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无奈有痛快

  在这八臂猿身体变小后,这多头巨人十多米的身体随之就显得突兀了。
  不得已,这多头巨人两条只能弯曲着,就像是蹲在地面上那样直不起来,而八臂猿就像是多头巨人胯下的,一个白色猿猴一样,与多头巨人粗壮的腿部,形成鲜明反差了。
  但是这多头巨人并没有允许这像是拉屎一样的姿势持续多长的时间,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众人,然后就抬起腿,绕过八臂猿,坐在了咕噜的对面,随手将自己臂弯里用破棉被包裹的婴儿甩在了咕噜面前了。
  死婴儿尸体带起的沙尘还未散去,这多头巨人就看着沙尘中的婴儿说:
  “主人,可以开始了。”
  话间,摔在沙滩上婴儿身体上的破棉被,像是破败的柳絮般忽闪着打开,显露出婴儿的面貌出来了。
  这婴儿又是何其的可怜?在破烂的,脏污不堪的,破烂棉花从棉被破洞里露出来的棉被中,婴儿死灰一般的尸体上,间或又能看污泥分布。
  看到这一幕,咕噜心中有些诧异,甚至开始怀疑,这婴儿之所以死了,跟多头巨人有摆脱不了的干系的。
  “是个死婴儿?”咕噜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多头巨人说,“那里弄来的?”
  咕噜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完全都表现在脸上,就是在话间,他眉头都在挑动。
  “俺本来想寻一户人家,掳掠来一个人的,没想到半路上就看到人家抛弃的死婴,这才顺手捡了回来。”
  多头巨人像是一个孩子,在述说自己传奇的经历那样,得意洋洋地说。
  咕噜心头一松,总算不是自己预料的事情发生,眉头随之恢复常态。
  然而就在多头巨人话毕后八臂猿仿佛听懂了他说的话,竟在可怜兮兮地看着沙滩上的死婴时低鸣了一声。
  夜深人静时,这湖风也较之傍晚时分大了不少,一阵从湖畔吹拂来的风,竟将湖岸边上的沙粒吹拂起来,向着咕噜,咕丽,以及一众魔兽这边雾蒙蒙地超掠,在转眼间便吹走了。
  待到这时才看清楚,死婴儿身下的铺散开的破棉被,在这风中像是虚掩的两扇门,在死婴身体上忽闪几下后,又轻飘飘地铺散着落下了。
  咕噜没再问什么,只是低垂着头颅,看着沙滩上的死婴儿点了点头,而那风的余威,却将他的头发吹拂起来,像是乱草那样在空中飞舞。
  至少在别人眼中,咕噜突然来的沉默,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紧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所有人觉得期待。
  咕噜伸出手,冲着趴附在沙滩上的八臂猿摆了摆手,而那八臂猿似乎明白了咕噜的意思,赶紧从沙滩上站起,然后抖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有数不清的象椿虱虫从八臂猿身体上的白色毛中掉落沙滩上,然后它们像是闻到臭味的蟑螂,在沙滩上留下许多细碎的足印,爬满了死婴儿的身体。
  从近处瞅,这覆盖住死婴儿身体的象椿虱虫,就像是举行某种仪式那样,在死婴儿身体上蠕动;远处瞅,乌鸦鸦覆盖在死婴儿身体上的象椿虱虫,一个个背脊上那像是男人在哭泣的肖像,仿佛组成了一幅迷幻的,令人感觉到眩晕的图案似的。
  不过很快,这蠕动的象椿虱虫就停止了蠕动,一个个就仿佛死了一般在死婴儿身体上趴着,随即它们就抬起头颅,机械地转动一周后,就向着漆黑天空中那要隐入到淡淡黑云中的月亮瞅去。
  借着飘飘洒洒的月光,此时看这象椿虱虫面孔上的复眼,就仿佛看到一个个黑黝黝而又闪亮的黑色洞口,不但令人心生恐惧,还令人根根汗毛倒立。
  这样持续了数秒钟,它们就都张开了嘴对着天空中,那要隐入乌云中的月亮吐出一口口淡淡的白雾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雾气?光是从这些象椿虱虫口中吐出的一缕缕的白色雾气,在它们头顶上空缭绕瞬间之后散去,就可以看出这场景的诡异。
  不过这些象椿虱虫现在的怪异行为,并不能说明,它们有什么攻击能力,只能说明,它们是令人恐怖的魔兽。
  待白雾吐完散去,这些象椿虱虫又迅速地将头颅低下,向着死婴儿的身体撕咬。
  嗷……
  咕噜和咕丽眼中都露出惊讶的神情:他们没想到,这象椿虱虫竟然吃人,但是这八臂猿在看到象椿虱虫吃人后,神色上竟然显得异常的兴奋了,它仰起头,眼中暴射出精光,对着漆黑天空中那一轮月亮吼叫。
  多头巨人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八臂猿,笑着伸出蒲扇一般的大手在八臂猿头颅上那白茸茸的长毛上抚摸了一下,然而这八臂猿却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就在多头巨人蒲扇般的大手中,竟又仰着头接连吼叫。
  一时间,这宁静的夜空被打破了,伴随着呼呼的风声,那阵阵的吼叫声,就像是深夜中厉鬼的哭泣声一般,既令人慌张,又感觉到恐惧。
  但是就在这风声,吼声中,那象椿虱虫细碎的啃食死婴儿肌肉的声音,间或地传出来。
  其余的人,还好一些,但是那坐在咕丽身边的大力兽,似乎对这象椿虱虫啃食死婴儿尸体的声音很感冒,他一直低垂的头颅,此时竟缓缓抬起,然后扭头看向死婴儿这一边,耸动着喉结,用力地咽了口唾沫,尔后眼中就冒出炙热的光芒出来。
  大力兽是想吃死婴儿?或者是想吃象椿虱虫?大力兽也是吃人的吗?
  在看到这大力兽,展现出来的近乎狂热的表现,不由得不让人联想起来,大力兽刚才要吃象椿虱虫的情景……那就是想要饱餐一顿的样子。
  但是这大力兽还算是理智,并没有因为自己想吃,就立刻纵跃起来,然后再扑向婴儿尸体,连带着象椿虱虫一起,吞咽到自己的腹中去。
  他只是在耸动喉结,咽了数口唾沫后,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又将自己的头颅深深地低垂了下去了。
  然而就在这大力兽心情纠结的瞬间里,那啃食婴儿尸体的象椿虱虫,却将整个婴儿的肌肤都啃食的血肉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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