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高升了

  “都没了,他们盯着我从电脑里删的,可能也知道电脑砸了里面的东西还在,直到我删干净了电脑里的所有的东西他们才离开。”卢燕强有些无辜的望着种纬道。
  听到卢燕强这么说,种纬也只好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如果手里有这些照片的话,他和领导讲起这件事的话应该是很硬气的,那时再要求把段洪兴叫到专案组来问话,应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可惜现在这种情况他只有人证和谈话笔录,却依旧缺少第一手的证据。
  “好吧,那就先这样吧,回头你想起有用的线索,再给我打电话发邮件都可以。”种纬说着话,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卢燕强,然后带着申洛等人告辞离开。
  有种纬申洛等人离开的路上几人又聊起了卢燕强这个人,基本上所有在对卢燕强抱有一种同情心之余,同时又对这个人怀有的作案动机表示了一定程度上的担心。确实,如果说现在谁最恨李艳红,最希望她倒霉,甚至死掉的话,第一个人恐怕就是卢燕强了。
  毕竟因为李艳红的关系,卢燕强的婚姻生活被完全的毁了,弄得至今还单身,种纬等人完全有理由怀疑卢燕强自己,或者找人实施了对卢燕强的报复行动。更何况从这个理工男之前对李艳红缜密的调查上,他完全有能力也有可能这么干。至于为什么等这件事过了好几年,他才去展开报复?撇清嫌疑,避免遭到报复的可能还是存在的。
  段洪兴虽然也有这个可能,但从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保持了十几年,李艳红甚至不惜为他生下一个没名没份的孩子这件事上,谁也觉得他们两个人现在不至于闹僵。毕竟段洪兴和李艳红的事情从南礼县开始就是瞒不住的,段洪兴真要起意杀人的话,也不会等到今天。更何况,如今的段洪兴已经是快退休的人了,级别还是天海顶尖的人物,难道他会在从政的最后几年里,做出这么不爱惜自己羽毛的事情?
  卢燕强确实有作案的动机,也有作案的能力。尽管种纬等人心里还是有些同情这个人的遭遇的,但还是针对他进行了一系列的部署。种纬让申洛带人去天海建筑设计院查询李艳红失踪这一段里卢燕强的行踪和出勤情况,同时让他们去李艳红当年产检的两家医院,务必找到那两名医生冠军,并取得她们的口供。至于李艳红的产检记录,也都要一并获得。
  倒是那个据说是段洪兴私生子的孩子,倒不忙着鉴定。反正李艳红一家人也跑不了,早做晚做亲子鉴定都是一样的结果。
  还有一件事种纬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现在给卢燕强进行司法保护?卢燕强现在把该说的都跟他们说了,然后却说手里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了。如果当年段洪兴真的授意其他人对他进行过威胁的话,现再威胁他似乎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毕竟现在他们从南礼县回来后,段洪兴和李艳红的那段艳史根本就瞒不住了,不是威胁一个卢燕强能够解决的问题。思来想去,种纬还是放弃了对卢燕强的司法保护,因为理由实在是太不充分了。
  另外,据卢燕强所说,威胁过他的人里面有公安局的警察。这是不是说明公安局内部有内鬼?如果有的话,这个案子到底会不会是公安局内部的人做的?如果是的话,他下步究竟会如何做?这个人的反侦察能力会不会让他故意释放一些虚假信息?让种纬他们的追查被引入歧途?这都是必须考虑到的变数,但一时间却让种纬感觉信息量太少,而无法做出相应的判断。
  但从目前已经查明的案情和表现出来的信息看,这个案件的侦破难度可比上一起碎尸案难度要大多了。那个案件的作案人虽然手法残忍,但手法却相对稚嫩,很快就被种纬他们抓住了把柄。而具体到这个案子呢?这个案子中始终未露形迹的对手才是真正的对手,他的反侦察能力显然比第一个案子难度要大得多,到现在李艳红失踪已经近一周了,可种纬他们却依然没有私毫头绪。
  对方打得到底是什么主意?毁尸灭迹?确实有可能,没有了尸体这个最有力的证据,警方根本没法对犯罪嫌疑人做出最终的指证。即便高度怀疑某一个人,但只要对方把尸体处理得够干净,种纬他们也没办法移送起诉,因为最后检察院那关可不是那么好过的。如果犯罪嫌疑人还是官高的话,这个问题就更难以处理。
  下午时分,种纬刚回到公安局时间不长,李建齐就来通知种纬:肖局长和王副局长有请,说是关于李艳红失踪案的事情。种纬不敢怠慢,赶紧赶了过去。
  种纬到的时候,王春生已经在肖局长的办公室等了。他的办公室离肖局长的办公室很近,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
  “坐!”看到种纬进来,正和王春生说笑着的肖局长很客气的示意种纬坐下。
  种纬选了个两位领导对面的坐位坐下,然后等着聆听两位领导的训示。两位领导并没让种纬久等,说了几句之后就把话题转到了李艳红的案子上来了。
  “怎么样?李艳红的案子有什么进展?”王春生主动开口问道。不管外界传言怎么样,该忙工作的时候王春生对种纬说话办事还是很正常的,不知内情的人根本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种纬也不隐瞒,把他刚从卢燕强那里了解来的情况跟两位领导汇报了一遍。现在段洪兴这个事儿已经有好几个人知道了,自己也没必要替这位管不住自己裆底上的领导遮掩,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会和这位段主任正面接触呢!
