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作贱他,还是作贱我

  同事给她发的电话号码,和那个菲律宾设计师的电话号码一模一样。
  那天苗锦去衬衣店的路上,碰到的那个人,如果没有猜错,定然是聂以恒无疑。
  她看到了他,他并没有看到她。
  至于他为什么和苗锦开这么一个大玩笑,苗锦心里并不知道。
  他一手促成两个人之间的分离,让苗锦和江行云结婚。
  苗锦心里十分怨恨聂以恒,十分十分怨恨。
  让她这几个月来,一想到她,就呼吸不畅,想吐,恶心,耳朵红。
  诚如陈露曾经说过的那样,这是“诅咒”。
  苗锦的眼睛微眯了一下,和他在一起的大部分时光,他有时候虽然脾气坏一些,但都是让着苗锦的,从未违拗过苗锦,最恶劣的便是这次,很明显,聂以恒不想跟她在一起了。
  苗锦低下头,她也知道两个人家境相差很大,但是,她也从未嫌弃过他。
  那天看爸爸的态度,爸爸也并没有,所以,是他自己把自己放弃掉了。
  苗锦对聂以恒的情绪,已经从先前的那种大悲大痛的无力回天,到了现在心里怨念十足,还有百分的不解,她认为,他即使遇到什么事情,应该和她说啊。
  现在,她嫁人了,阿衍对她很好,真是无力回天了。
  苗锦心里有一种撕扯,对聂以恒,更多的变成了怨恨。
  阿衍回来了,苗锦还坐在沙发上,从日出一直坐到了日落。
  阿衍看到苗锦的样子,问了句,“怎么了?”
  苗锦的目光转移到了阿衍的身上,“我晚上没做饭,咱们出去吃的吧?”
  “行,无所谓。”江行云要脱衣服的,现在,他又把衣服穿上了。
  出去以后,苗锦一直在喝海鲜粥,并没有吃一直都喜欢吃的海胆。
  江行云问她怎么了,她说,以后,不想吃海胆了。
  江行云只是多看了她两眼。
  回来的时候,到了卧室门口,苗锦让江行云抱着她上楼,直接抱进卧室里去。“这么会撒娇?”江行云问她。
  “不好吗?马上要生孩子了,我再撒几天娇都不好么?”苗锦站在客厅门口的灯影里,对着江行云说到。
  江行云没说话,起身就把苗锦抱起来了,苗锦的头随即靠在了江行云的胸前。
  进了卧室,苗锦要去和江行云一起洗澡。
  “这么主动?不怕我吃得你骨头都不剩吗?”江行云问她。
  “反正你以前也吃过,再吃一次又何妨?”苗锦攀住了江行云的脖子,娇滴滴的说到。
  江行云才不客气,他抱起苗锦,两个人进了浴缸。
  浴缸里热气氤氲,两个人刚从外面回来,在热气氤氲中,非常舒服。
  苗锦的身子都在水面以下,只能看到起伏的胸线,若隐若现,长发如同海藻一般,苗锦一侧身子,便伏到了江行云的胸前,叫了句,“老公。”
  今日苗锦的反常,江行云已经看出来了,从她不吃海胆开始,就看出来了,她甚至对海胆视而不见,江行云的目光敛了敛,她的右耳并没有红。
  江行云乐意她在自己面前表现地主动而娇滴滴,他就喜欢这一款的,苗锦脸上细细的绒毛上,挂着雾气,毛孔一点儿都看不出来的,特别漂亮,她还扬了扬脸,主动吻上了江行云。
  苗锦对江行云一直也不排斥,甚至很喜欢,但是今天这速度,直接加快了。
  她微眯着眼睛的样子,江行云非常着迷。
  但很明显,她今天把他当成了别的工具。
  苗锦略略松开了江行云的唇,“老公,今天晚上要我。”
  “你不说我也不知道。”江行云双手捏了一下苗锦的腰,吻上了她。
  今天晚上的苗锦特别主动,伏在江行云的怀里,像极了一只波斯猫,任凭江行云怎样的蹂躏也都非常配合,这样的她,简直让江行云迷死了。
  苗锦并不晓得,她为什么这么做,就是心里有一股气,促使他这么做。
  你不要我,自然有人要我,而且,我们俩,你侬我侬,有过和你不曾有过的鱼水之欢,我们俩很好,好的很,你用计离开我,我没有要死要活,我很好。
  而且,苗锦和江行云的床上事,真的是特别特别好,非常和谐。
  因为在她,这是以前的空白区域,她对江行云,很有欲望,他每次都能让她上到顶峰,不知道今夕何夕,不知身在何处,那是人生的大美,从未体验过的人生的大美,只属于她和江行云的人生大美,每当这时候,苗锦就觉得自己爱死她老公了。
  以前和聂以恒,不曾有过,甚至也没有想象过,只有在和江行云干这个的时候,她脑子才完全没有聂以恒的影子,全心全意的都是江行云。
  做完以后,苗锦伏在江行云的怀里,用手戳着江行云的胸膛。
  “怎么晚上怎么这么乖?嗯?”江行云问,手抚摸着她的肩头,她的后背。
  “乖不好吗?再说了,就要生孩子了,最后体验一下。”苗锦说到。
  “如果想体验,可以晚些生。”江行云说到。
  苗锦的头又往江行云的怀里凑了凑,她的眼睛一直都是睁着的。
  “明日你若没事,带我骑摩托车去逛街吧,我今天看电视,我觉得坐摩托车也挺好玩,生孩子以前,把没有尝试的都尝试了,好吗?”苗锦又问。
  江行云抚摸苗锦背的手停了一下,脑子里面电光火石了一下,有一个念头进入了他的脑子。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只说,“好。”
