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黑狗
确实,都住在村长家,进村的路虽然多,但是进村长家,这却是唯一的一条。这真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黎娘子,你也是不小心才到了这里的吗?”我忍不住问。要是都是意外我心里还好受些,要是不是意外,她也知道我命中此刻所谓的大劫的话,那么可不可以说是有意而为之?
“要是连进来的这点办法都没有,我就枉活这么多年了,唯一伤感的就是进来容易离开难,我来得早,却走不开,这果然是个劫难。不过,也算是有意外之喜。”
靠靠靠!意外之喜不就是余江蓠,竟然在和我炫耀。我不生气,不生气,不能生气,好气哦,可是还是要微笑。
我慢吞吞地走进村长安排的房间,然后脱力地躺在了床上。
我没想到竟然连一只黑狗都敢欺负我。村长家的院子里有一窝黑狗,大的小的,本来就是看家的狗,我可以理解它们的凶悍,但是黎娘子走过去的时候撒泼打滚,轮到我的时候竟然想扑上来咬我。要不是余江蓠反应快,一掌挥开了那帮黑狗,我只怕要满世界地去找狂犬疫苗了。
“余江蓠,这里真给我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你来的时候有记得路吗?能不能偷偷溜走?”我闭上眼睛,万分想念我的奶奶。
“这里不是我能够出去的。”余江蓠出乎我意料地回答了我,他也出不去,好像创造了这个空间的大神是比他还要厉害,所以他也出不去了。
比余江蓠还要厉害 ,我已经不知道该想点什么了。原来这里是个密闭的空间,所以我一生的大劫就是死在这个鬼地方吗?
我还没有好好思考人生,村长就在院子里喊着我的名字,告诉我吃晚饭了。我摸了摸我可怜的肚子,看着这边的天色,我不知道我在这里到底是待了多久,不知不觉之间我竟然都能混到饭吃了。
只是我真正吃饭的时候,我承认,我确实没有那位黎娘子淡定。看见村长一家人捧着比自己脸面还要大上几倍的饭碗在吃饭,菜碗更加是夸张,简直就是个大脸盆,我的嘴角一直在抽。
也许是因为我是客人,所以他们格外热情,我面前摆着一个比我平常洗脸还要巨大的洗脸盆一样的碗。里面的米饭都多得要溢出来了。
呵呵,我不是猪啊。
可是村长他们却一个劲儿在吃,我眨眼的片刻,他们的碗都要见底了。
“你没事儿吧?”我转头去看黎娘子,见她也在拿着筷子,努力地吃饭,我忍不住问了出去。她的饭,其实也比我少不了多少。这样吃下去,不吃坏了才怪。
“没事,入乡随俗。外面,有血腥味。”黎娘子十分淡定地放下饭碗,看向窗户外面,下一秒她营造出来的恬静被她自己打破,“应该很下饭。”
这一秒,我想起了这个女人其实不正常。
不过黎娘子说完以后,村长也放下了饭碗,他的大鼻子用力地嗅了嗅,连鼻子边的皮肤都褶皱了起来。
“我什么都闻不到啊。”村长的儿子说。
“那就出去看看。”村长站起来。
我赶紧扒了几口饭,才区区几口,饱腹感就满溢了出来。发现已经很饱了,我也就站起来跟着村长出去了。
走到外面的院子,简直是人间地狱。要说刚才大柱爹在村子里手舞足蹈着死了,好歹他也是个全尸。可是我面前的就是一堆破碎的内脏,完全破碎,各种体液都搅混在一起,还有一地的黑色皮毛和头颅。
刚才想要咬我的黑狗死得最惨,一条肠子被扯得老远,从这边的门边扯到另外一边,有一小段肠子还在大黑狗的肚子里。
剩下的小狗们全都身首异处,血液撒了一地。
“呕。”我非常后悔我之前吃饭了,现在直犯恶心。不过我也觉得非常奇怪,为什么几乎是得罪过我的人和东西,最后都死得那么惨。我一点都不怀疑余江蓠,因为我盲目地相信,这不可能是余江蓠的手段。他是不可能这么残暴的。
蓦然,我脑子里出现了一张人脸,那张脸是我见过的最残暴的脸——阿修罗。也许奶奶说的大劫,余江蓠、沙弥香所说的大劫就是阿修罗呢?
我看向脸色渐渐凝重的余江蓠,用眼神询问他。
然后,我看见他对我点了点头,我的心中顿时一片凉意。
村长对这些黑狗看起来是万分舍不得,他伸出去的手都在颤抖,沾了满手的血肉。
“我记得,这些黑狗刚才是想咬池浅吧。”这时候,黎娘子忽然冷笑一声,对我发难。
村长的头猛地转向我,血红的眼睛和显眼的愤怒……我退了一步,站到了余江蓠的身边。
我完全明白了,虽然村长一直对我很尊敬,一直叫我“池浅姑娘”,但是他是不在意我的,他最尊敬的其实是那个和我一样来历不明的但是却异常美艳的黎娘子。说不伤心是假的,但是我也没多上心也是真的。
当村长站起来的时候,他那小山一样的高壮确实十分可怕,加上那赤红的眼睛,完全就像是要撕了我一样。
“看来真的是我们记错了人,池浅姑娘,你的名字和样貌都与我们记忆中的那人很像,但是看了如此之久,你一来我们半月村就在发生重大的灾祸,再加上你还烧了我们的转世槐树,我们没有得罪了你吧?想必,是我的错,是我认错了人。”
我听明白了,他是在向我问责,已经是十分直接地表示出他对我的厌恶了。
这个村子里一看就知道是村长最大最权威,村长生气的时候,村民们连大气都不敢出,现在这样的情况,村长在黎娘子的三言两语之下就认定了是我,我也没办法。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是你们要找的那一个池浅。从来没有。”是他们强行把我带回来的,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村长会把那些不该错的东西都往我身上堆。我明明是那么无辜。
“可你也从来没有否认过。”黎娘子慢悠悠地张口。她的嘴唇非常地鲜艳,正如她丝毫没有感情地说着“血腥味可以下饭”一样,那种颜色是血的颜色。她的嘴巴不大,可在我的眼里,就像是血盆大口一般,下一秒就要把我给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