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随遇而安?

  唐勇还在继续说着:“记着哥的一句话:‘对女人的事情,不能不上心,但也不能太上心了’。上心,因为女人将来毕竟要和你过一辈子的;可是呢,你要是太上心了,那你也错了。女人么!你把她捧得太高了,她肯定就会要求你要求得更多,到时候你累,她也累。嘿嘿,这都是我这个过来人的经验之谈,你能记住就好,将来说不定能用到。”
  连长——车来啦!咱们得走了!正在这个时候,骑兵连北侧的那条土路上,出现了一个骑着马的骑兵身影,他远远的朝着山坡这边的唐勇和种纬的方向挥着手,拉长了声音大声的喊着。
  这臭小子,老子的话还没说完呢!唐勇被来人打断了谈话,显得有些恼怒。但实际上种纬看得出来,那恼怒背后实际上更多的是萧瑟和留恋。这次离开特警团,就意味着唐勇将要离开已经生活了十余年的军营,彻底告别他的军人生涯了。
  好啦,兄弟!唐勇亲热的搂住了种纬的肩,重重的拍了拍种纬的后背道:小兄弟,你不简单。好多事别着急,慢慢来,你将来肯定会有出息的。有时候,随遇而安也不是什么坏事!凡事该看开的点的时候,就看开点。行了,哥走了!
  唐勇一边大声的向种纬说着话,表面上似乎很是爽朗热情似的。其实种纬却从他用力兄弟紧的咬股的看出来,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
  唐连长刚才来的时候说是带着黑风来吃苜蓿,实际上何尝这不是他告别特警团,告别自己十余年军人生涯的一种方式?只是他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种纬,倒是种纬陪着他度过了在军营的这最后一段时间。
  唐勇头也不回的大步向黑风走了过去,一边和黑风嘀咕着什么,一边拉起黑风的缰绳就要走。可此时黑风却犯起了犟脾气,说什么也不想走了似的。唐勇连拉了几次没拉动,反倒激起了黑风的反抗,黑风嘶鸣着人立起来,两只硕大的前蹄在空中挥舞着,几乎砸到唐勇的头上。
  小心!种纬见势不好,赶紧喊了一声提醒唐勇道。
  唐勇和黑风打混了五年多了,怎么不知道黑风的脾气。他无奈的伸长了手臂,往后退了退,退开了黑风那硕大的前蹄的攻击范围,嘴里却在无奈的说道:这家伙,这马比有的人还重感情呢!这是它知道要让它走呢,结果它舍不得你了。
  黑风的缰绳在唐勇的手里控制着,黑风再怎么力气大也不好挣开。它的四条腿用力的绷紧了,把缰绳拉得直直的,哪怕这姿势非常的别扭难受,它也丝毫不服输,一人一马就那么和唐勇坚持着。
  唉!终于,唐勇重重的叹了口气,还是先松了手。黑风失去了缰绳的控制,一下子轻松了下来。它轻快的转了两个圈,居然径直朝种纬走了过来。一边往前走一边打着响鼻,似乎在向种纬告唐勇的状。
  来到种纬的跟前,黑风直接把马头伸到种纬的向前,一边忽闪着大眼睛看着种纬。一边抖动着脖颈上的肌肉,活动着灵活的小耳朵。
  看看,我说对了吧!过去老人们说,良马比君子,这还真不是胡说啊!它这是舍不得走呐!唐勇扎煞着手站在不远处,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种纬的心里也不好受,没想到黑风居然会像个人一样的来向自己道别。他伸手搂住黑风的马脖子,拍了拍它那光滑的皮毛,对着黑风的耳朵喃喃自语般的说道:黑风呐,你是可是匹军马啊!你得服从命令啊!哪怕你明天就不是军马了,可你现在还是呢!唐连长会跟着你的,会好好照顾你的。以后别管到哪儿,别总趵蹶子踢人,说不定你将来过得比现在还强呢!
  种纬也不管黑风听得懂听不懂,只管在黑风的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然后一边说一边拾起黑风的缰绳,慢慢拉着黑风朝唐连长走了过去。也不知道黑风是比较信任种纬,还是听懂了种纬的话,它居然就那么老老实实的让种纬牵着它,把它的缰绳递到了唐连长的手里边。
  唐连长,好好照顾黑风吧!您,也保重!种纬把黑风的缰绳塞到唐连长的手里边道。
  嗯!放心!唐连长重重的答应了一声,不知道是答应种纬照顾黑风,还是答应自己保重。他轻轻的拉了拉缰绳,便向骑兵连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次黑风表现得和方才判若两马,虽然也回头朝种纬的方向看了几眼,摆了摆头,但还是听话的让唐连长把它牵走了。
  看着一人一马慢慢走远,种纬向着这一人一马的背影喊了一声道:“唐连长,黑风,保重啊!”