  听完了种纬的汇报,肖局长和王春生两人用凝重的眼神互相看了对方一会儿,都有些没法开口中。因为他们刚从领导那儿得到反馈,而且反馈的结果并不乐观。
  “拿到第一手的证据了么?”肖局长沉吟了片刻,开口应问起了证据的事情。
  “没有!第一手的证据几年前就被人毁了,卢燕强也没法提供。”种纬无奈的答道。
  “如果有第一手的证据,比如说照片什么的,我们还可以去和市领导说一说,你们还能有个和段洪兴直接问话的机会。否则的话,还是别想了。”肖局长露出了一个苦笑的笑容道。
  “怎么?市领导不同意我们问段洪兴的话么?不是做笔录,只问话都不可以?”种纬一听两位局长意思,就知道事情办得不那么利索。
  肖局长看了看种纬,沉吟着点了点头,却没往下继续说。而是扫了一眼旁边的王春生,看那意思是准备让王春生来回答这个问题。
  王春生见状点了点头,然后对种纬说道:“我们刚从市政府回来,市领导已经形成了初步的意见。在没有确定的,确凿的,第一手的有力证据前,不能和段主任接触,哪怕最简单的问话都不行。”
  “为什么?只不过是问个话而已,又不是要调查和取证?”种纬有些不解的问王春生道。
  王春生淡然的笑了笑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段主任马上就要调到省里当人大副主任去了。等今年年底换届的时候,不出意外的他就会正式成为省人大主任。”说到这儿,王春生缓了缓才一字一顿的说道:“那时候他是省部级!明白吗?”
  省部级?省人大主任?也就是说,段洪兴是可以干到六十八岁的。而现在,这位潜在的犯罪嫌疑人才五十八岁!他还可以在仕途上快马加鞭的跑十年!
  听到这个消息,种纬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如果段洪兴还在天海人大常委会主任这个位置上,种纬还有可能通过某种渠道问段洪兴几句话,但等段洪兴升到省人大之后,他这个科级小警察那是连边儿都沾不上了。别说是他,就连眼前的肖局长和王春生也没这个问话机会了。再想做点什么的话,那得省常委的几位领导开会决定才行了。
  “那他什么时候调走?”种纬问话的时候都有点结巴了,不过他还是问了出来。
  “再过两三个月吧,具体的消息还没下来,市里领导也是刚得着信儿。”肖局长用带着点同情的眼神望着种纬道。他挺看中种纬的,也正因为他看中种纬,才不想让种纬去趟这个雷。否则一个闹不好,种纬的职业生涯就毁了。
  “你知道是谁推荐段洪兴去省人大的?”王春生这个时候又加了一句,却根本不管种纬的压力有多大。
  “谁推荐的?”种纬苦着脸问道。
  “老市长推荐的!”王春生直楞楞的瞪着种纬的眼睛,不动声色的对种纬说道。
  “李市长!”种纬轻叹了一声道。
  李市长是天海经济改革的奠基人,在天海老百姓中的口碑非常的好。天海能有今天,和他在八十年代初的扎实肯干是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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