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真假?

  “李艳红这回是真的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了。她没法在李公子这件事上兴风作浪,便又把主意打到了段主任身上。确切的说,李艳红这次又出了个损招儿,直接把主意打到了段主任的女婿身上。”周文元说到这里的时候,那真是一脸的苦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种纬突然插话问道。
  “唉!我知道这件事也是最近的事情。不过我估计,李艳红为了用这件事报复段主任,应该已经谋划很久了。说白了她这就是报复,如果段洪兴不肯就范的话,她还指不定做出什么来呢!”周文元说这番话的时候真有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意思。种纬看着口若悬河的周文元,总觉得这里面好像哪有点不对劲儿,却又一时想不出具体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那这次报复段主任的事情,你知情么?知道多少?”种纬知道周文元参与了李艳红家的捉奸事件,所以他故意用这个问题来问周文元,想看看周文元所讲述的和他们掌握的情况有什么区别没有。
  但是种纬失望了,周文元讲述得和种纬他们从做卫生的黄阿姨和片儿警那儿了解到的情况基本一致。而且,种纬他们从周文元的讲述里还听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李艳红和段洪兴的女婿偷情并不是段洪兴的女儿发现的,而是李艳红主动将照片发到了段洪兴女儿和段洪兴本人的手机上,于是这才有了段洪兴女儿上演的捉奸一幕。
  这个女人,的确是太疯狂,太不择手段了。偷情倒也罢了,她连人家翁婿都要一起偷。一起偷也还不算完,她居然还要把照片发给人家家属,这摆明了就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跟对方示威呢!
  至于事后,得到段洪兴通知的周文元硬着头皮赶到了李艳红家,帮着压服了段洪兴的女儿和女婿。他知道,实际上这件事儿闹得越凶,李艳红就越得意。只有把这件事压下来,才能让李艳红白打如意算盘。后来他还按着段洪兴的意思,赔给了李艳红一台新款的电视机,这件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至于买房的那两个帐户,一个是段洪兴找人拆借钱的老板,直接让对方帮着走的帐,回头段洪兴慢慢的还人家的钱;第二个则是那个李公子在天海的私人帐户,等他离开天海后,那个帐户则依然保留着;至于那个用宏达公司名义买电视机的帐户,也是段洪兴帮着联系的,钱后来也是要段洪兴去还的。
  至于周文元之前的手机号,确实是冒用过外地民工的身份证办的卡。不过那是因为当时周文元没带身份证,通讯店老板冒用他人身份证办的卡。等到周文元从人大司机班辞职后,那个电话号码也就不用了。
  种纬等人又问了周文元一些问题,但总的来看这个周文元有问必答,表现得相当配合和规矩,言语间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更重要的是,他所讲的内容和之前种纬他们了解到的一些东西都比较契合,他所讲的一些内容甚至补足了种纬他们不知道的重要环节,对了解段洪兴和李艳红两人之间的关系全貌很重要。
  从这个角度说,周文元的证词和证言是相当重要的。甚至在某种角度上说,他的证词是可以左右本案的调查方向的。可种纬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周文元的证词和配合态度有一点问题,可又说不准是哪个方面有问题。
  这个周文元给段洪兴开车二十年了,要说两人有嫌隙的话,恐怕早就分开了。为什么最近这一年多才离开呢?而且从周文元算术中说,段洪兴还帮他开了连锁汽修店,更是说明他们之间的感情非常深。可周文元顶多一个寻常的司机而已,就算感情深又深到了什么程度?值得段洪兴在金钱这方面如此的大方,如此帮助?
  也有可能是因为周文元知道段洪兴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因为这个段洪兴才用他的帮助来换取周文元闭嘴。可两人既然已经在一起呆了二十年了,周文元一直都守口如瓶的,从来没向外透露过段洪兴的事情,又怎么会在段洪兴五十多岁上,晚节不保?
  他说是因为夹在段洪兴和李艳红之间很难搞,可是段洪兴和李艳红这点事已经持续了十来年了,他要是早觉得别扭早就辞职了,为什么等到自己都过了四十岁才辞职?为什么他即使辞职了,还会出现在李艳红和段洪兴女儿女婿闹矛盾的现场,调解两方面的矛盾?他不是腻歪这些事吗?可他为什么要介入?难道就是因为段洪兴之前对他有恩情?帮助过他的原因?
