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好了,别吵了,找人。听说那人的家就在这黄泉的源头,要是她逃出来了,浑身是伤,肯定会往自己家走。刚才岸边不是有一堆水渍么,我们的王推测得并没有错。抓住她,七天后的祭天大会,把她作为祭品献给先祖才是最重要的。”来人丙是这三个人里说话最稳重的,他的脚步也非常踏实,实力绝对不弱。
  “祭天大会,原来那个女人是罪恶的祭品。我肯定会努力去找的。为了我们,为了全族,为了王。不过,能够破坏了王亲自设计的水牢的人,真的只是一个可以被我们抓起来的小孩吗?”来人甲的兴致一下就高涨了起来,与此同时,他的忧虑也浮现了上来。
  “怕什么。”来人丙慢悠悠地说。“既然王说,我们可以抓住她,那就一定可以。我相信王。”
  我默默地跟着他们,时不时动一下麻木的腿,心里暗暗思量。祭天大会是什么鬼大会,要是真的是要把我献祭,那过程肯定不会美妙。
  他们已经猜到了我会往黄泉走,那个黑袍人竟然还知道我的想法和我的实力,只怕他就是不知道我能够喝水恢复力气了,喝的还是黄泉水。我眯着眼睛,岸上的那几个人看见了我出水时的地方,一路顺着这里下去,现在又返回。不知道他们走得什么路,竟然和我避开了去。
  来不及多想,再游下去就是我刚才走的地方了,那地方离着囚禁我的牢房不远,我害怕黑袍人。
  我一下子窜出了水面,露出一颗头来,对着岸上的人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式的笑容。“嗨,你们是在找我吗?”我还好心情地挥了挥手。
  “是她!”我听出了来人甲的声音,朝他们竖了一个中指之后往水里一潜,就等着那三个人下饺子一样地跳下来。
  果然,我就像是钓鱼的饵料,扑通声绝对是现在世界上最美丽的音乐。在这水里,我有一股奇怪的魔力,我就是此刻水中央的无冕之王。
  我一个意识,那三个在水中挣扎的人就被无形的漩涡捆住了手脚,黝黑的皮肤看不出什么,他们只好拼命摇晃脑袋,不想在水中窒息而死。我游到路人丙身边,伸出了手,一边讲话一边吐泡泡。
  “咕噜,对不起啊,从刚才的表现来看,你最是冷静了,这样我的受害风险太大了,所以,哥们,你走好。”我的手指搭在他的脖子上,犹豫都不带犹豫地就掐断了。来人丙一脸的不可置信,我松手的片刻,他没有了气儿的身体重重往下沉去。
  在半月村我因为心软没有叫余江蓠用实力反抗,在这里我却已经想通了,我接连掐断了来人甲和来人乙的脖子,黄泉洗去了所有的罪孽。
  到了岸上,我疲惫地喘了口气,没有直接走,就开始原地恢复力气,刚才那场打斗,是压倒性的胜利,可我也差点累死。精神上的疲惫,一时半不会儿还恢复不了。
  现在来找我的黑袍人同伙已经死了,我把潮湿的地面铺上一层泥土,然后往我一开始就确定的方向走去。
  回家是个漫长的路啊。
  我好饿。
  走了没几步,一阵风声朝我扑来,我转头就摔了个狗吃屎,刚才的一人大战三狗熊的威力耗费了所有力气,我挣扎着爬了起来,就往四周看。
  那风是从我头顶划过的,我的头发被削了小半截,我还没有爬起来,又一道风刃甩了过来。暗中的那人就像是戏耍着小鱼的观赏者,一点一点地丢着鱼食,只可惜这“鱼食”我要是真接下了,可就和刚才拗断脖子的那三人没差了。
  “阁下是谁!”我一边狼狈地在地上翻滚躲避风刃,连站起来的时间都没有,一边大声问道。
  无人回答,风刃猛地凶猛了起来。
  “唔。”一道风刃割中了我的腿,我的腿瞬间就没了知觉,我的脸色发白,心头的恐惧开始弥漫,这人是真的想要杀了我。
  又是一道风刃,这回割到的是我的另一条腿。我算是彻底站不起来了。接下来的连续几道风刃都割伤了我的手,我的四肢都开始因为失血而感到寒冷和间接性的疼痛,黄泉水浪花翻涌,却帮不了我什么。
  最后一道风刃砍进的是我的脖子,那一刀极其有技巧,我的脖子留下了一条血线,疼痛难忍,却没有伤及血管。
  我趴在地上,脸色肯定在发白。如果今天要折在这儿了,我肯定会恨死我自己了。我这么想着。一阵剧痛从我的后脑传来,又是背后偷袭。
  我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今儿可算是栽了,要是有我得意的一天,我非把这只黄雀炖了炸了红烧了!
  “醒来呀,醒来呀,醒来呀。”
  我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总感觉有人在推我,头顶的亮点很夸张,我这刚睁开的眼睛就被刺伤了似的,又给闭上了。额头不知道磕着碰着哪儿了,疼,后脑勺也疼,板砖之类的东西往脑袋上招呼,不得不说,我这辈子都不想体会再多几次了。
  “哎,眼睛不要闭上啊,醒来啊,醒来啊……”
  那个吵闹着我的声音在看见我重新闭了眼睛之后,又聒噪了起来。
  烦不胜烦,我想着我都被抓起来了竟然连觉都不给我睡个够,这简直就是折磨啊。之前在水牢里,我基本还是“自然醒”呢。我抬起左手一挥,伴随着一声“哎哟”,我自己先从床上跳了起来。
  记忆开始回笼,我身上通身的伤口都开始隐隐作痛,这可是活生生地被风刃割开的口子。现在虽然似乎是被包扎上了,可包扎的水平并不高,我这一动作,手上的伤口顿时崩裂。我抽空看了一眼手腕上丑到不能再丑的蝴蝶结,那蝴蝶结上已经有了血色晕染,带了点红色的边缘了。
  “哎哟,疼死我了。”我抱着手臂,另一只手也伤着,我只能用古怪的姿势先保证不扯到我的完好的另一只手,再小心翼翼地按住自己流血的伤口。这时候我腿上的伤口也开始闹腾,我的表情抽搐得无法管理,整个人像个木乃伊一样地僵直地站着。
  床是有顶的,我没有撞到床顶,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倒是直接看见了地上倒着的一个小娃娃,小娃娃很小,大概是三岁小孩的身量。他穿着一件红色的肚兜,光着小屁屁,正一撅一撅着自己的小屁屁,从地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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