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分析

  此时的会议室里,先期从省报大厦那边回来的人已经把搬回来的钢管构件组合了起来,形成了一架几十斤重的钢架,然后就那么摆放在会议室前面的空地上。
  从外面回来的众人一见立时就围了上来,观察着这个已经被重新组装上的钢架的结构,揣摩着这个东西的用法。而那根从现场带来的麻绳也扔在地上,却没和钢架交待在一起。
  “种纬,你觉得这个东西装的怎么样?“付国庆一边看着脚下的这个钢架,一边问种纬道。
  种纬仔细看了看这个钢架,点了点头道:“基本没问题,安装方式是对的,所欠的就是在现实环境模拟安装和使用了。不过对咱们来说,只要弄清楚他们是怎么用的就行了,没必要再试一遍了。“
  种纬说这话的时候,那几个把钢架装起来的技术科的人一直在旁边注意听着。听到种纬说他们装的没问题,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这个案子一直破不了他们也挺憋气的。结果种纬这突然一出现,就找到了重要的证据,并且基本上复原了案犯实施盗窃的过程,这无论如何都让他们感受到了一些压力。
  所以当他们把这个钢架弄回来之后,看到上面已经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便商量着把钢架重新组合了起来。他们倒是没有和种纬别苗头的意思,但不想被种纬比下去的意思还是有那么点的。
  “就这么一根绳子吗?能用吗?”旁边的徐立强有些疑问,一边看一边问种纬道。
  “当然不是这么用的。”种纬答道:“实际上还应该有一根保险绳,然后那保险绳上应该有自锁棘轮的,那个东西才是这套滑降系统里最有价值的东西,所以他们才会把那个连保险绳一起带走。”
  “保险绳很重要吗?怎么这根绳子不带走?”一边的徐立强开口问道。
  “不一样,保险绳比这种攀爬绳细得多,占用空间不大,想带走的话也比较容易。而且保险绳的质量都比较好,比这种随便哪个土产店都可以买到的棕麻绳不一样,那些人自然会选择带走。”种纬认真的解释道。
  “这种滑降的东西你用过吗?怎么操作?”另外一名技术人员在旁边问种纬道,他看种纬的目光透着些好奇和热烈。他刚才可是跟着去过花城宾馆的,当他亲眼见识到一个人可以像个猴子一样利索的攀上楼体的时候,他立时就把种纬惊为天人了,对种纬佩服得不得了。
  “用过,这东西操作并不难,难得是心理素质。很多人从上面往下滑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即便会操作也没法做到了。首先滑降的人手里有一个滑降器,说的简单一点就是主绳的减速装置,他用那个控制下降的速度,同时选择要到达的点位。”种纬一边说着,脑海里却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滑降爆破,炸死山洞里的两名悍匪的情景来了。距离那次滑降过去了已经六七年了吧?现在再一想起来的时候,却依然仿佛就是昨天才发生似的。
  “都看明白了吗?都看明白了就开会!”看到众人围着那个钢架说起来没完,付国庆等了一会儿便有些不耐烦了:“这个东西没见过实物你们永远想不明白它怎么工作,可现在咱们要干的是破案,只要有一个人知道这东西怎么用,能给提供参考意见就行了。开会!”
  在付国庆的催促下,专案组的人纷纷落座,案情分析会开始了。
  会议自然是由付国庆主持的,他简单把目前的情况总结了一下,向那些没去花城宾馆的人简述了他们在花城宾馆的发现和种纬的推测,然后让大家展开头脑风景,对这起案子的下步工作给出有效的建议。
  这边的会议还没说几句,会议室的门一开,一个秘书模样的人端着两个水杯,夹着一个笔记本走了进来。紧跟着他走进来的,竟然是省公安厅的许副厅长,而在许副厅长身后的,则是省城公安局的两位局长。
  正在开会的众人一看,本省和本局的公安系统的重要人物来了,连忙纷纷站了起来。此时会议室的长条形桌子周围已经坐满了人,一些坐不到第一排的人已经坐到了第二排靠墙的地方。而此刻看到领导进来,一些原本坐在前排,却又觉得自己职位不太够的人,赶忙站起来给领导们站位。
  “行了,行了,都老实坐下,整天弄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干什么?坐下开你们的会,我就是来听听的。”许副厅长一看会场秩序乱了,立刻出言制止道。然后他直接走到付国庆身后,直接坐在了靠墙的一张椅子上,而他的秘书也只好把他的水杯放在了他的脚下。
  看到堂堂副厅长都这样坐了,那两位省城公安局的局长也依样画葫芦,也找个空座坐下了。因几位领导到来而引起的骚乱,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接着说,说到哪儿了?”许副厅长先问了一句道:“我刚才正开会呢,听说这起让部里都头疼的案子在咱们这儿有了突破,那边会一完就赶过来了。怎么个情况?谁介绍一下?还有,这个大铁架子是怎么回事?是新找到的证物么?”
