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出差吗?

  聂以恒回了国,回了潮汕,他自己的家。
  他家里的公寓不大,三室一厅的。
  爸妈下午回家,昨天就知道儿子要回来,他们早早地关了店。
  聂以恒回来,是便服。
  “回来了?”聂妈问,“我从店里给你拿了一张葱油饼,你以前最爱的。”
  聂以恒看着葱油饼,便想起来苗苗的那张照片,很灿烂很灿烂的模样。
  聂以恒觉得心里跟针扎一样,说到,“我现在不想吃。”
  “是不是刚回来,有时差?”聂妈又问。
  “是有点儿。”聂以恒并不开心,以前的聂以恒早就死了。
  从把带血的军装寄给苗锦开始,聂以恒的心就已经生不如死。
  五年心尖上的人啊,现在也是心尖上的人,和那个人,以前蜜里调油,也打闹过,初恋的大风大浪,都经历,大概现在伤心的,也只有他一个人吧。
  “这次回来的间隔怎么这么短?”聂妈又问。
  “妈,我要出国维和了,所以这次回国了。”聂以恒说到。
  聂妈妈愣了愣,聂爸也愣了,“出国维和?那很危险的。”
  “我知道。军人的使命。”聂以恒又说。
  聂妈妈皱了皱眉头,说到,“以恒,我们这种家庭,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你平平安安,你是我们家的独生子,前几天,我们对门的大婶儿还要给你介绍一个姑娘的,你也二十六了,在我们这里,虽然还不是很晚,可也该结婚了。”
  聂以恒目光盯着那张葱油饼,拿出自己的手机,完全忽略了别人要他介绍一个对象的要求,翻到了以前的照片。
  “妈,认识这个女孩吗?”聂以恒问到。
  是苗苗两年前的照片了,照片上的她,清秀妩媚,笑得非常张扬。
  那种世家小姐的骄傲却不是假的,鹤立鸡群的气质。
  “这个,好面熟。”聂妈妈说到,“好像在哪里见过。”
  聂以恒想起照片上,苗锦当时是穿着羽绒服的,“冬天。”
  聂妈妈终于想起来了,“哦哦,每天的客人太多了,我几乎都忘了这位小姐了,那天她看我做了很久的葱油饼,还跟着你爸爸学了好久,在这里站了好久,要不然我也忘了。”
  “是么?”聂以恒浅浅地问到。
  “是啊,这个小姐说要做了给他丈夫吃。”聂妈妈又说。
  聂以恒的心往下坠了一下,又问,“是么?”
  “是。看这个小姐的相貌就是那种大富大贵之家的,竟然能给自己的丈夫做吃的,实在难得。”聂妈妈又说,她看着聂以恒手机的照片说道,手机黑了,聂妈妈随手轻点了一下,却不小心划到了下一张,下一张竟然也是苗锦的照片,她在峡谷里,笑得特别灿烂。
  “你怎么有这么多她的照片?”聂妈妈忽然奇怪了,感觉世界太小了。
  “我和她是中学同学,这次回美国,看到她的照片了,就在咱们家店门口。”聂以恒轻描淡写。
  “哦,那该是她丈夫给她拍的,长得挺漂亮的,真漂亮。”聂妈妈由衷地说到。
  “是。上学的时候,也没有人敢追的。”聂以恒忽然就笑了,露出了他的牙齿,雪白雪白的牙齿。
  总觉得这笑有几分凄凉,仿佛回到了过去,可他知道,过去再也回不过了。
  晚上,聂以恒躺在他的单人床上,想着邱东悦的话。
  “我知道,你和苗苗情投意合,可你们两个,不合适,就跟我一样,我以为我嫁给了我丈夫,会幸福的,可我一辈子都走不进他的心,我们这种人,穷惯了,而且,你是当兵的,常年在外,一年在家的时候少,听说你又去摩洛哥,苗苗去了耶鲁,你们本来就没有共同语言了,又这么远的距离,说实话,我一点儿都不看好你们。”邱东悦说得情深意切,现身说法。
  这种境况,聂以恒早就想到了。
  一个月后,聂以恒去了摩洛哥,发生了爆炸,他的衬衣上,一直都写着苗锦的地址和她的名字,就是怕有一天他牺牲了,苗苗得不到他的消息,去江行云家的时候,他也看到江行云衣服上的mj。
  想必是从菲律宾设计师那里定做的,他知道菲律宾设计师受了他的启发,很感动,所以,把这个灵感也带到设计上了,只是大多数的人只是觉得好玩,并不知道后面的故事。
  聂以恒以为自己永远不会醒来,战友就把他的衣服给苗锦寄去了,也是他昏迷以前授意的,战友说,他昏迷的时候,一天最多叫了三百多个“苗苗”,他就这么挺过来了。
  挺过来了,他在苗锦的心里也死了,再无可能。
  他只是给邱东悦发了一条微信,说任务已经完成。
  地狱归来,不谈情爱。
  聂以恒在这段爱情里,也是自卑的,很自卑,她和江行云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珠联璧合,他配不上。
  早知道配不上,就不该去招惹她,可他招惹了,招惹了五年。
  最后败给了她妈,败给了现实的距离,她和江行云才是真正的有缘人。
  聂以恒躺在床上,转了一下身子,眼泪便落下来了。
  苗苗!
  ……
  因为见了聂以恒了,苗锦心里的心病便没有那么严重了。
  苗苗并没有预想过,如果江行云没有出现,她会如何面对聂以恒?
  可能是哭天抢地地要和他在一起,从此破镜重圆。
  她从没有想过,江行云在日日侵袭她的心。
  虽然都是日常的小事,没有生死离别,也从未让她哭过,因为润物细无声,所以,苗锦便忽视了一件事——江行云现在在苗锦心尖上的位置了。
  所以,见了聂以恒,冲击便没有那么大了。
  那日,她接到一个电话,是美国一个慈善机构,让苗锦这次去中国翻译一个会议。
  苗锦问江行云要不要去?
  江行云说,“我要出差。”
  苗锦特别诧异,“你也出差吗?”
  江行云懒懒地靠在沙发的扶手上,“我不该出差吗?”
  苗锦眼睛闪烁了几下,“你在闲暇的时间,从没有说过工作上的事情,我都认为你是兼职的江总,总觉得你的工作,你玩着也能干,你突然说要出差了,我觉得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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