  第二日江行云下班回来以后,把摩托车从地下车库里面推出来了,带着苗锦去了郊外。
  本来要上摩托车的时候,苗锦心里是很冲突的,可是她又想到,聂以恒那么骗他,不管他出于理由,可是他用死来骗她,就是十恶不赦,苗锦上了江行云的车。
  江行云也一直在观察苗锦,苗锦上车以后,他感觉到,她紧紧环住了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背上,他想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耳朵到底红不红,可是两个人都戴着头盔,没看到。
  江行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看起来那件事情是真的了,她真的知道了。
  至于怎么知道的,江行云并不清楚。
  可能此时,她在心里和聂以恒置气,故意和江行云这么亲近。
  江行云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从没想到,他江行云有一日,也会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又或许她没有利用他,只是经此一役,她觉得江行云更好。
  不过,江行云知道,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苗锦紧紧地贴在江行云的背上,她一直在想聂以恒带着她的样子。
  真是奇怪,人死和人生,同样的事情,感觉是不一样的,以前,她觉得聂以恒带着她,是再也不能有的体验,想哭,想吐,可她现在觉得,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受,苗锦重又紧紧地抱了抱江行云的腰,在后面轻声叫了句,“阿衍”。
  阿衍没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两个人都戴着头盔。
  苗锦的心里一直重复“阿衍”“阿衍”。
  只有阿衍待她是最好的。
  苗锦觉得,好像在她知道聂以恒还没有死的消息以后,所有的心理疾病,不治而愈。
  还是那句话,人死了和人生着,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这次,苗锦的耳朵没红,也没吐。
  江行云看见了,却并没有那么开心。
  两个人下车以后,苗锦摘下头盔,就去吻阿衍,很亲密的行为。
  今晚两个人再次热火朝天地翻云覆雨,最近,苗锦都还没有去体检,因为这几天,惦记着聂以恒没死的事情,所以,两个人还是戴套的。
  第二天,苗锦回了苗盈东的家,邱东悦不知道她回来干什么,因为她一回来,就去了自己的房间,拿着一个袋子出去了,邱东悦还没来得及问。
  苗锦拿着那个方便袋,开车去了附近的一座小山上,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便把聂以恒的那件军装给烧了。
  冬日的火焰,烤着苗锦,感觉非常微妙。
  苗锦看着那件血衣慢慢地变为了灰烬,说了句,“聂以恒,你为什么骗我?和你在一起五年,便换来了这样的结果?你残了,丑了,我不嫌弃,就像不嫌弃你当初家里穷一样,我受不了你骗我!”
  接着,苗锦转身,去了山下。
  苗锦在说到“残了”“丑了”的时候,心里是有一丝心痛的,虽然她努力忽视这种心痛。
  苗锦刚刚到家的时候,江行云便打电话说来接她,苗锦“嗯”了一声,临挂电话的时候,还说了一句,“老公,我想你。”
  江行云没做声,只是“嗯”了一句。
  邱东悦看到江行云和苗锦,两个人之间一直和气,仿佛觉出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既然两个人都结婚了,并且一直以来,都挺好的,所以,邱东悦没说什么。
  苗锦这次是坐着江行云的车回来的,她的车停在了苗盈东家里。
  路上,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政府的,说有一个军方的项目,让她去一趟越南,苗锦想了好久,说了句,“对不起,我那天有一个很重要的翻译,已经约出去了!”
  对方只能说了句“sorry,请问苗小姐还有认识相关的人吗?”
  “陈露吧,她和我水平相当。”说完,苗锦就说了陈露的手机号。
  挂了电话,江行云说这是她第一次拒绝会议,“据我所知,你那天并没有什么翻译任务。为什么?这次让你去哪?”
  “越南。”
  江行云沉默了一会儿,“哦,怎么不去?”
  “对这个国家没有好印象。”
  “所以呢,苗锦,你这是在作贱他,还是作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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