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切,原来你已经不声不响地把楼下的杂碎解决了啊。臭香草,你怎么和阿修罗这条不会叫的狗学了一招呢。”沙弥香笑了,不过笑得相当叫人不舒服,嘲讽的意味简直是要从他的喉咙里面溢出来了。
“爱走不走,花和尚,想得太多,受罪的也只有你自己。”
余江蓠的胸膛震动着,他把我抱在胸前,我完全可以感受到他的起伏。
这一刻,男性气息尽显,竟然有那么一点儿的小小的暧昧。
“走,当然走,我是为了池浅来的,自然池浅去哪儿我去哪儿,你不过就是个跑腿的。”沙弥香笑够了就走到了余江蓠的身边,我感觉到他的目光掠过我的皮肤的那种被带着刺的玫瑰花枝滚过的奇怪的触感,然后余江蓠的身子一侧,我就被挡了个严实,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往哪里走的,没有走上几步路,黑暗就越来越明显,穿梭时空隧道一般,我握着余江蓠的手,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胆颤。
透明的泡泡再次把我们包裹起来,向着水面浮去。我低头看那个令我惊慌又成长的世界,高大的建筑轰然倒塌,在空气中化为齑粉,以后再也没有这样一个可怕的“乐园”了吧,我想着。
真实的世界和水面底下的世界没有太多的差别,我和余江蓠到旧校舍的时候,天就已经慢慢黑了,现在不过是黑得更加彻底了。这边更加靠近乡下,距离村庄和城市都有一定的距离,倒像是在这两点的中间,没有灯光的污染,漆黑的夜,显得更加鬼魅而静谧。
可是现实是一点都没有我想的那种感觉。各路人马都像是燃烧着的油灯的灯芯,在漆黑一片中撑起一点点的光亮,可是那光亮又那么耀眼,就像那些光芒中的人一般,他们本就是一个个耀眼的存在。
“余江蓠!”我抓紧了他的衣袖,青伞、阿修罗,甚至于许久不见的林薇和消失的斐黎都在这里。他们都站在教学楼前面的空地上,一人站了一个小角落。
余江蓠刚才下去了,他本来是留在这里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和沙弥香所在的那个虚幻的世界。而且,对面阿修罗的表情,算不上友好。他本来对我们就有着几乎实质化的仇恨,后来稍稍淡了一些,也就是看上去淡了一些罢了。而现在,他的情绪完全不受控制地朝着我们而来,这滋味,谁受谁知道。
“池浅,你不要紧张。刚才我不过是自己跳进水里面的,我没有受伤。我不会死。”他抚摸着我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不安到炸毛的宠物。声音轻柔又有力量,我不自觉就相信了他。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沙弥香一向就爱拆台,拆余江蓠的台是他的最爱。只是这种时候,他的忽然的嘲讽的话语,让我的掌心都冒了汗。
余江蓠还有很多秘密。秘密谁都有。我虽然天真,却也不会像沙弥香说的那样,把自己卖了还帮人家数钱。沙弥香一定是在开玩笑的。
“池浅,我没想到,你还真是命大,竟然从大人布下的阵法里出来了。”我还在想着一些与目前无关的事情,斐黎自己忍不住开口了。她的话语尖锐古怪,越来越不像是我曾经见过的那个黎娘子该有的风度了。
对啊,我出来了。我的嘴角裂开一抹微笑,连这微凉的空气都让我倍感舒适。总算能够和斐黎这个小婊砸算一次总账了。
“斐黎,你说过的,我永远都出不来,可是我现在轻轻松松就出来了,你输了,把天魂给我。”说这话的时候,我不再依靠在余江蓠的身上,反而站直了身体。我理直气壮,从心底里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
一阵凉风刮过,深秋的脚步在我们之间斡旋了几秒钟,然后匆匆离开。
斐黎的一张脸又红又白,气得像是番茄酱和沙拉酱的组合,看得我分外开心。
“你别得意,还不是靠着余江蓠的能力。”她颇有些胡搅蛮缠,手里的酒壶罐子紧紧握着,完全没有要交给我的意思。
这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天魂在别人手里,除了抢,还能怎么样呢。
“斐黎,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不能承认的。”令我意外的是,青伞开口说话了。依旧是挡住脸的所谓美好的身段,不男不女,声音也随了他本身的气质,带着一种天然的超脱。
要不是沙弥香说他是一只伞妖,我是绝对不会相信这神之前是一只妖。
“之前你企图夺舍,结果却被反噬,它没有选择你的意思。”眨眼都没有的功夫,这家伙竟然就从斐黎的手中,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天魂捧到了自己的手里,那骨瓷一般的手,当真是一种享受。
“池浅,这是你的。”青伞把手中之物轻轻往外一送,阿修罗没有伸手去拦,酒壶顺顺利利地到了我的怀里。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对,青伞到底是哪一边的啊?
“你总算做了一回好事。”余江蓠把我拦在身后,示意我赶紧砸了酒壶,免得夜长梦多。他和青伞幽幽地谈了起来。至于阿修罗,全程假扮哑巴,沙弥香一个人捂着手,神游天外。斐黎?不,和林薇一样,没人把注意力放在她们两个身上。
“我从来都没觉得我做错过。既然你说我做了一件好事,那么你是不是可以……”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在这一点上,我没有阿修罗宽容。”青伞的话被余江蓠强行打断,他也不恼,我就看见那顶青伞摇晃,有种雨打浮萍的错觉。
我手中的酒壶这回终于是安安稳稳地落了地,一碎就化作了齑粉。里面有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耀,慢吞吞地一点点地渗透进我的眉心,除了一点点的抽痛,我竟然没有任何感觉。直到这魂魄融进我的体内,我还有点恍惚。
“池浅,你怎么了?”余江蓠拉着我的手臂问我,大概是我那种想要闭上眼睛的样子太吓人了吧。
“我没事,我很好,就是有点困倦。”猛烈地甩了甩头,我朝着余江蓠露出一个微笑。我真的很好,一点事儿都没有。
“池浅没事,灵魂的融合本来就需要很多的力量。倒是你,余江蓠,你的样子,可算不得好啊。”青伞向前走了一步,林薇寸步不离地也跟着他往前走。他的伞顶晃了晃,幸灾乐祸的样子,我感受得到。
我用力咬了咬舌尖,差点为了清醒把自己弄得咬舌自尽,这才缓过神来。沙弥香给我递上一块绢布的丝帕,他们这些鬼啊人啊的,总是随身带着这些小物件。
我接过丝帕擦了擦脸上爬起来的汗珠,用了我高考的对试卷的观察力去观察余江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