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弹自戕

  在说这番话的同时,种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王春生,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的同时种纬对王春生说道:“王叔,您能把枪给我吗?您现在已经被解除了职务,按理是不能再佩枪了。”
  “是……”听到种纬的话,已经说不出整话的叶公权便咬牙接着种纬的话说道:“春生同志,还是把枪交给我,交给种纬吧。这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虽然叶公权的这句话说的还算可以,但他的身体努力向着种纬身后移动的趋势却暴露了他内心惶恐的现状。
  “嘁,你就是个怂货!当初要不是种纬帮你,让你在天海捞到点功劳,你怎么能做到如今这个地步?!”王春生手里把玩着手枪,鄙夷的看着已经半个人都躲到种纬身后的叶公权。
  “王叔,把枪给我!”种纬一手扣着叶公权的左手,一手向王春生伸了出来,示意王春生把手枪交给自己。这个时候叶公权如果一跑的话,保不准王春生就会给这个毁了自己一生的人一枪,那样的话事儿就彻底的闹大了。不光王春生和叶公权要倒霉,自己也得不了好了去。
  只是种纬想不明白,王春生拿着支手枪要干什么?莫非?脑海中灵光一闪,种纬忽然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些什么,但他却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枪这东西,就像权力,没有的时候非常想有。可有了之后,这东西也许会帮你,也会会伤了你。”王春生把玩着这支八成新的七七式,像是自言自语道:“当了一辈子警察了,得罪了太多的人,知道了太多的事情。就算有人想放我一马,可也有人想让我永远闭嘴,否则他们怎么能安心?”
  说着话,王春生抬眼看了看种纬和半个人已经藏到了种纬身后的叶公权,苦笑了一声道:“有些事情,我只能带到地下去了!”
  说完这句话,王春生随手就把七七式上了膛,然后打开了保险,接着枪口一调头,就指向了他自己的面门……
  “王叔!”种纬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他刚才的判断居然真的变成了现实。他想伸手去捉王春生手里的枪,可他和王春生之间隔着一张大办公桌,两人之间的直线距离足有两米!任他速度敏捷奇快,可他又怎么能在瞬间夺下王春生手里的枪?
  没有一丝丝的犹豫,也没有一点点的顾虑,王春生在种纬刚站起身来的时候就已经把七七式的枪管放到了自己的嘴里。然后,他深深的凝望了种纬一眼……
  “砰!”种纬刚把身体压上面前的办公桌,七七式就响了。种纬只看到王春生的头往后一甩,子弹从他的口腔内击穿了颅顶,血液和白花花的组织液一下子喷洒在王春生身后的墙壁上。接着王春生的头一下了低垂了下来,眼神也迅速的暗淡了下去,源源不断的血水从他的口鼻里涌出来,迅速把他身上的警服给染红了一片……
  那支已经发射过的手枪,也从王春生的手里滑了下来,直接掉在了地上。
  “咣当”一声,因为此刻种纬已经放开了叶公权,而叶公权随着枪声的响起整个人已经随着坐椅翻倒了过去,摔在了地上。而种纬刚保持着僵立的姿势,呆呆的看着已经饮弹自尽的王春生。
  门外值守的警察听到了屋里的枪声,立刻撞开门冲了进来,然后他们看到屋里的景象的时候,同样变得目瞪口呆了起来。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冲到了王春生的办公室门口,却被铁青着脸的叶公权死死的堵在了门口。
  “谁也不许进!我要向省里报告,向省厅报告,这事儿不对劲儿,他手里怎么有枪的?哪儿来的?”叶公权已经陷入了半癫狂的状态,一边激动的拨着电话,一边喃喃的报怨道。
  “最后出事的时候谁和王局在一起?”闻讯赶来的人里面,也有身为副局长的马永华。他虽然也被堵在了门口,但却可以清楚的看到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目光灼灼的问叶公权道,看那样子完全不把这个调查组组长放在眼里。
  他的办公室离王春生的办公室不过几步之遥,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而且这些日子虽然他也被要求配合调查组的工作,但他并没被软禁或者隔离,所以他就一直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正常办公。如今王局这边出了事,他当然第一时间赶到了。
  “我在,种纬在,怎么了?”叶公权的电话还没来的及拨出去,听到马永华的问话后有些茫然的反问对方道。
  “就你们两个在?”马永华眯起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叶公权,同时盯着屋里的一切道。门口的几名警察虽然能阻拦住他不让他进屋,但却也不敢强行把他驱赶开。因为眼前这个事发生的太邪门儿了,谁都知道这个事闹大了,他们几个也脱不了责任。
  堂堂的二级警监,在被调查的当口在自己的办公室饮弹自戕了。枪从哪儿来的?谁带进来的?不要说最后是叶公权和种纬带进来的,他们两个也一直在调查组里呆着,没和外面的人接触过,哪来的枪?更何况王春生是二十四小时重点监控的人,随随便便就出了事,谁能说他们几个直接责任人没责任?
