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帝钱

  我闻声朝着马路对面看去，只见一个白须老人站在路边。 他打扮得就像个算命先生，一身灰色的长袍，头上戴了一顶瓜皮帽，手里拿着个烟袋锅，一边朝着我这边笑，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听他口音，京味十足，我猜他不是本地人，不管怎样，既然他能看见那小鬼，听口气，又好像见多识广的样子，我朝他走过去。
  先对他恭敬的鞠了个躬：“老先生，你能看见那小鬼。”
  他眯着眼睛，瞅着血童把这些饭店搞得鸡飞狗跳的，呵呵地乐着，冲我点了点头：“小伙子，你光会放鬼，不会收鬼，这可不行啊。”
  “请老先生赐教。”我又是一躬。
  他斜睨了我一眼：“哎，不用这么一直给我鞠躬，我也谈不上给你赐教，这样吧，就借你一样东西，你去把他收回来吧。哈哈哈！”
  老人说完，伸手从长袍的内兜里拿出来五枚铜钱，哗啦啦地放进我手里。
  我双手接住，问老人，这该怎么使用。
  “这是五帝钱，既是经过千万人之手的至阳之物，又是吸收了墓穴中死气的至阴之物，你先拿一枚放在他身旁的地上，他自会去捡起来。”
  我连忙点头，又问老人，那然后呢。
  “然后你每隔一段距离，放置一个，直到他循着铜钱来这，我再帮你调教调教他。”
  听完，我赶紧去办，跑到血童正在胡吃海塞的一个排挡摊位边上，往地上扔下了第一枚铜钱。
  铜钱掉落在地上，发出细小而清脆的响声，血童一下子抬起头来，嘴里还塞着半条鱼。
  只见他双眼放光，从水缸中走出来，摇摇晃晃地朝着铜钱走来。
  我连忙后退，往远处跑了几步。
  此时血童已经吃了很多东西，体型也大了许多，本来只是一米左右的小人儿，如今至少也有一米五的身高了，那肚皮更是被撑的溜圆，真是皮薄馅大的，感觉一捅即破。
  他捡起来铜钱，拿在手里，兴奋地摩挲着，好像见到了珍宝一般，嘿嘿笑着。
  紧接着，他做出了一个奇怪的举动。
  没想到，他竟然把铜钱吞了下去！
  我心里一惊，心想：这可怎么给那老人交代啊，人家只是借给我用用，这家伙竟然给吃了。
  回头朝着老人看去，只见他捋着胡须，笑呵呵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十分紧张和生气，我稍微松一口气。
  既然老先生没有阻拦我，我就继续扔铜钱好了。
  第二枚铜钱叮咚掉在地上，血童耳朵都竖起来了，又兴奋地朝着我这边跑过来。
  他眼只有铜钱，根本就没有看到我，我再次后退，之后，又分别扔下手里的三枚铜钱，直到把血童引到了马路对面，老先生的跟前。
  他已经连着吃了四枚铜钱了，不知道是他吃鱼吃多了，还是什么原因，等到最后走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摇摇晃晃的，脚步都不稳了，好像个喝醉的人似的。
  老人就站在路边的一棵大槐树下面，眼看着他走过来，哈哈一笑。
  血童捡起来第五枚铜钱，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了，似是无法控制的贪婪，又似是难忍的疼痛，复杂的神情一同呈现在他那张面盆似的，丑陋的大脸上。
  他终于无法控制地吞了第五枚铜钱，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老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