  诚然,周文元的很多话是可信的,但作为一名刑警,如果完全的、无条件的相信了周文元的话那也是愚蠢的。周文元所讲的很多关键内容里面都可能夹带私货,如果相信了周文元全部的话,那就等于被他蒙蔽和误导了。
  和周文元的谈话还在继续,种纬和他的助手们相继又问了周文元很多问题。问到最后,双方已经似乎是多年未见的朋友在聊天似的了,内容涉及周文元的家人孩子,汽修店的生意如何之类的问题。
  从询问中得知,周文元的汽修店经营得很不错,因为在段洪兴的帮助下,一些政府部门的车都在周文元的汽修店维修和保养。有了稳定的客源和收入,所以他的生意才会做得如此红火。
  正因为如此,他才又租下了这个偏僻的地方,就是打算再放一些寻常街边门面不方便放的大型设备,提高一下汽修的技术含量。将来如果再有汽车有什么镗缸、发动机拆解大修、全车翻新之类的活计的时候,他就不用把这些生意推出去,直接就可以在自己的大修厂里就可以做了。
  听到周文元这么说,种纬半开玩笑的对周文元道:“我家里也有一辆车,将来要是有了问题恐怕要麻烦周老板了,你可要给我优惠价格哟!“
  “没问题!种队您是咱们天海的英雄,名人!您到我的汽修店修车是我的荣幸,回头您一个电话,我就收点材料费,够成本就行!”周文元一听种纬这么说,立刻也大大咧咧的承诺道,仿佛真的跟种纬关系很铁似的。
  “周老板,这块地方是什么时候租下来的?多少钱一年啊?”就在两边说话间气氛正好的时候,种纬突然又问了个看似无关的问题道。
  “去年年底租的,这不正赶上过年了么?稍一耽误时间就没赶上年前施工。开春后倒是有条件施工了,可我的汽修店里一直在忙,也就这一两个月才腾出手来,才开筹划着翻修和改装这里的事情。”周文元一听种纬问起这修大修厂的事情,想也不想的便回答道。
  “十天前你在哪里?”种纬突然又补充了一个问题道。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种纬脸上带着微笑,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周文元的一举一动。这种跳跃性的问题就是在考验被问话人了,一般没准备的人往往来不及反应,撒谎的人也容易被看出破绽来。
  十天前,正是李艳红失踪的日子。也是陈良平当晚驾车到了天海,然后又到了景和县的时间。这个时间节点相当的关键,周文元如果不能排除他在这个时间点的嫌疑的话,他的嫌疑就没法洗清了。
  “十天前……我想想!”周文元稍稍楞了楞,但还是很快的答道:“十天前我就在天海呢!在修理铺和大修厂之间来回跑着。那几天我一般白天在大修厂,早晚在汽修店,有时候忙得太晚了,就住在汽修店里了。我在总店那里楼上有宿舍,还……还有个相好能给我证明,这个你们可以去调查的。”
  说到最后,周文元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仿佛是因为自己不留神暴露了他自己的不轨之事而有些抱愧。
  “呵呵,果然是男人有钱就变坏!”旁边一名刑警听到周文元这么说,跟着开口打趣了一句道。
  种纬等人闻言都笑出了声,种纬更是跟着打趣道:“看来你这些年跟着段主任还是学到了不少本事的。”种纬这句话一出口,屋里的所有人,包括周文元在内都笑得直不起腰来。
  周文元只能一边笑尴尬的笑着一边解释道:“嘿嘿,男人本色,男人本色嘛!”
  双方又聊了一会儿,种纬才最后对周文元道:“周老板,谢谢你的配合,你跟我们讲的这些话我们都记下了,当然对其中的有些内容我们是要调查核实的,你别在意。回头我们要是再有不清楚,不了解的,回头少不了再麻烦周老板。”种纬最后补充道。
  “那是,那是应该的。”周文元微笑着附和着种纬的话道,态度相当的谦卑。
  调查工作结束,种纬等人收拾东西往外走,周文元则热情的在后面相送。走到门外拐角出的过道时,种纬一抬头忽然见走廊的上方横着一根钢管。种纬禁不住好奇的问:“周老板,在这儿弄这么根钢管是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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