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死也不知道
江行止已经一脚插到田雨湘的家事中来了,田雨湘的狠辣让他有些芥蒂,他觉得,在这样一个家庭,大郎喝药,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稀松平常,又说不定有一天,他就被她点了天灯。
江行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田雨湘,她一边哭,眼里流露出特别毒恨的光。
江行止不知道她在毒恨谁,她也没跟江行止说,江行止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田森的所作所为,江行止是早有怀疑的,但是今天这个结果,他很怀疑,他想跟田雨湘说点儿什么,但是田雨湘的目光阻止了他。
好像田雨湘的心里早就知道了谁是凶手,他多说无益。
江行止放了田雨湘一个月的假,让她好好在家里休息休息。
田雨湘在家躺了两天,以后便每日给江行止做饭。
田雨湘和那个水灵动人的女人已经有些不同,江行止已经察觉出来她的不同,他告诫她:别做傻事!
“我能做什么傻事?自杀?不可能!”田雨湘说到。
目光中的光,如同豹子一样,凶狠毒辣。
也是通过这件事情,江行止和田雨湘彻底联系起来了,江行止怜惜她,又可怜她,他以前的女人,没有一个有过如同这般的轰动经历,可田雨湘对江行止的感情,江行止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有时候,看着看着江行止,就看向了别处。
彭懿和整个江家都知道田雨湘的事情了,轰动的大案件,不知道的人,是少数。
彭懿劝过江行止,并不是劝江行止和田雨湘分手。
她非常清楚,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把江行止和田雨湘逼到了“苦命鸳鸯”的份上,他们哀怨自己的处境,尤其江行止,是不会在这种时候,抛弃田雨湘的,可能是对田雨湘的怜悯,可能是对田雨湘的好奇,也可能是他想继续看看,田雨湘还能做出来什么事情,所以,他们不分手。
可彭懿直觉,田雨湘不会那么快善罢甘休的。
也许到时候,两个人分手就分定了。
男女在一起,时间长了,情爱不是最重要的,还有人品,还有彼此对彼此的承受能力,可能江行止看不到田雨湘的底线在哪,这非常可怕。
就连宋明香,都知道田家的事情了。
宋明香特意找到了田雨湘,劝她放开怀抱。
两个人坐在星巴克的座位上,“湘湘,很多的事情,我们的出身,是没法选的。你和航航一样。我早就知道,航航是被她亲妈带坏了,现在想想,他也是可怜,从小就要背负着别人的白眼,我和季惟明商量着,想搬去外地。给航航一个比较好的环境。”
“航航还好吗?”田雨湘问到。
“还好,能吃能睡,在家好的很。”宋明香说到。
“那就好。”田雨湘何尝不知道,“那就好”是根本就不好,一个孩子,做了那种事情,不做噩梦,没有任何的悔恨之心,将来会生出多大的事端?可田雨湘没说,最重要的,她自顾不暇。
田雨湘回到家,便开始盯着自己客厅的开关发呆。
她以前学过物理,知道火线和零线的区别,知道多大的电流能够电死人。
她同样也知道,夏姗姗快来了。
田雨湘分析过,夏姗姗也该来了。
那天下午,江行止从公司回来,看到客厅里的灯没开,只开了客厅里面的一盏小台灯,江行止刚要开灯,田雨湘便说,“开关坏了,你没看见我在那里画了一个禁止开灯的标示吗?”
“怎么坏了?我修。”江行止说着,便挽起了自己的袖子。
“别修。”田雨湘说完,便过来攀住了江行止的脖子,“我不想这么快就修好,我整日在家,什么时候修,我会找人的,你没觉得客厅里这么昏黄,感觉很好吗?”
江行止四处看了一下周遭,台灯把一切都照得不真切。
可他总觉得,田雨湘有什么阴谋。
可这种阴谋是什么,江行止不知道。
江行止最近越来越看不透田雨湘。
尤其是在田森自杀以后,她就只回过一次榕城。
她就一直窝在家里,可她在家里,并没有自怨自艾,她每天眼睛中有内容,好像有什么阴谋,可她一个字都没有告诉江行止。
她不说,他便不问。
因为他知道,纵然问了,也是枉然。
她还是一个字都不会说。
江行止觉得,他现在在过倒计时。
是心里的一种感觉。
人在很紧急的情况下,在重大事件来临之前,会有很多直觉的。
纵然人定胜天,可面对命运之手的巨大搅弄,人会有极强的无力感。
江行止的无力感,就是在那个时候产生的。
生平第一次,有个女人,让他有了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是他无法左右的。
这让江行止非常抓狂,他抓过田雨湘,便按到了床上。
江行止上班了,那天黄昏,夏姗姗来了。
夏姗姗现在特别瘦,人又高,如同鬼魅。
田雨湘给她开了门以后,便拉上了家里的窗帘。
“拉窗帘干什么?我见不得人么?”夏姗姗嘲讽着。
“你能见得了人吗?如果见得了人,你怎么装疯卖傻地躲了十几年?我爸是你举报的吧?他好歹和你同床共枕两年,你倒真的下得去手!”田雨湘坐在沙发上。
刚才她给夏姗姗开了门以后,一直没开灯。
现在,田雨湘走到了开门面前,说,“我打开灯。”
就听到“吧嗒”一声,灯开了。
接着,客厅里灯光非常非常亮。
也是开灯的那一瞬间,田雨湘看到了夏姗姗眼里的泪,她好像非常凄凉。
“怎么?猫哭耗子假慈悲?”田雨湘又说,“我男朋友快回来了,如果你不想让他看到你,最好赶紧离开。”田雨湘又说。
“给他打电话,让他晚点儿回来!”夏姗姗命令,声嘶力竭的样子。
“我凭什么听你的?”田雨湘反问。
夏姗姗从怀里“刷”地亮出一把刀子,“若你不听,咱俩同归于尽。”
田雨湘说了句,“怕了你了,我给他打电话。”
她给江行止打电话说,她感冒了,让他回来的时候,买点儿发烧药回来。
江行止说他现在还在开会,要过会儿。
田雨湘说,“好。”
夏姗姗冷哼一下,“买感冒药,能费多大的劲儿?能拖延多久?”
“你可能不知道,他如果要买感冒药,肯定要从公司楼下买,可惜啊,楼下的药店关门了,他要买,只能去另外一家药店,那家药店,离我家很远,这一来一去,就耗费很多时间,所以,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田雨湘说到。
公司楼下的药店关门,是樊小菊告诉她的。
不上班的日子里,樊小菊每日都和田雨湘聊天,告诉她很多公司的事情,大事小情,什么都说。
而且,夏姗姗不知道,刚才田雨湘去了开关前面,她“啪”地一声,是用手里的遥控开的灯,没动开关。
这些,夏姗姗到死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