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宿命一般

  乔诗语和江延远到了潮汕以后,樊小菊每天都带他们俩出去吃喝玩乐,江延远不亦乐乎,乔诗语却有心事,她在想,那个人在不在这座城市呢?
  “咱俩将来在这里买套房子也挺好的,哦?”延远跟乔诗语说到。
  “是不错,小菊,潮汕大学在哪?”乔诗语问。
  “潮汕大学?离的不远,看起来三伯母你还是挺有象牙塔情节的,不愧是当来是的。明天我就带你们去。”樊小菊说到。
  乔诗语本来想说,现在就去吧,可她又想,即使田森在潮汕大学附近,肯定也早就改名换名,而且,乔诗语从未见过田森本人,他根本不一定在潮汕,他那种人,心都野得很,乔诗语也是抱了十万分之一的念头,所以,早一日去,晚一日去,都一样的,就算早一日去了,也不一定会遇到他。
  第二天,樊小菊特意起了个大早,江延远没起来,她就带着乔诗语一个人去潮汕大学看的,潮汕大学真的特别大,乔诗语特别参观了学校周遭的建筑,心想着,当年的陈甯就是从这所学校毕业的,她又是怎么去的榕城呢?
  为了怕打草惊蛇,她没有去教导处找陈甯的资料。
  乔诗语和江延远来了,谭漾的妈妈也非常开心,毕竟,日常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两个孩子,现在白日里,突然多了两个人,她自然是极开心的。
  就这样住了十来日,这十几天中,乔诗语和江延远都非常忙碌,又非常新鲜。
  这一日,江延远陪着老太太在家里打扑克,乔诗语说没事干,出来溜达溜达。
  一个人走着走着,就走到潮汕大学来了。
  她在附近溜达了一上午,溜达到了潮汕大学。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去了学校后面的一条小巷子,她走了一圈,有一家叫做“木宁”的私房小馆,引起了乔诗语的注意,乔诗语在心里念叨着这个菜馆的名字,木,宁。
  田森和陈甯,她抱了非常侥幸的心理,想着,说不定这是田森开的。
  这里排队的人不多,也没有菜单,什么都没有,本来乔诗语以为这的生意不好的,可是进去以后,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问她,“请问太太您有预约吗?”
  “还要预约吗?”乔诗语问。
  那位侍者笑笑,“是的,您大概还不太了解我们木宁小馆,我们这里只做一道菜,松茸鱼子酱,还有一些其他的搭配的配菜,多的不做,我们要提前一周预约的。一天只接待一桌。”
  乔诗语便心想,还得提前一周预约?就做一道菜,这个店主人倒是真的清静。
  乔诗语便回去了,又和江延远在潮汕呆了几天,这几天,她经常走神,渐渐地想通了很多的事情。
  江延远就问她,“在想谁呢?怎么感觉你像是少女怀春的感觉?”
  乔诗语“切”了一声,“我在想湘湘和行止的事情。”
  却不想,一个星期还不到呢,就传来了陆开云母亲病逝的消息。
  谭漾挽留也没了理由,只说,“把我对老太太的哀悼捎去。”
  乔诗语和江延远,两个人终究没有在潮汕待够一周,便急匆匆地回去了。
  陆开云的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而且,当年的心魔一直在她心中,若不是等着孙子辈的降生,她这条命可能早就没了,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苟延残喘了这几年,一口气吊了这么多年。
  陆开云母亲的过世,又让江家的部分人暂时聚集在一起,但人没有那么全。
  主要是江延东两口子,还有从法国返回来的江延成两口子。
  毕竟是白事,没有那么喜气洋洋。
  陆开云彻彻底底地成了孤儿。
  给老太太出殡回来,陆开云一直在自己a城的家里,不说话。
  等到江乔进来,他便一句话不说,抱住了江乔的腰。
  江乔能够体会他,在a城,在自己的家乡,陆开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这种孤单,她不能体会,却能够理解。
  想起那日,他说他很珍惜江家的热闹的时候,江乔便觉得,非常伤感。
  自从老太太过世,陆开云在a城待得也很少了,大部分时间都和江乔在丰城,经常去江延远的家,一年当中,能有一个月在a城就不错了,倒是江逢和周晓,经常在a城住,毕竟,江逢和师兄的工厂在a城,江乔在a城的律所,也是周晓在管理,此是后话。
  且说,陆开云母亲的去世,让江行止心里有了很大的感触。
  长这么大,他还没有经历过亲人的离开,看到陆开云这么消沉的样子,他就想,湘湘呢?
  湘湘妈离开的时候,她还小,体会不到切实的悲伤,可这么多年,“妈”这个位置,确实是没有人的,爸爸也离开,董凯也离开——
  谁能够承受得了?
  江行止忽然就理解湘湘了,好像就是顷刻间的事情。
  乔诗语说过,他和湘湘的境界不一样了,现在看起来,的确是不一样了。
  陆开云母亲的葬礼一完,他就直接从a城,坐飞机去了榕城,他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到了榕城机场,他是打车去的田雨湘的家。
  却不想,田雨湘不在。
  阿姨看到江行止,说到,“小田不在哦,她去枇杷园了。”
  “枇杷园怎么走?”
  “你怎么去?”阿姨问江行止,“没开车吗?你可以开小田的车。”
  说着,阿姨就把田雨湘另外一辆宝马的钥匙给了江行止。
  田雨湘家里,现在还有两辆宝马,董凯的那辆宝马,已经销毁。
  田雨湘开走了一辆,现在家里还有另外一辆,就是那辆车牌号曾经刺激到江行止的。
  上车之后,江行止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枇杷香,是那种很淡的枇杷香,他极少闻到,刚才阿姨已经把导航给他调好了,说那片地全都是小田的,下了车就是。
  江行止便开车去了。
  果然是很大一片枇杷园。
  他把车放在路边,便走进了枇杷园。
  看到有个女人的背影,站在田间地头上,长发飘飘的,看着远方。
  在一片片枇杷园里。
  仿佛宿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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