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_374

  这个人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无人知晓他的存在,也没有人来认领他的尸体。
  陆司语几乎可以把他的一些行为习惯分析得非常透彻,这个人习惯用右手,在大腿上有一块红色胎记,他的智齿没有拔过,他身上穿的衣服都被细致地剪去了标签,包括内衣,他会开车,而且会开这样的大型车,一定经受过专门的训练。
  可是,他是谁?
  宋文也走到了白板前,表情严肃而认真,他在第一晚就见到了死者,之后根据死者照片,画出了一张凶手的生前画像,那是一位普通的年轻人,头发是刺头,像是剃秃了以后两个月左右长出来头发。
  宋文双手抱臂,对陆司语道:“这个案子到了这里,我觉得已经不能够用常理来思考了,这个人感觉像是被圈养的死士,为白鲸所用。不过他生活在这个城市,长了这么大,总是需要像普通人一样吃穿住行。从出生到死亡,他总是会留下一些痕迹,不可能生活在真空里。”
  这一句话,忽然点醒了陆司语,他的眼眸转动,睫毛轻眨,低声道:“这么说,他并不是没有身份,而是我们还没有办法把他的身份对等。有人故意把他们和整个社会隔绝了开来。”
  这就像是一道连连看的题目,左边是他们的身份和信息,右边是他们的本人。
  这些人的身份不是消失了,而是无法有效的对应。
  包括那个迷一样的戴小曼……他们至今也没有找出她的身份,这个女人就像是没有家人和过去的无根之人。
  她的所有证件都是伪造的,而这些证件在社会之中居然可以如常使用,这本身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说明社会之中存在监管的漏洞。
  自从那天问过了程默以后,这个女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警方冻结了她名下的所有账户,在南城附近布下了天罗地网,火车站,汽车站,甚至是地铁站都有人巡视,可是这个女人却一直失踪不见踪影。
  她是受何人的命令来到程默身边的?
  像她这样的女人还会有多少?
  她们像是被驯养的花瓶,被人送到男人的身旁,南城的那些官员,权贵,是否他们的身边,也有这样的女人呢?
  其他的地方,是否有如同程默一般,身在局中而不自知的人呢?
  陆司语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宋文道:“你是否记得灼灼说过鱼娘娘的长工?
  宋文点头:“那时候她说的长工,需要从身家清白的小孩子养起来。”
  陆司语点头在白板上画了一条线道:“一旦把计划的时间延长,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得通了,一个孩子,从小就被隔绝起来,失去了父母,是非观念都被扭曲改变……”
  那会是什么造成了这种事情的发生呢?
  陆司语又拿着白板笔,在白板上面写着:“孤儿,失踪,拐卖,离家出走……”
  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的话,他们无论是怎么找,都是难以确认那些人身份的。
  他们的父母或许还在寻找他们,但是由于时间在不断流逝,留下的资料和线索有限,一年,两年,几年,十年,这些孩子就在某种意义上说,已经在世界上不存在了。
  他们没有名字,没有身份证,没有银行卡,没有手机,没有足够的对应信息留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成为了一个没有身份,没有人知晓,无法和现在社会体系所对应的黑户。
  你可以随便给他们冠以身份,或者是随意让他们去做一些违法犯罪的事,却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因为根本无从查证。
  这一切,应该是从几年乃至是十几年以前就开始执行了。
  白鲸擅长的是进行犯罪的策划,可是再严密的策划,再考虑周全的策划,都需要人去执行。
  现在这个年代,龙进荣那样的悍匪已经被抛弃。
  他需要有更安全的人做他的眼睛、耳朵,做他的刀,他的手,他的脚。
  陆司语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在旁边列了一个括号,里面写上了一些人,“司机,敬老院地下室的神秘人,”他停了一下,又在另外一边加上一个名字,“戴小曼。”
  死士,女人,这个鱼娘娘,还养了一些什么人呢?
  有多少这样的孩子,他们生活在哪里,他们的身上又发生了些什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接下来可能要联系一下打拐办了。”宋文看着陆司语在黑板上记录下的文字,转头问他,“你觉得,曹老板会知道这些事情吗?”
  陆司语抿了嘴唇摇了摇头:“曹老板早就和我说过,那边的事他不插手。”他顿了一下继续道,“现在想想,他大概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吧。”
  也许从那次最初的会面起,从他询问夏未知开始,曹老板就已经预料到了,这南城之中的黑白两股势力最终会正面对决。
  对于曹老板来说,哪边他也得罪不起,他想要独善其身。
  陆司语仿佛在看着一盘棋局,在棋盘之上,黑白子战况焦灼,在过去,一度黑子占据了优势,白子刚刚把深入腹地的几枚黑子除去,能够全力以赴应对敌人,可是现在的棋局之上,他找不出大片黑子的位置,那些黑子被人巧妙地隐藏了起来。
  宋文安慰他道:“说不定马上就会有什么新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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