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二)
颠转乾坤的事情瞒着我?”
海涛气愤不已,口出一连咄咄逼人之语。他右手食指亦是不停的在美联眼前晃动着。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美联的曼丽容颜,因为惊骇和恐惧反而显出一种惊心的奇异美。
“海涛,本来上次就想一并向你坦白的,就是害怕你生我的气,痛恨我离弃我。你知道吗?吴雪为这张照片简直骂得我体无完肤,懊丧的我,滴落的泪水成河都可以行船了,哭的嗓子都哑了,悔恨的泪都流完了,流不出来了。我当时是糊涂得该死,只想到是好心,没想到是多事。”
美联的心无比懊恨,声音无比悲苦。她满含哀怨哀愁的目光,时不时窥觑面向长江的海涛侧脸:
“海涛,其实不必过于担心,那幅吴雪年轻时候的画像,跟现在的吴雪并不相像。如今的吴雪富态多了,脸型都有些变化,我看后只是觉得有点像。”
“有点像也是像!”海涛高声气语一句,立刻压低嗓门又道,“既然都找到你头上了,把吴雪查出来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就是,我也明白这点,吴雪浮出水面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头次送走那三人后,我感到那位王警官不同寻常,就去大堂了解情况,一问吓一跳,原来那个老刑警已经暗地里来了好几次,带着那几个家伙到处打听,问了有关我的不少事情,可能也探听出你的存在。每次都是那名年轻小伙子,开辆小破车搭着那几个人来的。问话基本上都是那老头唱独角戏,其他的人很少开口。”
停语的美联,抬眸看了会海涛无言无语的呆滞神态,不由气怨的究问:“海涛,你说话呀,吓呆了?”
“我是被你气呆了!”海涛的声音,分外沉闷格外冷淡。
美联微微地咧咧嘴,软声的轻轻说:“真要吓呆了,就去把出国护照办理好,有备无患。情势不妙时撒腿开溜就行了。”
海涛转头目视美联,“你呢?”
“我也办好呗,陪你一起走呗。反正有你,还怕把我饿死了。”
慢言慢语的美联,取出香烟吸了起来。
海涛双掌所接触的青石栏杆,冷冷如冰,它所郁积的深深寒气,通过他的手臂如不休凉风传遍他全身,伴随闯入他心灵的美联哀语,一同发难于他,泛起爱的浪,拨动情的伤。
半晌的苦思后,海涛哀弱的声音传出,“我不想出国。在国外人生地不熟,你我语言都不通,又被通缉,就像被谁都能轻易踩死的小蚂蚁。想必隐姓埋名的生活异常悲苦,何况洋鬼子一贯只认钱不认人,你我都是普通人的身份,一旦钱被挤光,说不准还会被洋鬼子出卖遣返回来。即使能够侥幸继续呆在国外,钱用完了只能当黑工下苦力,丧家犬一样的活下去,我可受不了!想到你可能跟我一起受这样的苦和累,心里全是浓浓的悲和痛的味道。”
“其实,我也不想出国。除掉你说的那些,凭什么就这么走了。家,亲人,多年的努力成果都在国内,都在这座你我留情留爱的城市里。要么活的风风光光,要么死的痛痛快快。”
美联的怨言恚语,猛地转为柔和的缓声,“海涛,我们还是早点去办护照为好,以备万一用来救急,若果真怀疑到我们头上了,就不方便了。以防不测,还是去办吧。”
“好吧。只是现在去办也晚了吧?会不会被盯上?”海涛愁眉难展,言语无力。
美联不假思索即道:“有可能。那就错开时间,你先去办,我晚个十天半月再去。这样稍好一些,不易惹起怀疑。”
海涛四处乱望,“你说,现在有盯我们的人吗?”
“盯呗,反正我们两个在这个。”
美联两手的食指指尖,灵巧地顶触在一起。
海涛咧开嘴笑了笑,“行吧,想不到会这样。早知道……”
他凄苦的眼神看视了一眼美联,目光转向江面,住口不语。
美联鼻里冷哼两声,两手十指捋动肩头被风吹动乱散的长发,“现在的情形就是马临断崖,后有追兵,前无去路,只有拼死一跃,成则脱身,失败了大不了坠崖身亡。反正不能束手就擒,不拼搏不反抗,等待我们的必是死亡之路。啊!我说错了,你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最多关几年就出来了,照样如常喝酒如常泡妞。只不过我要是不高兴起来,我这张嘴巴就会乱说乱骂的,我自己都克制不住的,那个时候,恐怕你要在牢房里回忆我一辈子。”
海涛仿若失神无光的双眼看向美联,诘问之声异常沉重,“美联,你这是在胁迫我吗?”
“是,也不是,只是想提醒你,你是个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伪君子而已。不知当初是谁口口声声的赌咒发誓,许诺日后要守护我一辈子,不守信诺的是你。我的承诺,死也不会说出你,我永记在心永不忘记,你千个放心万个安心好了,就算我不小心被抓活的啦,也不会供出你。留你在外面,可以给我送衣送物,还能收我尸办我后事。我的忌辰到了,还有人为我的墓献……”
美联饱满的红唇不停出语,抛出一长串刺心话。
“别说了!你给我闭嘴,我不想听。”
海涛气恼得怒瞪美联,威吓语气分外严厉。
“不让说就不说呗。”
美联嗫嚅着吞声停语。她的眼角不断偷觑两掌撑在石质栏杆上、垂着头郁闷不语的海涛脸色。
前方的江面上,一艘客轮斩波而来,船上红旗迎风猎猎飘展,振奋人心,躁动思情。
短短的沉默后,美联伸手拽了拽海涛胳膊,“诶,你再生多么大的气,也没那大船烟囱冒出的气多呀。”
“我是生气不是冒气。”美联的俏皮话令海涛如饮甘泉,心微暖神稍安。但他的脸依然冷漠如寒霜,声依旧生硬如铁石。
稍后,见海涛怒意略有缓和,美联冶艳的脸现出淡淡的笑。她小心又小心的温声轻语:“只不过,不管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