  喊完这一声,种纬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于落了下来。前面的唐连长也没回头,只是朝种纬的方向摆了摆手,就走远了。
  骑兵连方向已经乱了起来,站在山坡上的种纬远远的可以看到几辆厢式货车停在骑兵连的马厩方向。院子里人喊马嘶的乱成了一团,不断的转来马匹的蹄子敲击汽车厢板或什么重物的声音,显得很是忙乱。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该走的时候,都得走哇!
  种纬重新坐在山坡上,遥遥望着骑兵连最后一批人马的搬迁行动,心中百感交集。
  此时的种纬已经比较冷静了,也许是方才唐勇的开导起了作用,也许是骑兵连的搬迁缓解了他的情绪,此刻的他已经可以比较镇静的思考自己的问题了。
  抛开那些情绪化的倾向,种纬尽量用客观的头脑考虑眼下的问题。
  既然提前退伍的话从李武伟的嘴里说出来的,那应该就是不能更改的了。虽然不知道李武伟的弟弟李武强为什么给这位新任的特警团团长通气,但显然对方并不想让自己被部队“开出去”。这个想法也许是李武强的,也许是姚阿姨的。
  至于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无外乎有两个:一是让自己从楚楚的视线里消失,二是不想让自己狼狈的离开军营,受到太大的影响。不管怎么说,这种想法或许还带着些善意的成份的,或许是先礼后兵,反正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尽管接受这个依旧很困难。
  现在自己能怎么做呢?反击?抵抗?可能么?就像刚才唐勇说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自己再怎么也是普通一兵。就算拿过好几个军功,也是个普通的士兵。眼下这个特殊的时候,特警团谁会不计后果的出来替自己说话?
  没有!特警团已经不是过去的特警团了,严格的军纪不会给自己留下机会的。
  尤其一想到一连现在的那位在军事训练上面几无作为,却在人事关系上极为精通的唐学伟,以及在师部手脚不干净被踢出来,现在却又在特一连重蹈覆辙的白仲文,种纬甚至都有了些赶快离开特一连,离开也不是什么坏事的想法。
  就像刚才唐连长说的那样,有些事情一旦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恐怕他也只有随遇而安的份了。尽管种纬的心里面有些不平和不愿,但理智告诉他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了。也许完全听从李武伟的安排,自己离开军营所失去的,总比被强制踢出军营失去的要少一些。
  尽管心里万分不甘,尽管他在情感上依然难以接受,尽管种纬依旧承受着理想破灭的痛苦,但种纬还是控制着自己做出了决定。他现在得回去,听一听李武伟那边的保密任务是怎么回事。
  心里空落落的,种纬一路返回军营。直到营门口的时候,种纬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了。自己在靶山居然呆了整整四个小时,还错过了午饭。错过了就错过了吧,反正每个周末也是一天两顿,种纬也没什么不能适应的。何况他现在的情况,就是白仲文亲手给他做饭,他也吃不下去。
  正想着白仲文,关于白仲文的事儿就找上门来了。还没等种纬走到团部大楼跟前,两个今天轮班盯白仲文的兵就迎了上来。
  “种班长,正找你呢!一中午都没着找到你人。”那两个兵带着压不住的喜色道。
  “怎么了?拍着白仲文的事情了?”种纬努力控制着情绪问道。
  “嗯!”一个兵喜形于色的答道:“我们今天早晨早早的出去跟他,看见白仲文那家伙和一个副食品店的女的眉来眼去的。那个女的给了他一沓钱,白仲文给那女的戴上了块表,俩人还躲在小公园里亲嘴呢!”
  “那钱大约有多少?拍下来给钱的过程了吗?”种纬不动声色的问道。他现在就要离开特警团了,这个事儿他到底管不管他现在有些拿不准了。
  “应该拍下来了吧!反正我拍了好几张,就是不知道拍得清楚不清楚。钱,有一小沓呢,怎么的也得有上千吧!”另外一个兵不太敢肯定的说道。
  “行,你们继续让人盯着。看看白仲文什么时候和那个女的再见面,或者和什么其他人再见面,看看有什么规律没有。”种纬吩咐两个兵道。等这两个人走远了,他这才重新进了团部,来到了团长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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