  “是,今天一早我们专案组去警校向刑侦专业的学员们介绍了这个案子,本来也算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许副厅长在付国庆的身后,他只好回过头来向许副厅长汇报道:“嘿,没想到,这一杆子还真打着了一个。”
  说着话,付国庆一指被他拉到身边坐下的种纬,笑着对许副厅长道:“喏,就是他,这个种纬好像还是您推荐去上警校的呢!他看出这个案子的异常来了,而且他在部队里还有过特种攀登的经验,然后就配合咱们专案组找到了些证物。”
  听到许副厅长介绍自己,种纬连忙站了起来,转过头来迎上了他身后的许副厅长及另两位省城领导的目光。
  “哟!种纬,又是你小子!”许副厅长一看坐在他前面的种纬,许副厅长一下子乐了:“我现在有点后悔了,好像你小子到哪儿,哪儿就出大案。当初要是不让你来警校上学,是不是这个案子就不会在咱们省出现了?”
  本来气氛挺严肃的会场,许副厅长这一插科打诨,会议室里的人一下子都笑了。而那些之前不了解种纬,对种纬这个警校小警司有点小看法的人对种纬的观感一下子就变了。而且许副厅长这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给种纬身上打上了他许副厅长的人的烙印。再有什么人想要对种纬说点什么,做点什么,都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得了,既然你小子发挥了重要作用,看出来了些什么,那就你来给我们这几个后来的人讲讲吧!讲得系统一点,这样对咱们的下步工作有好处!”虽然许副厅长坐在第二排,但他的到来无疑就将这次会议的主导权给拿了过来。
  种纬闻言赶紧起身,直接站到了会议室的最前面,把他在两处案发现场看到和想到的事情都详细讲了一遍。虽然专案组的很多人都去过这两处现场了,但种纬毕竟没有办法和他们进行系统的交流,所以他们知道的情况还不是最详细的。经过种纬这一解释,众人对这起案子的全貌都有了一个系统的认识。
  种纬一边讲,一边结合旁边的钢架比划着,讲解着,把盗窃团伙的人是用两种不同攀爬方式作案的结论提了出来。这个结论是有指导意义的,因为具有这两种攀爬方式的人可不多。
  就在种纬讲话的时候,付国庆几度私下和许副厅长讲话耳语。到最后,付国庆干脆换到了种纬的位置,然后把许副厅长请到了他原先坐的位置上。而许副厅长的秘书也悄无声息的把厅长的水杯由地上,挪到了桌子上。等种纬讲完的时候,他已经没座了。他当然不会说什么,只好去坐刚才许副厅长坐的位置。
  “哎?好像咱们把人家的座给抢了?”许副厅长摆出一副刚发现自己做了件错事似的调侃着,又让会议室里的气氛放松了几分。随后许副厅长又回头对种纬道:“来,种纬,你坐我边上,有不明白的我好直接问你。”
  种纬闻言点头称是,随后便在众人的注目下把椅子往前一挪,然后直接坐在了许副厅长的侧后方,距离许副厅长不到一尺之遥。
  在中国座位的排序和怎么坐可是个大学问,种纬这位置一动,相对应着他在在场人心目中的位置也和刚才变得不一样。
  会议继续,与会者很快发言。
  人们的观点大致把作案者的行业归为蜘蛛人(高层清洁工),消防队员,受过训练的退役特警和武警等人;主张应该由省厅尽快将这一发现上报公安部专案组,然后指导全国的类似案件的侦破工作;也有人建议马上派员到天海,看看天海那几起案件是不是和省城的这两起案件有类似的情况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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