罗刹便是以恨之力杀戮的天众,无恨则无心爱,不恨则无心觉,仇恨、杀戮都是本性,不可摒弃。”老人双手合十,模样庄严:“可众生却沉溺于这杀戮游戏之中,世世代代,万年相传,怎得解脱?”
“如何解脱?”苍云大笑着一拍手:“简单啊,大师你看这世界如战场,满是血雨腥风,我便将仇敌当做血海之中沉沦的魔头。”
他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子的血腥气息飘散,不容置喙:“他们敢犯我身后净土,我便化身修罗,待有朝一日提刀上前,杀他个干干净净!”说罢,苍云再次装模作样的双手合十,做了一个佛礼道:“这便是解脱。”
老人眼眸之中神采流动,他放下手来,瞪着眼睛,如同发现了一块新大陆一样欣喜道:“提刀成魔,立地成佛,你也是一个难得的魔头啊。”
“魔头也罢,修罗也好,反正不过是世人偏见,我爱我所爱,恨我所恨,待仇敌除尽,卫我河山之后,也不一样流传千百世?”苍云笑道:“待到身死道消之后,佛也好,魔也罢,都是一纸尘埃的浮华。”
“好好好!”
老人大笑道:“未来武宗之位,必有一你一席之地。”
“未来我已见过,现在握我手中。”苍云来了兴致,得寸进尺道:“大师,还有指教吗?”
老人放声一笑:“好你个小鬼,居然三言两语之间逼的我寸步难进,哑口无言,我还有何指教?你比我更加能看清自己的道路,所谓武道,唯心而已!道不同,不相为谋,速去勿回!”
说罢,他的枯朽手掌一摆,苍云只感觉周围光影一阵变化,他不知不觉之中就已经退回了半山腰之间,东方夜老人正一脸好笑的望着他。
“谈完了?”夜老双手抄在袖袍里问道。
“算是吧,占了点便宜……哦不,因果因缘。”苍云继续装模作样的合掌道。
“去你的,臭小子,别在我面前装的一副高僧模样。”东方夜笑骂了一声:“今夜也到此为止,你上去已经快三个小时了,前夜祭也要结束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明天四圣祭礼就要开始了。”
苍云点了点头,向着山下走去,对着身后夜老摆了摆手:“那么,回见了,夜老。”
东方夜轻轻颔首,身形在深夜的黑暗之中隐没。
……
苍云回到了街道之后,时间已经临近凌晨,还有最后半小时的时间,游行队伍已经解散而去,气氛也随着结束的到来而变得冷清了许多,但人流依然不少。
“呆……苍云,苍云!”不远处,一名少女画着平日见不到的妆扮,头戴凤钗,古式华丽宫裙翻飞,美如画卷的向他小跑而来,绯红的脸颊上挂着惊艳的笑容。
紫月……苍云心头一暖,但隐隐觉得有点怪异,但他没有多想,而是迎了上去,微笑道:“玩的怎么样?”
“嗯,很开心。”琴紫月脸色有些兴奋,转而抱怨道:“你也真是,居然一个人偷偷跑了,中途就见不到你的人了,我也不好停下演奏。”
“我都看见了!很华丽的表演,不愧是我家的紫月妹纸。”苍云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道。
“你就这时候会说些奉承的话来。”琴紫月轻哼了一声,小女儿的娇嗔显得很是可爱,很快她想起了什么,将一串钥匙交给了苍云。
“这是什么?”苍云问道
“钥匙,四圣祭礼的祠堂的钥匙。”琴紫月小声道:“心梦姐今天都不能走出祠堂,说是规矩,她很想出来看前夜祭,我花了不少功夫才说服了她,不过代价就是……”
“让我去陪她一晚上对吧。”苍云表情显得很无奈:“你就这么把我给卖了?”
琴紫月眼眉一挑,佯装出忿怒的模样:“好你个苍云,有这个机会,你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以为我愿意让你跟心梦姐独守一房啊,你不去我去,哼!”
苍云做出了求饶的动作:“我去,我去还不成?”他心头也依然有一丝怪异的感觉挥之不去,开了慧眼之后,第六感更加通明,这让他冥冥中感觉不太对。
“紫月,你今天的内衣是什么颜色的?”苍云突然问道。
琴紫月脸色立刻变得滚烫起来,双手捂住胸前,一脸警惕和娇羞道:“你想干嘛?有打算偷窥?”
“没什么,我只是看着你穿这一身,有点色心了而已。”苍云毫不掩饰的一笑。
“去死啦,你这色狼。”琴紫月先是啐了一句,随后搓了搓手指,目光游离道:“不过……不过,父亲也答应我们的事情了,如果你真的想,我也不是不能……”
苍云尴尬一笑:“我开个玩笑,别当真哈,我走了。”
他飞快的离开了这里,琴紫月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嘴角勾起了一丝静谧的笑意。
……
因为是秘密的幽会,苍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形,他偷偷潜入了夜幕之中,普通的侍卫和侍女根本察觉不到他的行踪,非常轻松的就躲避了众人的视线。
也许因为前夜祭的关系,留守在这里的人很少,侍卫也好,侍女也好,而实力高强之人更是一个都没有碰上,让他很轻松的就找到了四圣祭礼的祠堂前。
这时,天空里盛放起了烟花,一朵朵盛开在夜空里,美的让人心旷神怡。
整座城市里,不论是谁,都扬起了头来去看这盛放的烟花美景,每一个人的神色都无疑都是放松的,百年一度的祭礼盛宴,多么值得纪念的日子。
今天,应该是一个好日子,不对么?
苍云看了一眼时间,当烟花放完之后,正好是凌晨,这之后,祠堂也不会有人在出入了,进入完全的封锁状态,静悄悄的没有一人,他一步步走向祠堂的最深处,在并不密封的房门之后,安心梦应该百无聊赖的以很不淑女的姿势侧身躺在床上打着游戏,等待自己的到来吧。
透过窗户能看清里面依稀的火光,连电灯都没有,完全是为了迎合祭祀的习俗。
苍云走进到门前,这个门的格局是使用外部的铁锁锁住,没有人从外面打开房门,根本没人能够从里面走出来,哪怕是天阶武者也不可能,制作这个屋子的材料是一种极其特殊的狱岩石,传闻是用来镇压地狱冤魂恶鬼的石头,能够封锁空间。
完全的密室啊,钥匙在自己手里,如果自己不开门,她永远都别想出来了。
苍云心里觉得好笑,他缓缓的将锁打开,但也是这一刻,一股强烈的心悸从他的心口传出,他猛然回过头去,刚刚他分明感受到了一股尖锐冰冷的视线从投射而来。
“被发现了?”苍云眉头紧锁,但他静立片刻,却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传来。这里静悄悄的一片,没有声音,只有微弱的烛光和清冷的月辉。
苍云心头的感觉愈发不妙,他深深吸了口气,推开了紧闭的石门,石门缓缓打开,但同时,一阵冰冷的风灌入,吹起他的衣角,擦过脸颊,瞬间就熄灭了内部微弱烛光。
黑暗,扑面而来。
里面安静一片,静谧的让人感到可怕,没有一丝声响,就连呼吸声都没有,唯独只有一声又一声的液体滴落声回荡着,滴答……滴答……滴答……血腥味也随着房门的敞开,弥散而出,立于房门前,就恍若面对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巨大怪物,只有血的味道,液体的滴落声和一片黑暗。
【作者题外话】:勉强赶了回来,老家没网络,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