  “我,我打电话呢,我向省里汇报情况,向省厅……”在马永华的逼问下,叶公权明显有些慌乱,有些不知所言。
  这个时候,种纬终于从刚才一直僵立在那儿的姿态中调整了过来。他的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王春生在自戕前的种种作为和话语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他一直觉得王春生似乎是要告诉他什么,而他现在的脑子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王春生自戕前有哪些话是重点,哪些话是带有隐义的,不过眼前后续事情的处理才是最重要的。
  “马局,向张市长汇报吧!然后调法医来,配合调查组方面对这间屋里的所有东西进行调查。”说完这两句话,种纬又看了看慌慌张张正在向省里报告情况的叶公权,思索了一下才对马永华再度开口道:“等叶组长汇报完情况后,把我和叶组长也先监控起来吧。我们是最后时刻留在这屋里的人,脱不了干系。天海的人和调查组的人共同监护,大家心明眼亮,然后等省厅那边的回音。”
  马永华和种纬四目相对,两人谁都没有继续说话,但彼此间的目光却已经碰撞了好几次。种纬的坦然和无奈,马永华的疑惑和失落,两个人彼此都看得清清楚楚。
  马永华看向种纬的目光终于缓和了下来,他扭头对身边的人吩咐道:“来人,把欧阳法医调过来,让他多带几个人,再让宣教科把摄像机调过两台来,全程录像。”
  等说完这句话,马永华又对堵在门口的几名调查组的人说道:“把你们副组长叫过来吧!接下来的事情咱们得一起处理,你们叶组长也应该被监控起来,直到省厅那边有回音。”
  几名调查组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彼此对视了一会儿后,有人转身跑去通知副组长去了。马永华说的没错,现在这个事情已经很严重了,叶公权这个组长已经不能再履行权力了。接下来调查组的人只能选择和天海公安局的人合作,共同展开对这件事的初步调查工作。
  至于最终会怎么处理,如何定案,那是省政府和省厅的事情,他们没有能力过问。更何况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们这些调查组的人也难逃干系,搞不好等省里来人之后,他们这些人也会被隔离审查的。想来也可笑,本来是作为调查组成员来调查别的人,这一转眼他们恐怕就要被别人调查了,真是造化弄人。
  “什么?怎么还,还监控我?我是调查组组长,我刚向省里和省厅汇报完情况,你们不能动我!”调查组副组长很快就赶到了,也很快和马永华达成了共识。等他把接下来的事情和叶公权一说,叶公权当时就炸了。怎么搞的,刚才还准备这边完事后就可以顺利交差的,怎么转眼他就要被隔离监护的?
  “叶组长,您还是组长。但在省里和省厅最终的意见出来之前,请您配合调查组和天海公安局方面的问话。毕竟您和种纬是最后出事前呆在这屋子里的两个人,你们两们都要被重点问话和调查的。”马永华往前走了一步,说话虽然还算客气,但语气中不容置疑的口气非常的明显。
  “我……这事儿和我没关系,那枪明显是早就带进来的。他出事的时候我和种纬正看材料呢!种纬,你说是不是?!”叶公权有些急了,忙不迭的向在场的众人表态道,最后还不忘把种纬拉上给他作证。
  “叶组长,咱们还是配合他们的工作吧!这是规矩。毕竟最后出事的时候就咱们两个在场,咱们如果不接受监控的话,后面咱们就更说不清了。”看到叶公权要和众人发生矛盾,种纬只好站出来劝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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